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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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

    遭遇这种怪物,就算问自己能否活下去也没什么用吧?若不是身边还有白子流的话,洛云早是想放弃了生的念头。

    忽的,洛云不知何因生起了一个荒谬,且可笑的念头——喊救命

    在遇到危险时,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应是求救吗?发出求救行为是大脑神经做出的自然反射。之所以说这个想法荒谬、且可笑,是因为他现在处于明晃晃的必死之局中

    喊救命?

    没用

    可能发生奇迹,哪来的奇迹?

    你朝天上喊两声“给我一本神功”试试,有用吗?

    奇迹从来只存在于那些满脑侥幸之人的幻想里,就算运气有时能为你带来奇迹,给你一个力挽狂澜的机会那又怎样,要想要活下来最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实力。实力不济,给了你那个机会你也只能干看着,却依旧无力改变结局,不是吗?

    这样想着,再看向魔猿之时洛云心中固然害怕,但并不觉得绝望,脑海中随之浮现出诸多不属于他的往事前尘、片段记忆,这些化作一股莫名的信念令他觉得自己和弟弟能活下来。

    “小白”

    白子流被魔猿那一声吼叫,吓到双目涣散、魂不附体。听到哥哥洛云在呼唤自己才把已飘到九霄云外的神儿缓过来。

    这未尝是一件好事,看着眼前被伤的血痕累累的哥哥,白子流感觉气血荡脑,本来白净清秀的容貌被心中的怒火烧成红脸赤颈。

    很难想到,相较哥哥洛云的愤怒,白子流胸腔生起的是一股无名的怨恨之情!

    其实弟弟白子流宛如一面镜子,第一眼看来尽是虚无,第二眼再看,那面镜子就能完美的“映照”出你在他面前展现的姿态:你对他好他就认为你好人,你对他恶他便认为你是恶人。

    老男人想让两人怀着对他的怨恨离开,安心且毫无牵挂的去往外面的世界。引来凶物肆虐,只为给两人思维拷上一道精心制作的枷锁,顺着他的设计两人会出这片山脉,离开他,和无数心念各不相同的人一同生活,或名声鹊起,名垂青史,亦或死于非命,遗臭万年,但起码的,两人能否从魔猿爪下逃脱,老男人似乎并没有考虑过。

    白子流成功进入老男人设下的思维陷阱:老男人抛弃了他们,自己只有洛云一个亲人。看着被伤成这样的哥哥,即使老男人从小照顾自己长大,对自己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他也顺理成章的恨他。

    这就是白子流,这就是“心如明镜”。

    “小白你听我说,咳咳…等会儿,我就,从这怪物身边窜去…他肯,肯定会来抓我,你趁机跑,不用担心前面,有这大怪物在…咳咳…其他的妖兽是断然不敢前进的”

    洛云一边在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某些记忆中拼命搜索出应对现在这局面的有用信息,一边说着自己临时构思想到的办法。

    本就是负伤之体的洛云作出这一系列举动引得自己咳血不断,眼睛被沙土扫过,已失去清晰明亮的世界,眼前是被鲜血模糊扭曲后的世界。这阵过去,轻了说是失明的代价,重了引起病变,顺着视觉神经的直接危害对象就是大脑。

    白子流眼中,这又是另一番样子:哥哥为了保护自己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眼睛再也睁不开了,每说一句话都会引起咳嗽不止甚至咳血!再算上脑海浮现的一些不适当联想,更加加剧了白子流心中的仇恨。

    “跑!跑起来!离开这里,出了这深山老林好好修炼,强大了以后帮哥哥来,报仇!!——”

    洛云支起体内残存的孱弱力量把白子流推向身后,紧接着挺直身板,扎起马步,向眼前这庞然大物怒吼道。

    他这般大吼想引起魔猿注意力,不是绝望了、活腻了、开始找死了,是为了给自弟弟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把魔猿的注意力引向自己,不是找死而是牺牲。

    此时洛云还以为自己和弟弟离城镇不远,只要自己争取到时间,白子流就能逃出山脉活下来。

    白子流纵使心中悲河逆流,也只好全力向身后跑去,因为洛云说让他跑,让他逃离这里。

    尽管走了一天,此时的他早已筋疲力尽;尽管它只是个七岁的小屁孩,他一天的奔跑对魔猿来说和停在原地也没有任何区别。

    洛云望向这通臂魔猿,长舒一口气,再次怒吼是语气中已是悄然改变,参进了几分不明底气信心和张狂。

    “怪物,来吧!当本座怕你不成!”

