第九十四章 贼心不死6
我吓一跳，突然明白了胡思薇躲在这里的意图。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准确，然而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昨天胡思薇诡异的笑容。
我正准备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胡思薇率先行动了。确切地说，她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手，随即那个翻越到一半的小偷，突然脚底打滑，两只手挣扎，身子一侧，还没来得及喊叫出来，身体就戳进了防盗栏尖锐的栏杆里。
我擦！
我震惊万分。
许月萍连忙拉着我蹲下身子。
刚刚我已经发出动静了，胡思薇转过头，她的脸上依旧深不可测，她扫视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发现我们，才转过头去。
“意外”，又是一场“意外”？
这个小偷正偷盗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闪失，像一块腊肉一样，如今被吊在化工厂的围墙上。
“死人了！”我压着嗓子说道。
许月萍比我冷静，“救不回来啊！”
是啊，一旦鬼要害人，凡人是无论如何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这怎么办？”
许月萍身子猫的更低了，我跟着照做，潜伏在草堆里。
胡思薇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从来时的路，又回到了主干道上。
风黑月高，寒风乍起，吹得地上的落叶满天飞舞。
胡思薇以同样，古怪到不正常的姿势，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我重重舒了一口气，不是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这其实是一场“谋杀”？
我们之前的推测对了一半，胡思薇一直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小偷踩点、准备、计划、实施，最后守株待兔。
她运动鞋上的泥巴，果真是因为驻足此地才被沾上的。
然后错误的是，胡思薇并不是来偷窃的，她是来“抓”贼的，不，应该是置“贼”于死地的。
我和许月萍都在思考，然而并没有结论出现。
“你怎么想？”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然后开口问道。
许月萍顿了顿，“起码这是个‘义务警察’。”
我一愣，义务警察？难道说上身胡思薇的鬼，生前不是小偷，而是个——警察？！
东方已是鸡肚白。
我和许月萍等待着事态继续发展。
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一个后座上沓着两个麻袋的农村汉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的心情很愉悦，麻袋里或许放着加工好的香肠，或者上百斤水果，正送去某个供销站，这足以支撑他一个月的开销。
农民很容易满意，同样又很不容易满足。
他看到了地上的包裹，被小偷从墙里丢出来，有命拿，没命享的包裹。
汉子把摩托靠到了围墙边，他四处望，然后蹲下身子，解开包裹，这才发现里面东西的价值。
我甚至都听到他的心跳声，汉子靠到墙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拖到摩托车的后座上，扎紧。
他正准备走，天却下雨了，一滴两滴，还带着腥味。
汉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他抬起头，挂在墙头的尸体裂着嘴，正冲着他狰狞的笑着。
汉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们在草堆里耐心的等待，汉子连摩托车都丢弃了，一路狂奔。
每过多久，马路上传来了警笛声。
警车围了一圈，勘察的勘察，善后的善后，不出意外仍然会做出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结局。
我们直到看见季主任从警车里出来，才离开草丛，到了事发现场。
“不要靠过来！”有个年轻的民警摆着手拒绝我们上前。
“等等，我来吧，这是我请来帮忙的。”
年轻民警的身后出现了季主任。
“当时你们看到了？”季主任拉着我们到了一边，然后轻声地说道。
“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直接过来不就行了。”我说道，“还要等路人发现报警，你才过来，害得我们冻了大半夜。”
“还是小心一点好。”季主任说道，“警局里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避免消息外露，引起恐慌，所以正常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季主任笑嘻嘻的回答道，“讲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把晚上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并没有提刘嘉琦，只是解释在路上偶尔见到一个女人，行为古怪，像是被鬼上身，然后便一路尾随，目睹了事情的全部。
