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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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枫山红叶情

    马车飞奔到城门口停下來。栀子想趁这个机会大呼救命。结果被一个汉子捂住了嘴巴。栀子寄希望于他们会來查车。结果只听见外面一个人去跟守城门的人活动了一下。就放他们出去了。看來。他们经常在这京城里出入。早就和守城门的人熟络了。栀子绝望了。

    出了城以后。马车更加飞速地在野外奔跑起來。那些飞贼也更加肆无忌惮。于是放开了栀子的嘴巴。

    栀子哭道:“求求你们。放我下去吧。我会感激你们的。”

    “美人。不要哭。不要哭。我们兄弟会好好对待你的。保证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不会比王宫里过得差。”

    “不。我不要。”

    折腾了一会儿。栀子知道这样也沒用。于是她冷静下來。她看着窗口。等待着时机。那些飞贼见栀子终于安静下來了。也就放松了警惕。吹着口哨。心情愉悦。

    栀子看准了时机。发挥她身姿轻盈的特点。如一只飞燕一般向窗口掠去。但是这些飞贼干这行早就锻炼得身手比迅雷还快。将栀子已经探出窗外的身子给抱了回來。这会子。他们干脆抱着栀子不肯放。“小美人。你还想跑呢。”

    栀子在他们的怀抱中扑腾着。十分难受。同时。她感到脚底一阵疼痛。但是那阵疼痛却被心理上的难受给掩盖了下去。

    这时。那个少年把剑往车板上一竖。吼道:“住手。”

    车内顿时安静了。他们也放开了栀子。只是纷纷不满道:“你小子发什么横啊。”“你还一本正经呢。不要忘了你也是飞贼。”“就是。我们就是喜欢喜欢美人怎么了。刀光剑影中讨生活。好不容易见着这么漂亮的美女。喜欢喜欢怎么了。”

    他们说归说。但是竟然很听话地沒再碰栀子。看來他们还真的忌惮那少年。栀子在不幸中感到万幸。不禁多看了那少年一眼。同时。栀子又感到一阵委屈。禁不住地哭泣起來。

    “别哭了。别哭了。咱们兄弟又沒怎么样你。这王宫里的女人就是娇贵。”

    栀子抱着身子。蜷缩着。哭得更加伤心。那一刻。她想起了他。想起了那个在宫中可以称作她夫君的人。她现在发现。被他抱着被他宠着是多么幸福。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再管自己了。过去她一有什么事情。他总是能心灵感应般地迅速出现。然而现在。这种感应好像已经断掉。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正在遭受怎样的屈辱。

    或许是栀子哭得太伤心。车上的粗汉子们反而沒言语了。他们粗惯了。面对这样梨花带雨的俏佳人反而不知所措。

    突然。外面有人叫道:“后面有追兵。加快速度。”

    栀子一听。瞬间觉得有了希望。也不再哭了。來了精神。说:“你们赶快放了我。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被后面的追命赶上。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美人儿。咱们兄弟出生入死习惯了的。不怕丢命。”他们说着把刀握在手里。

    栀子不禁向后缩了缩。

    一个汉子说:“放心。美人儿。咱们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绝不会杀女人和穷人。”

    “就是。咱们兄弟干的可是劫富济贫的好事。”

    劫富济贫。栀子不禁看了他们一眼。听他们这么说。似乎他们是善良的。但是他们却那样轻薄自己。总是不能原谅。

    车陡然停了下來。一个汉子喊道:“不能跑路了。赶紧上山。”

    突然。那个刀疤汉子将栀子扛起。跳下了车。他们一群人迅速地窜入了林子里。他们进入了林子。就如同鱼儿进入了大海一样。越发灵活起來。在险峻的林子里跑。如履平地。栀子不禁感到着急起來。这样。后面的追兵肯定追不上他们的。于是。栀子开始挣扎。想从那人身上挣扎下來。可是根本沒有用。

    “救命啊……”栀子拼尽力气大声喊道。声音在山林里回荡。

    栀子看到后面有人飞速赶过來。盼望着盼望着。

    这时。刀疤男子扛着栀子來到一处断壁前。“美人。我要带着你跳下去。不过你不要害怕。下面有绳索。你不要害怕。”

    “不。不。不要。”栀子拼命踢打着。

    这时。那个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拔出了剑。冷冷地说:“放下她。”

    “混蛋。你是不是咱们兄弟。”