    洛云是故意这么说的,就在刚才他知道了眼前怪物的底细,异种凶兽通臂魔猿,是不会诞生如人类般高等灵智,只知杀戮的怪物,自然也听不懂人言,不懂人言就不存在将他激怒,狂妄一下,给自己打气也挺好。

    为什么洛云会在最后说让白子流为自己报仇?

    他拼命在脑海中多出的记忆里,搜索,构建,得出唯一合理的一个方法:牺牲自己,燃烧方才开始苏醒的灵魂力量,确保白子流逃出大竹山脉。

    洛云终于是确定了在那风沙洗礼中苏醒的灵魂,或者说真正居于这具躯体里的自己

    “我本地下人,九玄通幽来。

    孤魂敌万将,不过盏茶尔!”

    他不是那个,应该要在山中,被什么男人照顾八年之久的孩子,应该经历这一切的那个孩子早在出生之际就死了,他只是恰时进驻这副身体活了下来的阴界无冕之王——九幽主。

    何为阴界?这要从洛云,或是该称之为九幽主的这具身体所定位到的世界——岚世界说起

    岚世界是个神奇的世界,自诞生起便分为阴阳两界。阳界就是人类,妖兽,万古诸族等活物存在的宇宙;而阴界只容纳已死之人。

    人还活着,对阳界就没什么别的看法,但从未有人见过的阴界就是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那是阴曹地府,也有人传那是修罗地狱,佛曰:极乐净土。

    先圣贤人著书说:在阴界的独特环境法则约束下,混沌之秘,万物之源诞生其中,要想在无上巅峰的基础上更进步,阴界非去不可。这也是传说,要真想证实这说法,那没办法,只好请您死一死,去那阴界看看了。

    身为一只阴界土生土长的野鬼,洛云清楚,什么天地之秘,万物之源都是屁话!除了一张至尊神物——百鬼夜行图,天天被阴界八大势力争来抢去外,洛云在阴间活了数千年也再没遇到其他和那八个字但凡有点儿搭边的东西。

    他的记忆仍是不完全,尽管刚才在死境的威胁中苏醒了一部分,但并不是全部。

    比如,他是自九幽深处诞生的天成鬼王,在阴间好端端的过日子,死亡后也只会再次从九幽归墟中再度衍生,怎么会跑到阳间来?因而他推测,这中间肯定有发生很重要的事情,这部分记忆极为重要,他的记忆暂时没有苏醒到那个程度,目前来说就相当于忘了。

    从阴间跳到阳间的方法就那么几种,大都不太光彩。他从九幽深处诞生,生来就是鬼王,心高气傲,也有些不可一世,所以他首先不把原因归结于自身,一定是阴间出事了,所以他才……

    “哎呦——”

    洛云还在为脑海中浮现的记忆细细推断之时,下巴不偏不倚的中了一脚。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直接掀到空中,浮空翻转数圈才泄尽力道,落到地上拉出一地长长的血迹。

    “不要命了?遇着通臂魔猿不跑,站在那等着被吃掉吗?”

    天穹中传来一声怒斥,吼的洛云完全搞不清状况。撑着地面勉强起身,就看见魔猿开始没了命的践踏地面,要是刚才他没能逃开的话有一百条命都不够魔猿踩死的。

    吓得洛云赶紧扒到身后的一株巨树阴影里躲着偷看,可眼睛被沙石伤了根本看不清,脑海中回忆起曾经的玄功妙法、神通境界,试图地从空气中找出适合自己的灵气将其注入眼眶周围的叶脉中,恢复对眼睛的掌握并以秘法强行提升眼睛的观察能力。

    这不试还好,一运转心法洛云就发现,周遭一圈的灵气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向他涌来,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关键他还感觉都能用?

    单纯的洛云只以为是阳界和阴界生存环境不同引起,并不多做考虑,便将这个大问题抛掷脑后。

    由于大量天地灵气注入眼叶脉,洛云眼睛的伤势很快就恢复了,此时继续强行注入的灵气令他眼周一圈血管经络,有如虬须一般暴起,看着很是骇人,洛云的视觉能力如涨潮时暴增的河水一般,飞速提升,终于在水涨决堤,眼叶脉负荷爆裂前,捕捉到了刚才怒斥他的那人。

    一个……扎胡子的哥哥?男人长相潇洒,但留胡子这微妙的审美观,让洛云不好判断他的年纪,力量性的肌肉衬出他完美的身材,但其肤色却像是红粉黛玉、佳玉无瑕,娘气兮兮的,没了那种阳刚的味道,扎着胡须显得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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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