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完美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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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终局

    第一百二十章终局

    “神说,你即万恶之源!跪下!”澄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浅灰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场下的女人,被神力加持的喉咙发出铿锵暴喝,还要握着匕首挣扎的蒲涛竟然真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生生将地板砸出凹陷的膝盖骨痛得锥心,但是不管女人怎样惊恐怎样挣扎,她的腿竟然都没有办法挪动半步,就像是被某种过于恐怖的力量所禁锢一般,强行拉动肌肉和筋骨甚至会听到脊柱的咔嚓声,好像要被从腰部向下的位置拉断,令人恐惧、愤怒,又绝望。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澄!回答我!”眼看着自己的左手也听从对方的话将回忆之卵拱手相让,又看着乾将一、白鸟警官、香阪夏美、管家先生、毛利小五郎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熊孩子团都安安静静地涌过来,拿着石块、烛台、枪支等就近可取的武器将她围在中间,眼冒红光,蒲涛当即用唯一还能运用自如的身体部位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完了,更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好,她一定要拖延时间,一定要找出破绽,一定要想办法摆脱控制......

    但是对方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看着场下已经算是待宰羔羊但还是心有不甘的旗袍女人,穿着精致白袍装斯文的俄罗斯壮汉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个响指。

    npc们眼中的红光消失了,但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保持原样静止不动,蒲涛也同样动不了。只能眼看着神官打扮的澄从临时神坛上下来,姿态优雅地走到她身前。

    “黑,说脏话是不好的。这些不过是我的系统特性。你知道吗?我所归属的神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导人向善。所以,身为系统宿主就不可以说脏话、不可以杀人、不可以嫉妒、不可以怨恨。我只能帮助别人,然后从别人那里索取一点点点点回报。比如让他听从我的吩咐、限制他的行动什么的。你们中国不是也有句古话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当圣言结界需要的点数积攒够的时候,曾聆听我教化的你的身体也将归我支配。我不能亲手杀人,我只能让他们猎取我需要的。这就是我取胜的办法。确实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蒲涛挑了挑眉,差点笑出声。

    这游戏哪里公平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却什么都清楚。两人所掌握的信息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又哪来什么公平可言。这一路玩下来,她都觉得像青铜打王者,会觉得能赢,也只是把辛酸混着侥幸吞下肚,自我安慰罢了。

    澄当然看得出她不服气。

    而他自己也明白,遇上这种初出茅庐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他本就有胜之不武之嫌。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本就没有完全公平的。所以在彻底结束之前(回忆之卵被他放在石台上,并不计时),他倒是突然想要发发慈悲,让这个可怜的女孩死得明白一点。

    他要补足他之前没说的,所谓残酷的真相。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是重置吗?身体可以重塑,但精神和灵魂却无法回溯到从前。你曾在这一位面见到的每一个生灵都会在每一轮回结束时彻底消失。而所谓的重置,不过是神明以通天的神力再次制造出他们已于第一世界某个时间点‘存档’的所有生灵的复制品而已。再配以相同的躯壳。所以你会觉得,时空被重置了。但其实并不是。这些神大抵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或者说他们懒得做回溯这么麻烦的事情。他们更喜欢‘存档’还有复制。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蒲涛还保持着跪坐、上身微微前倾的姿势。空间禁锢没有分毫松懈,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顺便做一些无谓的抵抗。

    直到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灵魂)都不会放弃的。

    因为他想活着。活着即是存在。每每抬头望着那据说能舒缓心情的无垠碧空,他都只会觉得害怕。害怕自己日后也会像烟尘一样泯灭在这过于广阔的宇宙里,百年后无人记得,落石无音,就仿佛从未存在。

    所以他要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去到哪里,他都要活着,都要活下去。这样,至少他还有独立的意识,还有记忆,还能证明自己正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所以,我们也是复制品。”