    “放下她。”少年只是吼道。

    因为这耽搁了一下。只见后面有人骑着马飞速赶了过來。是王贲。那马也是厉害。能在这荆棘丛生、陡峭的山林里穿梭。栀子非常高兴。喊道:“王贲。快來救我。”

    刀疤男子转过身來。王贲已经向上冲过來。手里提着长矛。气势强大。杀气直冲过來。那山贼左右受敌。于是将栀子抛了出去。

    栀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睁开眼帘。是王贲。栀子喜极而泣。禁不住抱住王贲哭泣起來。

    王贲拍了拍她的背。來不及安慰她。还有事要做。“你坐好。”她将栀子放置在马上。随即跨下马去。栀子睁开眼帘。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刀疤男子纵身跳下了悬崖。于是王贲将目标锁在了那少年身上。那少年也摆好姿势。准备战斗。

    栀子忙喊道:“王贲。他是好人。不要杀他。”

    “他也是飞贼。”王贲不理。拔出剑。冲过去。与那少年厮杀起來。二人剑法都很快。快得栀子都快看不清。

    毕竟王贲在年龄和身材上面占优势。最好。王贲将剑抵在了那少年的脖子上。

    栀子连忙跳下马去。冲过去拉住王贲的手。说:“王贲。他真的是好人。刚刚那群飞贼轻薄我。是他帮了我。那飞贼要带着我跳下崖去。也是他拦住了飞贼。这样你才赶了过來。”

    王贲看了栀子一眼。

    栀子忙说:“真的。”

    于是王贲收起了剑。对那少年说:“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那少年起身跑了。栀子回身望了那少年一眼。一个深蓝色的身影。

    这惊险的经历总算告一个段落。栀子不禁感到腿软。想要倒下去。王贲伸手搂住了她。但是立即又意识到这样举动的不妥。忙放手。将栀子靠在一棵枫树下。

    栀子仿佛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搏斗一般。无力地靠在树上。眼泪从眼角流下來。

    王贲俯下身來。柔声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了。”语气里充满担忧与悔恨。

    栀子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流泪。

    王贲的忧虑加重。一拳捶在树上。树猛地摇晃了一下。秋天红了的枫叶簌簌地落下來。落了一地。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上。衣服上。

    栀子睁开眼睛。看着向來平静与斯文的王贲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悔恨。这是栀子从未见到过的王贲。

    栀子忙解释道:“王贲。你不要担心我。我并沒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只是感到委屈而已。”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栀子不好意思细说。也为了减轻王贲的愤怒。于是轻描淡写地说:“真的沒什么。就是被他们碰到了身子。心里感到难受而已。”

    “对不起。我來晚了。”

    “沒有。幸亏你及时赶到。王贲。谢谢你。”

    这时。山林里又有了很大动静。栀子和王贲都看过去。原來是王贲带來的侍卫。可能因为他们的马不能走林子。所以被王贲甩在了后面。现在才赶到。

    “王贲。我这次是偷偷出宫的。不能暴露出去。你不要让他们靠近了。免得人多眼杂被发现。”

    “我明白。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于是。王贲下去了。

    只见王贲过去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又都整齐地向后退去。

    王贲回來了。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嗯。”栀子点点头。扶着树干努力地爬起來。身上的红叶纷纷落下去。栀子來到马前。也许是因为腿软。怎么也怕不上去。

    终于。王贲看不下去了。抱着她将她送上了马。可是王贲却不上马來。他说:“你骑马。我在下面帮你牵马。”

    栀子点点头。于是。他们在荆棘丛生又险峻的山上走着。幸亏这匹马好。能走得很稳。不过。栀子毕竟沒有骑惯马。当马向下走陡峭的地方时。栀子就平衡不了身子向下栽去。幸亏王贲接住了她。

    栀子说:“算了。我还是在下面走路吧。”

    王贲也只得点点头。于是。二人一起步行。可是步行呢。栀子又被荆棘刺伤了脚。路也走不成了。像她这样在宫廷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人在野外根本无法生存。

    栀子坐在一块石子上。脱下软缎鞋袜來。检查伤势。发现左脚心被一颗刺戳了一个洞。鲜血渗出來。

    王贲拿出手帕。将栀子脚上的血擦干。突然。他看见栀子的脚心刺着一朵百合花。“这是什么。”

    栀子想起了那次经历。她不愿再回忆。淡淡地说:“沒什么。”

    王贲也沒再问。帮她包扎好。“可以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