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若可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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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突如其然的吻

    深夜10点,天空中突然沥沥淅淅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柏雪看着滴落在自己身上的雨点,无所谓的继续的走着。她来到自己的新家,刚想拿出钥匙开门才发现钥匙放在原来的家里,忘记拿了,微微叹了口气,只好再折回去了。



    



    在夏若家吃饱喝足休息够的顾池城,在电梯到达16楼开门的那一瞬间,被一个突然朝自己倒来的身影,吓得一个踉跄。只见那人浑身湿透,身上的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顾池城只好抱住这个快要倒地的女孩,他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手掌心传来的炙热感让他一惊。



    



    “喂,小姐,你没事····雪儿!?”顾池城惊讶于请假了一个星期的柏雪怎么会浑身湿透的出现在这里,这么多天她都去了哪里?他看着双眼紧闭的柏雪,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时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这个情况下,他应该先让她洗个澡吧,高烧可以吃药,但是洗澡换衣服,他个大男生怎么弄?去找夏若,她是女生,但是······如果被她知道还不一定会被说成什么,到时候又解释不清楚,那不明就里的柏雪岂不是会更讨厌我?



    



    思来想去,顾池城拿来眼罩蒙住自己的双眼,红着脸替柏雪换上了自己的浴袍,此刻的他脸红的程度应该可以把一只鸡蛋煮熟了。他看着女孩沉睡中的脸,小心翼翼地给她喂着药,迷迷糊糊中的她格外的乖巧听话,睡着和醒着简直判如两人,此刻安详温和的她就是个孩子。他给她吹着还未干的头发,动作轻柔,眼神温暖,仿佛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



    



    他就这样看着她,炙热的眼神中隐藏不住的疼惜,手不自主地抚上她微微皱起的眉心。怎么连在梦里也这么不高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睡梦中柏雪看见一个女人正在过马路,突然有一辆水泥车朝她飞速驶来。



    



    “不要,不要!”柏雪看着被车撞倒在地的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她想用手按住她流血的地方,但没有用,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淌着,女人的脸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冷。一向以沉着冷静著称的柏雪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慌乱,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脑海中一片空白,眼泪开始不停地往下掉,她跪坐在女人身旁,目光呆滞的看着血染红自己的裤脚,因为束手无策的绝望而不停发抖的双手。



    



    顾池城看着睡梦中紧紧抓住自己不放的柏雪,看着她眼角不停流淌下来的眼泪,心中隐隐作痛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抚平眼前女孩的悲伤,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挡下全部的悲伤,只要她可以不再哭泣不再难过,他愿意以性命作为代价来换她的一世安好。



    



    此刻的柏雪像极了襁褓中的婴儿,鬼使神差的他竟笨拙地用安慰婴儿的方式怀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梦中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柏雪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改为环抱,脸也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这个举动让顾池城刚刚消退下去的红晕烧的更加厉害,身体也僵直的不敢动弹。



    



    柏雪梦呓般的说着:我不想你走,能不能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如果你也不在了,我就真的······留下来好不好?



    



    顾池城一向是聪明的,听着柏雪陆陆续续说着的梦话和打湿自己胸口的眼泪,他大致也猜到了三分,怀抱着柏雪的手在渐渐收紧,他再也不会让自己怀中的女孩收到一点点的伤害。



    



    “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看着柏雪,眸光越来越深。



    



    隐隐约约听到广场舞音乐的声音,怀中好像还抱着个什么东西,还轻微的动了一下,好像还有温度?想到这里柏雪猛地睁开眼睛,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得一楞,她没有叫,而是在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先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这里应该是他的家,干净简洁,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这是柏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顾池城,过于高挺的鼻梁突显得五官十分立体,一个男生竟然长着一张m唇,这是多少女生想要的唇形,还真不怪夏若说他天生长得妖孽,注定是一个浪荡公子。



    



    后知后觉的柏雪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睡袍,不是自己之前穿的衣服。这个?谁换的?我自己吗?(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该是有一个男生睡在自己身边而自己除了睡袍以外,什么都没有穿吗!)



    



    “啊~~~!”震耳欲聋的男高音,柏雪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捂住他嘴的手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顾池城这才看清是柏雪,他这一觉睡的完全忘记了柏雪在自己家过夜的事情,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女人,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女人来过家里,更别说同床共枕了。看着眼下的这个情形,倒甚是古怪,女生捂着男生的嘴,一脸不解,男生满脸涨红,一副被人侵犯了的样子。



    



    “该尖叫的人应该是我,你干嘛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子?”说着柏雪指了指身上的浴袍,实际上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醒来竟然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怀里还搂着一个男人,还好不是陌生人,是她所熟悉的顾池城,是他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之所以可以如此镇定也不过是性格使然。



    



    看到柏雪手指着自己的衣服,歪着头询问他的样子,顾池城的脸更加红了,他现在脸上的温度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高烧。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这么羞涩的表情,这个人真的是顾池城吗?



    



    “衣服是我给你换的,不过我蒙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而且我绝对没有做任何乘人之危的事情!我发誓我昨天一出电梯门你就晕倒在我身上了,是因为你晕倒了我才把你带到我家的,那个时候你浑身都······”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柏雪打断,她真的是后知后觉慢半拍,才发现到现在为止两人都还坐在床上,头发凌乱,衣冠不整,想不想歪都难。



    



    “我知道了,但是你能先出去吗?我想······” 顾池城本想着再解释些什么,可当看见柏雪此刻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和不自然瞥向别处闪躲的眼神,他打消了再具体说明的念头。



    



    “那个卫生间的抽屉里有新的牙刷牙膏,昨天你淋了一身的雨,今天还是洗一下澡吧,我出去买早餐。” 仓惶下顾池城竟忘记了自己每天都是在夏若家吃饭的,尤其是双休日大家都在家的时候。



    



    “夏天你去楼上叫一下晨曦下来吃饭,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估计还在睡觉。”夏若打了一个哈气,随手拿起餐桌上刚刚做好的三明治,叼在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你见过不来吃饭的饭桶嘛?”吃饭还要我叫?怎么不让我端上去喂他呀?