    看着女人突然怔愣的脸,毛子大叔早有所料地弯了弯唇。

    他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叫埃尔维斯的银行抢匪在大干了一场后就带着赃款回到他偏僻的老家避风头。多年没有回去,到家时,幼时的发小都已经搬走,他们家闲置的小楼旁也已经搬来一户新邻居,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儿。瑟琳娜总是站在栏杆边吹风,抢匪经常能看见她。老实说,很漂亮。随性的打扮、踩在木地板上的莹润脚趾、蝴蝶翅膀一样在风中绽开的亚麻布长裙,女人身上还有种大城市女人所没有的质朴与清纯。

    她很吸引人。横行霸道惯的抢匪却不太懂得与这样的人相处。他习惯性的欺负她、贬低她,对方却会对他笑,然后在他赶走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瘪三时说他是个好人。

    后来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亚瑟、库克、爱丽丝。已经金盆洗手的抢匪悠闲地在老家享受着美妙的平凡生活,但这一切却被一纸通缉令打破。

    他被追捕。逃亡的时候,他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然后被一个中正的声音告知了系统、任务、攻略点之类的本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这个世界也不是他熟悉的,而是一个充满了神魔、暴君、奴隶的类似于全盛时期的古埃及的时代。

    而他的任务是,救人。

    救很多人。被迫害的王公贵族、奴隶、娼妓......

    而在这同时,他不能伤人,也就是说,以暴制暴的方法将不能使用,他只能一遍一遍的祈求、代人受过、挨打、挨饿、甚至被处以严酷的割去身体部位的刑罚。但这都没什么。

    他只想回去。神说,只要完成规定的任务,他就能回家,到时候他也不会再被通缉。

    他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地努力着。不断地在那些原住民身上种下“灵种”(被帮助的人体内会产生,最后能与报应系统宿主的力量相呼应)。然后通过民众的力量救更多的人。

    那一世,他曾被称为大贤者,并利用被灵种控制的普通人推翻了奴隶制政权。(不同位面的时间流速可能不同)。

    他以他的血汗换来了众人的尊敬和操控下等人的能力。直到利用谎言攀上高位,他才突然觉得成为一个“圣人”也不错。后来他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位于南美某个偏远地方的小镇,满心欢喜,却正好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和妻子瑟琳娜亲密。

    亚瑟、库克、爱丽丝都叫那个家伙,爸爸。

    他有些惊骇地奔回家里。那个中年版本的劫匪却拿起猎枪指着他,瑟琳娜和孩子们也都害怕地依偎在男人身旁,他曾深爱的人里,没有一个人对他耗尽数十年时光才换得的折返表示欢迎。

    他们都把他忘了。

    或者说,在瑟琳娜和孩子们心里,一直陪伴着她们的是身边的那个男人而不是他。

    他痛苦地问神,为什么会这样?

    神却轻描淡写地说:“这才是正常的,才是真实的。因为你是由我的力量拓写出的复制品。他才是你的正身。他在被抓后又出狱了。然后和妻子、孩子们生活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我呢?我又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

    澄一开始真的无法接受。可是,积年累月的折磨和几十年的身体力行告诉他,他不能轻易放弃,也许他应该学着接受。所以他后面也尝试过改名换姓、以本体兄弟的身份活在那个家,但是看到瑟琳娜不再与他相爱,看到孩子们只会喊他叔叔,他的心态最后还是渐渐失衡。

    几十年的折磨,心态的改造,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这时候神已经不再联系他,澄却突然怀念起在异界的时光来。

    导火索是某天他偷窥到本体和妻子的情事。他们在小树林里野战,瑟琳娜白里透红的肌肤、包裹感极好的厚嘴唇、丝滑柔嫩的小腿、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圆润脚趾头......即使生了三个孩子,她的身材依旧是那么好,但是,但是,她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她不再爱他了。身体和灵魂都不爱了。

    澄感受到了背叛。虽然他知道这不是瑟琳娜的主观意愿,但是他依旧无法忍受他最爱的妻子在高(防和谐)潮的时候咬着别的男人的乳(防和谐)头(即使所谓的别人才是真的)。但是,他真的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他想要远走,想要逃离这里。一个人流浪的时候又见到了那缕熟悉的火光,他却下意识地跪地谢罪、祈求(因为他不可以嫉妒、不可以怨恨)。

