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的抵债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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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她要的

042、她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

就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好像有些什么正从她身体中抽离出去,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周围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抓不到,只剩下恐惧在无边的蔓延。

“染姐,染姐……”

“小染,小染……”

织泪和纪铃的唤着左染,可她却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机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血……好多血……”

织泪伸出的手掌上满是殷红的鲜血,刺痛了裴牧之的眼睛,愣愣的站着不知所措,她怎么会晕倒?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为什么织泪和纪铃的表情是那样的?

太多太多的疑问把裴牧之的脑袋堵的满满的,像是抽乱了的线团,怎么找,都找不到头。

“裴牧之,快去开车,小染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纪铃的朝着裴牧之大声的吼着,再看到裴牧之身后的姜悠,眼里的痛意更甚,“如果小染跟孩子有事,姜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裴牧之跑开去的脚步在纪铃说到‘孩子’的时候一个趔趄,难以置信的转回身看向被织泪护在怀里的左染,心里忽而发慌,甚至害怕起来,他不能让她有事,她不能有事。

看着左染被推进手术室,裴牧之纠结着眉头拉住纪铃,“你刚刚说什么孩子?”

“小染怀了你的孩子,三个月了。”想起这些日子来左染过的是什么日子,纪铃的声音变的哽咽,“她一直在等你回去,等你回去告诉她一个结果,等你告诉她你是不是不要她了。”

“裴牧之,如果我告诉你小染这些天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会承受不了的,她明明知道你守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却固执的等着你自己想起她。”纪铃的眼泪带着心疼从脸颊滑落,“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明明是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她却硬是要一个人撑着那该死的坚强,我甚至有很多次都想要劝她,放手吧,离开吧,可是她却绝望着摇头,依然。裴牧之,你到底何德何能能被这样爱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纪铃握拳,重重的砸在裴牧之的胸膛之上,似是想要将他的心掏出来,看清楚那里面究竟住着谁,然后她会把答案告诉左染,幸福也好,心碎也好,起码不用再苦苦煎熬。

织泪,早就在一旁泣不成声,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祈祷左染没事,祈求孩子平安。

裴牧之头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滋味,甚至是当初姜悠离开时都不曾有过的感受,那时只是觉得痛,透彻心扉的痛,而现在,却是尝不起的苦涩,一直苦到他心里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牧之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会认为坚强如左染会没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向她解释清楚,后悔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是他铸就了她所有的伤害,是他让她一个人苦苦守候却等不打他的答案,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只求,上帝给他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让他亲口告诉她他的选择是她,他跟她一样满心期待孩子的到来,他会许她天荒地老,他会给她一世幸福,他保证。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裴牧之想要靠近,可试着挪动的脚步似有千斤重,看着织泪紧抓着医生的手问左染是否安然,裴牧之屏息期待医生给的答案是他希望的。

“很抱歉,孩子没有保住。”

医生的话,似地雷在裴牧之脑中炸响,轰的一声,满世界飘洒着废渣。

“大人呢?”纪铃急急询问,裴牧之也跟着抬起头来看向医生。

“病人的身体因为孕期的剧烈反应,本来就很虚弱,再加上流产时的大出血,身体如果要恢复到健康,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而且,恐怕很难再怀孕。”

纪铃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如果左染知道孩子掉了,而且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的话,纪铃想象不到,如果她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那一瞬,裴牧之的心也似被掏空了一般无力,想起他进屋时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左染伸手要打姜悠就片面的认为那是左染的错,他还用那样责怪的眼神看她,他真的是混蛋,大混蛋。

谁也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转角,姜悠在听到医生说孩子没有保住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病房,窗户开了一条缝,冰冷的风从那缝隙中偷偷潜入,凉了人的身,冷了那颗执着的心。

裴牧之起身将窗户关好,再坐回到病床边的凳子上,掖了掖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触到她的手,骇人的冰冷。

轻柔的将左染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裴牧之才惊觉她的手竟这般柔弱纤瘦,他还记得他握着她的手一起跳舞时的触觉,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冰冷嶙峋。

“小染,对不起。”裴牧之轻吻着左染的手背呢喃,眸子里满是懊悔和歉疚。

纪铃拉了拉织泪的衣袖,将病房留给裴牧之。

“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我让你伤心难过承受了那么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足够坚强可以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转过身来的时候你还会在我身后。”

裴牧之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但他却不让眼泪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要做她的依靠,他怎么能那么没出息的被眼泪打败。

可左染的眼角却有眼泪滑落,冰凉冰凉的落到枕上。

其实早在裴牧之起身关窗之前,左染就已经醒了,她只是不愿睁开眼来,不想去听到面对那些她已经隐隐察觉到的事实,她以为只要她选择不去面对就不会觉得痛了,她以为她只要不睁开眼睛看不见裴牧之她就不会觉得心痛了。

可是从裴牧之握着她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无力反抗那漫无边际袭来的心痛,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对不起,她甚至痛恨那三个字,因为那代表她是被辜负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