    



    夏夜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又有些无奈,这两个人还真是从小怼到大的情分。那没办法了,只好自己上去叫他了,锅里的甜汤先用小火温着好了。



    



    “那我上去叫他,你先吃着,锅里还有甜汤。”夏若最满意的就是夏夜这一点,做饭特别好吃,耐性也特别好,关键是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做任何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有这样的哥哥,她想她上辈子一定是救了银河系。



    



    顾池城和夏若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家人,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在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差别,所以彼此都有对方家的钥匙。从小就是夏夜在照顾他们俩的生活起居,还按照他们各自的名字和性格起了昵称。夏若的性格活泼开朗,宛如每天照亮世界黑暗的阳光,所以起名叫夏天,阳光明媚的夏天。顾池城虽然平时看上去嬉皮笑脸的,做事还不太着调,但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温暖,所以叫他晨曦,照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来到顾池城的家,夏夜只听到从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想也没想就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晨曦你······对不起!”正在洗澡的柏雪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被人看光了,而是浴室的门坏了,明明是锁上的,竟然被那么轻易地被打开了。



    



    现在夏夜的脸完全可以和他今天做的草莓酱媲美了。一个女生?怎么晨曦家会有女生在?晨曦这小子不会是带女孩子来家过夜了吧?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而,女孩就已经从浴室出来了,穿着拖地的浴袍,浴腰带有一段还拖在地上,很显然这个浴袍不是她的。



    



    是他?下雨天的雨伞,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么惊讶的表情是在看我吗?进浴室时因为雾气太大,夏夜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女生,现在发现是她便是一惊再是重遇后的喜悦最后转为彻底的诧异。他是想再见到她的,期待着下一次相遇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多有冒犯还请你见谅。”说完便大步朝门口走去,夏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看见这个女孩,他的情绪就会变得不受控制,一直引以为豪的自控力也会在瞬间瓦解。现在更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填满了整个胸腔,让他难以呼吸,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他是误会了吗?柏雪看了一眼当下的自己,好像确实很让人误会,可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人的想法?柏雪惊讶的发现只要一看见这个人,自己就会变得完全不像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柏雪趴在夏夜的身上,他的手紧搂住她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数清彼此的睫毛,鼻尖相触,身体紧贴,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彼此。



    



    这样的姿势让柏雪羞愧难当,急于想要站起身的她又再一次踩到了拖地的浴袍,事情往往都是相似的。这次她又因为该死的重心不稳倒在了夏夜的怀里,刚刚也是这样,因为急于想要拉住误会的他而被脚下浴袍带绊倒。这次更甚,直接献了一个吻在他的嘴角上,如果说不是故意的应该也没人会相信吧?



    



    “请问,你这是在色诱我吗?”明明想问的是你没事吧,怎么一出口成了色诱?



    



    “我······”柏雪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从小到大她只会用沉默处理一切的误解,不解释就是她解释的方式。



    



    “我的怀抱就这么让人留恋吗?”言下之意是,你到底还要趴到多久?听到夏夜这样的一句调侃,柏雪原本就红的脸更加绚丽了,她微微有些不满地皱着眉头看着身下这个足以让所有女人都垂涎三尺的男人,想都没想的回击道:“你以为凭你的长相,全世界的女生都会对你投怀送抱吗?刚刚只是一个谁都不想发生的误会!”



    



    误会?谁都不想发生?夏夜手抚上柏雪的腰,阻止了她的离开,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将她的手腕按在地上,邪魅一笑:“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误会就可以了?”一气呵成的动作快到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到感受到他在啃咬自己的唇,才猛然从大脑短路中惊醒。在力量上,柏雪根本没有胜算,她越是用力的想要推开他,他就越是用力的吻着她,霸道又肆虐,她只能以重重一咬作为抵抗。



    



    “唔!呵?你的反应还真够慢的。”夏夜吃痛的放开了她,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和怒气腾腾盯着自己的样子,难以想象自己都做她了什么。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遇到她,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柏雪瞥见他刚刚吻过自己的唇此刻有血迹在上面,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她只是想要推开他,并不想伤害他,没想要咬的那么重,还出血了,一定很疼吧?这样想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想要去摸他的唇,手伸到一半才被自己的行为吓到,而夏夜也正诧异的看着她,情急之下她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夏夜先是被打的楞了一下,随及便大笑道:“你的反应弧也太长了吧?”



    



    “······”柏雪看着他笑得像个中了一等奖的彩民,无法理解他的笑点,第一次见被打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人。



    



    顾池城买好早饭回到家时,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放着“谢谢你”三个字的字条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拿起手机想要给柏雪打电话,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她的手机号,未接来电上显示着三通“哥”的未接电话。他回拨过去,依旧是用他一贯爽朗愉悦的声音接听着电话。



    



    挂完电话后,他瘫坐在沙发上,手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神情落寞,不负刚才打电话时的神采奕奕。他看着放在餐桌上的早餐,有些自嘲的笑着。他买了好多的吃的,因为不知道柏雪喜欢吃什么,所以把每一样他觉得她可能会喜欢吃的都买了一遍,每一样都是他认真挑选出来的,可惜他太慢,而她也不会等他。



    电话那头,夏夜并没有告诉顾池城自己在他家见到柏雪的事情,而是说上来找他,发现他不在家就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