    神明像看到终于被驯服的野狗一样,满意地吐了吐蛇信,又将他扔到别的地方。

    又几经波折。

    才有了现在的澄。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所说的,‘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这个经历丰富的外国男人似乎轻松了许多,他站起身,冲着被定身太长时间的旗袍美人人畜无害地笑了笑,然后就要再打一个响指。

    “能不能让我换个姿势?一秒钟就可以。我不想这么丢脸的被人乱刀砍死。”蒲涛真的已经保持跪姿很久了。听了澄的故事后,旗袍美妇沉默了一会儿,灰蓝色的眸子里蓦地泛起水光,又面露悲凉地提议道。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真的。你真的很爱你的妻子和你的家庭,可惜他们不明白你为此吃了多少苦,就像我的家人永远不可能理解我一样。”

    本来将蒲涛压制得死死的空间禁锢突然一松,虽然只有一秒,但是这也足够了。蒲涛用意念将系统空间里的某个小瓶子拼命往前甩去,然后屏住呼吸。

    她很快又被定住了。

    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因为真言结界只能控制人而控制不住物品,所以澄震惊之余也只能看着那个装着梦幻紫色液体的玻璃葫芦狠狠地砸碎在水泥地上然后气化成烟。

    心下感觉不妙的俄罗斯巨熊赶快捂住鼻子,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吸进去了一点。

    所以他现在也顾不得整治蒲涛了,而是拿出各种解毒剂拼命往嘴里灌,希望自己不会因为一时大意被对方反杀。但是......

    大概只有声带还能动的蒲涛嘻嘻笑了起来,看到对面掏出各种万用解毒剂他也丝毫不慌。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毒药嘛。

    “埃尔维斯,你在那儿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过来摸摸我?”仗着自己现在是女人声线,蒲涛尽量模仿欧美女人的放浪情态(大概是借鉴某种特色类型片),娇吟婉转,语调勾魂。

    虽然现在她的身体不能动,但是在致幻剂和女人声线诱导下,澄或者说埃尔维斯先生眼前果然出现了那个让他一直痴痴记挂在心里的金发美人的身影。

    她还是那么漂亮。

    白皙柔嫩的皮肤,诱惑性感的红唇,还有那远山净湖一般的澄蓝色的双眼。

    澄几乎要被迷进去了。

    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是这种特殊致幻剂的药效刚猛,竟很快又他刚要清醒的头脑拉了回去。被迷惑的男人只觉得头脑愈发昏沉,眼前还出现了更多如梦似幻、真真假假的情景。

    比如他和瑟琳娜的初遇。

    比如瑟琳娜站在楼梯上吹风,对他微笑。

    又比如......

    “埃尔维斯,你好厉害啊。啊!啊!啊~”比如她和那所谓的本体xxoo时的场景。

    “瑟琳娜!不,你爱的应该是我!是我!”澄忍不住痛苦地跪在地上咆哮,他一边捶着地板一边痛叫。巨熊落泪。就连完全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场景的蒲涛也不由为之震慑。她没想到这药这么厉害。

    但细细想来,她也大致猜到一点,便忍不住添油加醋道。

    “可是假货永远都是假货。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我要的埃尔维斯。或者说,你爱我,你也不敢表达,你只会逃走、挨打,你这个懦夫!”

    “啊啊啊啊啊啊!”陷入环境的男人完全崩溃了。

    “神啊!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不!瑟琳娜爱的是我,她爱的是我不变的灵魂!不!”

    “不,我没有杀了她。我没有。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只要继续参与下去的话,你就有办法把瑟琳娜还给我。不!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敬遵您的神旨,传播您的教义。然后变得更强。”

    “对。我还要变得更强,我还要获得穿越时空的能力。这样我就能那些平行时空里所有的劣等复制品都杀掉!到时候我就会成为唯一!成为被爱的唯一!瑟琳娜,你爱的只是我,只是我。不是那些家伙,不是......”

    也许因为对方系统的规则惩罚或者宿主已经无心争斗,一直存在的空间禁锢也消失了。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又哭又叫显然已经心态崩盘的汉子,蒲涛叹了一口气,再次举起手里的乌金匕首。

    “你真的这时候杀死他吗?杀死一个如此可怜的人?他曾经是那样的关照你。”一团温暖的金色焰火出现在蒲涛身边,一个颇为温润的男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哥哥吧。

    蒲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角也略微讽刺地向上翘起。

    “把人折磨成这样的是你吧?你也能厚着脸皮说这样的话吗?”