我也想小心一点，尽量少把刘嘉琦也牵扯进来。
“照你的意思，这不是意外？”季主任问。
“别说不是意外，连谋杀都不算，是鬼干的。”
季主任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怎么办？”
季主任思索了一会儿，“让他们先查吧。”他似乎有了自己的主张。
先查，查个鬼啊？
这些警察不知道，就算查出天来，也不可能抓到真正的凶手。
果不其然，勘察的人看完之后，直起了身子，“好像是他自己踩空了，出了意外。”
“这就是报应吧，”另一个警察补充道，“昨天不也是个贼爬到五楼偷东西，从阳台摔了下来。”
“是啊，怎么邪门的事情那么多！”
“这个也就算了，起码弄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昨天那个小偷也是傻，偷进了胡思薇的家。”
我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竖起了耳朵。
“胡思薇是谁？”年轻的警察问道。
另一个看看周边，然后压着嗓子神秘兮兮的说道，“是个寡妇，她老公出车祸死了，女儿被人杀死了，邻居们都说这是个扫把星，要么就是家里风水不好，煞气太重，连贼进去，都没法活着出来。”
我想如果季主任听到这两个警察的对话，一定哭笑不得吧。
原来季主任和普通警察之间也职责分明，而且对自己所调查的领域三缄其口。
“哦，就是那个胡思薇是吧，原来是她啊，我想起来了——”另一个警察说道，“听说这寡妇把发给她的抚恤金全都捐掉了，家里根本没什么钱，小偷上他家去偷干什么。”
“就是就是，所以说这全是命。”
原来警察一旦八卦、迷信起来，一点不亚于娘们。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干活吧，早干完早收队。”
警车撤退的迅速，正如他们来时的样子，顷刻间，尸体已被处理掉，结论也已做出。
因为是赶在上班之前，所以围观的人并不多，真相马上就会被淹没在以讹传讹的谣言中。
更何况，真相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才会知道。
回到医院，我有些心神不宁，不停翻看手机，然后又询问许月萍，结果季主任一直没有联系。
他似乎从我们这儿了解到信息之后，便“失踪”了。
“我怎么有点后悔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我转过身，面对许月萍。
“为什么？”
“这不明知故问嘛，你看他到现在一点音讯没有，我们完全没有主动权，万一他要是做出什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此事，伤害凹了胡思薇，我们怎么和刘嘉琦交代？”
“......”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打断了许月萍的思考。
“我觉得有点奇怪。”她说道。
“奇怪？哪里奇怪了。”
“那个小偷直奔胡思薇的家，说明之前肯定是了解过背景的。”
“没错啊，哪有问题。”我反问。
许月萍嘶了一声，“你还记得刚刚警察说的吗，领居们都知道，胡思薇把抚恤金全都捐出去了，家里压根就没有钱，难道那个小偷这么不专业，如此寻常的信息都没有发现？”
我觉得许月萍话里有话，但一时半会又没有思路。
“你想想，那小偷去干什么？”许月萍貌似在提醒我。
然而这个提醒极其有用，一瞬间我似乎反应过来一些东西，对啊，胡思薇的家里压根都没钱，那说明小偷是去偷别的东西的。
会是什么呢？
这当然是我们坐在这里想不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还是后悔让季主任先插一脚进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月萍不响，隔了五分钟，才探过头来，“你想不想知道，胡思薇家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瑞昱小区的门口，等来了叶涛。
叶涛撬门溜锁还是有一套的，再差还有缩骨功，我们已经确认胡思薇去自来水厂上班了，现在家里没人，正是我们潜入的好时机。
“不好意思，又把你叫来了。”我对叶涛说。
叶涛摆摆手，“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
我们进入小区，两天里已经来过n次了，上班时间，小区里的人很少，没有人怀疑我们。
我们直奔目的地，进了单元门，然后到了五楼。
“千万别留下什么痕迹。”我说道。
“不会，”叶涛拍拍胸脯，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鸡鸣狗盗之徒，关键时刻，作用重大。
叶涛掏出了一把细铁丝，然后对着锁眼，一根根试过来，悬了合适的一根，插了进去，一边转动铁丝，一边通过触感解锁。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效果。
“你行不行？”
叶涛嘘了一声，然后捻动手指，啪嗒一下，把门打开了。
