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送你大礼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送你大礼
今夏冷着声音,“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给你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你怎么就是犟着迟迟不肯接受呢?”傅一城叹气。
今夏皱眉,也懒得和他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傅一城却答非所问,轻轻地笑了,“从醒来后他再没照过镜子,一开始一句话都不说,躺着一动不动,只有睁着眼睛我们才知道他还醒着,后来能吃一点东西了,护士一送过去他就摔到地上,汤汤水水溅了一地,再后来是我送,我送他也砸,亲娘啊,我们家用的可都是凯奇薇阁的精品,他一摔准碎,碎了我还得扫。我把照片给了他,他皱着眉铁着那张没有了肉光剩下皮的脸,半天没动,我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再回来,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我看了半天才知道他在哭。再后来呢,他能下地了,康复的过程真的很辛苦,他不光身体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还要克服心理的问题,我看着都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老爷子把他关在家里说什么也不让动,我们只能从门上开着的四方形的空里给他送饭,送进去是多少,拿出来还是多少。他总共逃了九次,第一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门给弄开了,第二次下了楼倒在了楼梯上,第三次几乎跑出了大门,甚至还有一次到了机场。你看,每一次只要能多行一步,他就从未放弃。他还活着,这个还不够你庆幸吗?”
今夏的语气却更冷了,“既然这么能折腾,这么能闹,这么能反抗,为什么连给我一个正面的勇气都没有?”
傅一城不死心,“他真的不容易,你知道他的腿……唉,总之,看着他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我都忍不住心酸。”
今夏却只淡淡微笑,“我就容易吗?”
说完她挂了电话,看着天上的寒星边擦眼睛边自言自语:死了多好,死了多省事儿。
散场的时候是十点,今夏却被组长连推带拉地拖住,几个人陪着教授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叫兽上了车,今夏赶紧取回大衣溜走。
她没开车过来,好在学园区离家不是太远,将近深夜的苏黎世街道,除了她细高跟踩过地面的声音,安静地如同深山里的湖面。
今夏紧了紧大衣,又把一头长发蜷到耳朵两侧,这样才温暖了一些,她加快了脚步。
进入巷子里的时候,远远的迎面走来两个横着身体走路的醉汉。
在苏黎世通常是不需要害怕走夜路的,可今夏的右眼皮直直的跳,虽说是安静祥和的城市,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
走近了些,今夏低着头,余光里瞥见二人衣着散乱,酒气熏天,尤其是脚上的鞋子,不知道是踩了什么东西,臭的不能闻。
怎么会有流浪汉?
今夏想了想觉得自己好笑,再如何类似天堂般美好的地方也会有流浪汉。这样想的时候,两个恶心的男人已经将她围住。
她用法语说,我没钱。
两个流浪汉贼嘻嘻的笑。
她又说,我家就在前面,这里有监控。
两个流浪汉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雄浑却沙哑的过分的吼声,地地道道的a国话,“不许动!”
今夏顿了顿,没回头,嘴角微翘轻嘲,就你那样风不吹都能倒的鬼样儿,搞什么英雄救美?
最后那两个流浪汉还是被今夏的防狼喷雾给蜇走的。
在身后突然惊现一句陌生的语言时,两个流浪汉并没有当一回事,他们听不懂他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看清那个被一身黑色包裹得瘦得像鬼一样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把枪,直直的对着他们。
之所以看出来那是个男人是因为他的身量和走路的姿势,北欧女子高的多得是,瘦的也不少,但没有一个女子走路会像那人一般,很大的步子,可明明看起来走得很辛苦,尤其是左腿,每一步都是生硬的移动,他看起来很焦急,也很恼怒。
明明大半个脸都被凌乱浓稠的发遮住,只看得见停止的鼻梁下被雾染湿的唇。
今夏夹在两个流浪汉和那人中间,并不是一条直线,那人在她的斜后方,今夏感觉到他正朝自己走过来,间或能听见微弱的喘息声,在温度冷凝的夜格外刺耳。今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左手紧紧地握着那瓶防狼喷雾剂,夜里出行,这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可显然身后那多管闲事的人并不知道她早有防备。还在唧唧歪歪说着流浪汉们听不懂的复杂的语言,今夏淡淡的笑了。
两个流浪汉冲过去的时候,今夏并没有阻止,相反的,她干脆侧身躲过。
“别过来!再动一下我真的开枪了!”那人后退,黑色棉衣过分大的帽子在流畅的风里掉了下来,鸟窝般的发型一耸一耸地荡着。
最终,他还是没来得及开枪,两个流浪汉一人一脚,那人已经闷声倒地。
大雾中,今夏转过身,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明眸淡然。她听见那两个流浪汉低低的啐语,浓重的嘲弄。
“傻子。”
“脑子有问题吧。”
“我看也是。别理他,办正事儿吧。”
“好久没碰到东方妞了,今晚上运气不差。”
粗鲁的夹杂着酒熏味的法语,今夏从来不知道法语会这么难听,让人想吐。两个流浪汉喝的不少,借着酒力打人,这会儿走路已经东倒西歪,在距离今夏三步的时候,今夏嗤嗤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喷雾对着他们二人就是一顿乱喷。
尖叫和谩骂还有夹着尾巴逃跑的声音。
半分钟后,街道归于该有的寂静。今夏收起喷雾,转身看了看隐没在浓雾中与地板融为一色的那具动也不动的身体,那人因为用力而过分白皙的修长的手指紧紧按住蜷缩起来的左腿,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想来是咬着牙在隐忍了。
今夏扬唇神色冷淡地又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巷子里走。他历来如此。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又鬼使神差般地折了身,泛白的浓雾蜷缩在指尖,盖住她的眼睛,也自然而然盖住了她眼圈边沿的红,但是盖不住她鼻尖的酸楚,想要流泪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