    “小家伙,你骂我?”

    “骂你就骂你,还要挑日子吗?”干脆利落地一刀捅穿钦尼可夫的心脏,想起以前很流行的一句台词,蒲涛头也不抬的回道。他本就不喜欢这些所谓神明骄横跋扈的作风,但他没想到这位“肥宅”神的哥哥还要变态上好几倍。

    强迫、欺骗一个人做十世好人。

    洗脑以后又为其不达成所愿,让埃尔维斯身心割裂,最后精神崩溃。老实说,如果不是心里有个大洞,一瓶小小的致幻剂未必能达到这个效果。

    可就是因为听了埃尔维斯的故事,看到他失态后的眼泪,蒲涛才多少能想象到他背后到底经历了多少创伤。为了不相干的人挨打、受难,一步一步地爬过来,就为了再见妻儿一面。但是见到妻儿的时候,妻子已经不是你的妻子,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

    你甚至被整个世界所排斥。

    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劣质的假货。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但是你甚至不能嫉妒,不能怨恨,不然心灵就会出现漏洞,被人击溃。

    始作俑者还恬不知耻地以延续他人的痛苦为美德。

    游戏结束。

    蒲涛眼帘微垂,看着整个临时位面连同澄的尸体一起消融。

    而在数百万里之遥的位面边界。

    一白一金两团毫光漂浮在一起。白光中隐隐能见到是一个女孩子的样子,金光团里则是一条盘曲的长蛇。

    银瞳金身的蛇吐了吐猩红的长信。

    “妹妹,你这仆人骂我。还真是够厉害的。”

    白发白眉的冰雪少女却只是冷笑着挑了挑眉。

    “你活该。”

    ......

    地下密室的场景完全消融。回到大世界,蒲涛获得伪·潘多拉之石4块,系统金币80000,成就点5点。正当他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大世界的时间却没有继续流动,某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雪白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腿上,娇娇软软地端坐着。

    蒲涛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肯定有事找他,便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少女瓷娃娃一样的脸。

    冰也静了一会儿,才雪眸流转有些好奇地问:“蒲,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你不觉得难过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心情好像很平静的样子。”

    只因为这样?

    紫发少年好笑地挑了挑眉。

    “一定要难过吗?其实我觉得这样反而好。我就说,我和澄那家伙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觉得沮丧、绝望的事情反而会让我松一口气呢。”

    “为什么?”冰还是不理解,所以她才会来这。有些问题不问的话,她也是读不到对方的心思的,因为那可能是灵魂复杂计算的结果而不是简单的瞬间感受。

    “嗯......”蒲涛抿了抿唇,似乎在想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抓耳挠腮了一阵以后,才叹了口气。“那你知道什么是孝顺吗?”

    “孝顺......”冰摇了摇头。好吧,这个应该就属于全知全能的神明也不能理解的问题了吧。

    蒲涛又笑了笑。

    “这确实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但是现在知道有人替我陪着爷爷奶奶,按照他们的想法找工作、结婚、生子,为他们养老送终,我便安心了。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难以两全。以我现在的心性回去也定是不甘寂寞的。但我却要在乎最亲近的人、社会的大部分的人的看法,要照顾他们的感受,要压抑自己,要做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但如果我只是个复制品的话,反而觉得开心多了也轻松多了。因为,他们终于不会再因为我不听话、突然离开、远走他乡而伤心难过,或者愁坏身体。我其实是个怕担责任的人呢。”

    萝莉体型的女神翘着脚看了这个少年好一会儿,又砸了砸嘴。

    人类,尤其是无主世界的人类确实是神奇的生灵呢。虽然他们弱小又短暂,但是总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不可思议的想法,总给神一种那颗小小的脑袋里也包含着一个宇宙的感觉,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受到偏爱。

    但是她想问的也不止于此。

    白裙萝莉凭空变出一杯茶,竟是打算坐着长聊的态度。

    “可就算是这样。知道这世上可能有很多个你,你不再是独一无二的,是可以被替代的,可被取代的,你甚至不知道你现在面对的这一切是真还是假,你自己是真还是假,你还是不会觉得难过或者彷徨吗?”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的心理状态?”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沙发上,看着今天尤其有雅兴的某神明,少年深紫色的眼里露出一些不解。

    “因为我想知道。从很多方面来说,你都是全新的样本。之前那些家伙知道真相的时候可都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只有你那么淡定,所以我很好奇。”

    “真相嘛。可能是因为我相信‘我才是我’?”