：。：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准确，然而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昨天胡思薇诡异的笑容。
我正准备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胡思薇率先行动了。确切地说，她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手，随即那个翻越到一半的小偷，突然脚底打滑，两只手挣扎，身子一侧，还没来得及喊叫出来，身体就戳进了防盗栏尖锐的栏杆里。
我擦！
我震惊万分。
许月萍连忙拉着我蹲下身子。
刚刚我已经发出动静了，胡思薇转过头，她的脸上依旧深不可测，她扫视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发现我们，才转过头去。
“意外”，又是一场“意外”？
这个小偷正偷盗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闪失，像一块腊肉一样，如今被吊在化工厂的围墙上。
“死人了！”我压着嗓子说道。
许月萍比我冷静，“救不回来啊！”
是啊，一旦鬼要害人，凡人是无论如何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这怎么办？”
许月萍身子猫的更低了，我跟着照做，潜伏在草堆里。
胡思薇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从来时的路，又回到了主干道上。
风黑月高，寒风乍起，吹得地上的落叶满天飞舞。
胡思薇以同样，古怪到不正常的姿势，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我重重舒了一口气，不是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这其实是一场“谋杀”？
我们之前的推测对了一半，胡思薇一直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小偷踩点、准备、计划、实施，最后守株待兔。
她运动鞋上的泥巴，果真是因为驻足此地才被沾上的。
然后错误的是，胡思薇并不是来偷窃的，她是来“抓”贼的，不，应该是置“贼”于死地的。
我和许月萍都在思考，然而并没有结论出现。
“你怎么想？”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然后开口问道。
许月萍顿了顿，“起码这是个‘义务警察’。”
我一愣，义务警察？难道说上身胡思薇的鬼，生前不是小偷，而是个——警察？！
东方已是鸡肚白。
我和许月萍等待着事态继续发展。
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一个后座上沓着两个麻袋的农村汉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的心情很愉悦，麻袋里或许放着加工好的香肠，或者上百斤水果，正送去某个供销站，这足以支撑他一个月的开销。
农民很容易满意，同样又很不容易满足。
他看到了地上的包裹，被小偷从墙里丢出来，有命拿，没命享的包裹。
汉子把摩托靠到了围墙边，他四处望，然后蹲下身子，解开包裹，这才发现里面东西的价值。
我甚至都听到他的心跳声，汉子靠到墙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拖到摩托车的后座上，扎紧。
他正准备走，天却下雨了，一滴两滴，还带着腥味。
汉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他抬起头，挂在墙头的尸体裂着嘴，正冲着他狰狞的笑着。
汉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们在草堆里耐心的等待，汉子连摩托车都丢弃了，一路狂奔。
每过多久，马路上传来了警笛声。
警车围了一圈，勘察的勘察，善后的善后，不出意外仍然会做出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结局。
我们直到看见季主任从警车里出来，才离开草丛，到了事发现场。
“不要靠过来！”有个年轻的民警摆着手拒绝我们上前。
“等等，我来吧，这是我请来帮忙的。”
年轻民警的身后出现了季主任。
“当时你们看到了？”季主任拉着我们到了一边，然后轻声地说道。
“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直接过来不就行了。”我说道，“还要等路人发现报警，你才过来，害得我们冻了大半夜。”
“还是小心一点好。”季主任说道，“警局里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避免消息外露，引起恐慌，所以正常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季主任笑嘻嘻的回答道，“讲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把晚上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并没有提刘嘉琦，只是解释在路上偶尔见到一个女人，行为古怪，像是被鬼上身，然后便一路尾随，目睹了事情的全部。