    “说来听听?”

    “十分钟前的我不是‘我’,十分钟后的我也不是‘我’。只有现在的我是‘我’。其实,我一直认为刻画个体存在的主要指标,既不是身体也不是时刻可能产生变动、不稳定的灵魂,而是,与人格构成相符合的记忆的延续。只有某一段记忆片段、或者干脆被人伪造记忆的我也不是‘我’。唯有拥有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所有记忆并且与当前精神状态构成因果关系、具有承接性的,那才是‘我’。所以我大可将所谓的复制,看做是一个个体在某个岔路口分裂了,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成长为两个新的单独的个体。就拿地球上的那个‘蒲涛’作为例子,我们曾经是一个人,但现在是两个人。”

    这大概跟他原来看的某些书有关系。但是等蒲涛理清思路后抬起头,他腿上的少女不知为何突然从腰部变成了两截,一个透明的拳头大小的水团突然从冰的身体里冲出来,然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水团剥离以后,冰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原样。

    蒲涛这才发现,这位神明洛丽塔风格的衣服底下可都是一团团浮动的透明液体,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体构造。

    他不由有些好奇地问:“刚刚那是什么?”

    “你的孩子。”

    “......”蒲涛额头冷汗直冒,然后求饶地看向冰,一副求求你别耍我的表情。

    “我没骗你。你们人类不也常说‘神交’吗?神明就是这样产生的。我们诞生、成长的过程就和你所说的一样,都是由同一个个体发展而来。刚刚飞走的那个,也如你所说,他或者她曾经是我,但将来便不是我。所以可以算作我的孩子,也可以算作我的兄弟姐妹。”冰看着水团飞走的方向,雪白的小脸看起来竟然有些兴奋。知道这个少年接下来要问什么,她继续补充道。

    “至于为什么说是你的孩子。那是因为你为他的诞生播下了种子。无主之地生灵的语言常常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促使我们分裂。所以,在神力迭代削弱以后,也会有很多下位的小子喜欢混迹到那个世界去呢。”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生物啊?”

    “生物?不知道。总之我们最初都来自同一个整体就是了。但是在分裂、分化后,大家都渐行渐远,并随着大宇宙的扩张慢慢少了联系。我和我哥哥也是由同一个个体分裂出来的。你看,我们很不一样吧。那家伙个性很差。”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

    蒲涛无语地暗自吐槽。不过也许是因为他刚才帮她赢了她的讨厌哥哥的缘故,女神明今天的态度好了很多,就像冰川融解变成温泉水一样,或者说变得话痨了。

    “我听到了。哼。我觉得我比我哥好多了。对了,人类社会的父母是要对孩子负责任的。但是这条规则对于神族来说不成立。新生的神明不用长辈照顾也能自己很快长大。所以你也不要想我之后会对你手下留情,产生情感什么的。好好工作吧。至于你最后到底会怎么样,都取决于你。不想回去也可以,但同样要完成指标。就这样。继续游戏吧。”

    停滞了很多天的电视声、汽车发动机声和池田教授实验室的杂音终于再度活泛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启超级听觉,骤然被各种来源清晰、分贝不同的噪音攻击,蒲涛还没完全苏醒的大脑差点被搅成一团浆糊。

    好吵啊。

    但也许这才是真实。

    他大概花了半天左右的时间才好不容易适应。

    系统送的伪·潘多拉之石应该不是假的。所以蒲涛可以不用找池田一郎鉴定,而是躺在沙发上直接兑换那一支他垂涎已久的细胞分裂分化能力强化剂(简称海参药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