我也想小心一点，尽量少把刘嘉琦也牵扯进来。
“照你的意思，这不是意外？”季主任问。
“别说不是意外，连谋杀都不算，是鬼干的。”
季主任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怎么办？”
季主任思索了一会儿，“让他们先查吧。”他似乎有了自己的主张。
先查，查个鬼啊？
这些警察不知道，就算查出天来，也不可能抓到真正的凶手。
果不其然，勘察的人看完之后，直起了身子，“好像是他自己踩空了，出了意外。”
“这就是报应吧，”另一个警察补充道，“昨天不也是个贼爬到五楼偷东西，从阳台摔了下来。”
“是啊，怎么邪门的事情那么多！”
“这个也就算了，起码弄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昨天那个小偷也是傻，偷进了胡思薇的家。”
我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竖起了耳朵。
“胡思薇是谁？”年轻的警察问道。
另一个看看周边，然后压着嗓子神秘兮兮的说道，“是个寡妇，她老公出车祸死了，女儿被人杀死了，邻居们都说这是个扫把星，要么就是家里风水不好，煞气太重，连贼进去，都没法活着出来。”
我想如果季主任听到这两个警察的对话，一定哭笑不得吧。
原来季主任和普通警察之间也职责分明，而且对自己所调查的领域三缄其口。
“哦，就是那个胡思薇是吧，原来是她啊，我想起来了——”另一个警察说道，“听说这寡妇把发给她的抚恤金全都捐掉了，家里根本没什么钱，小偷上他家去偷干什么。”
“就是就是，所以说这全是命。”
原来警察一旦八卦、迷信起来，一点不亚于娘们。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干活吧，早干完早收队。”
警车撤退的迅速，正如他们来时的样子，顷刻间，尸体已被处理掉，结论也已做出。
因为是赶在上班之前，所以围观的人并不多，真相马上就会被淹没在以讹传讹的谣言中。
更何况，真相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才会知道。
回到医院，我有些心神不宁，不停翻看手机，然后又询问许月萍，结果季主任一直没有联系。
他似乎从我们这儿了解到信息之后，便“失踪”了。
“我怎么有点后悔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我转过身，面对许月萍。
“为什么？”
“这不明知故问嘛，你看他到现在一点音讯没有，我们完全没有主动权，万一他要是做出什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此事，伤害凹了胡思薇，我们怎么和刘嘉琦交代？”
“......”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打断了许月萍的思考。
“我觉得有点奇怪。”她说道。
“奇怪？哪里奇怪了。”
“那个小偷直奔胡思薇的家，说明之前肯定是了解过背景的。”
“没错啊，哪有问题。”我反问。
许月萍嘶了一声，“你还记得刚刚警察说的吗，领居们都知道，胡思薇把抚恤金全都捐出去了，家里压根就没有钱，难道那个小偷这么不专业，如此寻常的信息都没有发现？”
我觉得许月萍话里有话，但一时半会又没有思路。
“你想想，那小偷去干什么？”许月萍貌似在提醒我。
然而这个提醒极其有用，一瞬间我似乎反应过来一些东西，对啊，胡思薇的家里压根都没钱，那说明小偷是去偷别的东西的。
会是什么呢？
这当然是我们坐在这里想不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还是后悔让季主任先插一脚进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月萍不响，隔了五分钟，才探过头来，“你想不想知道，胡思薇家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瑞昱小区的门口，等来了叶涛。
叶涛撬门溜锁还是有一套的，再差还有缩骨功，我们已经确认胡思薇去自来水厂上班了，现在家里没人，正是我们潜入的好时机。
“不好意思，又把你叫来了。”我对叶涛说。
叶涛摆摆手，“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
我们进入小区，两天里已经来过n次了，上班时间，小区里的人很少，没有人怀疑我们。
我们直奔目的地，进了单元门，然后到了五楼。
“千万别留下什么痕迹。”我说道。
“不会，”叶涛拍拍胸脯，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鸡鸣狗盗之徒，关键时刻，作用重大。
叶涛掏出了一把细铁丝，然后对着锁眼，一根根试过来，悬了合适的一根，插了进去，一边转动铁丝，一边通过触感解锁。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效果。
“你行不行？”
叶涛嘘了一声，然后捻动手指，啪嗒一下，把门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