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抢救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抢救
他渐渐湿冷的呼吸紊乱的洒到她的颈窝,一阵热一阵凉,无法言语的难受。
“傅冷琛!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贱种!我要杀了那个你用生命保护的!你放手!不想血流的太多就给我放手啊!”
倪泪瞳尖叫哭喊,惊天地泣鬼神,可傅冷琛就是没动,他匆忙的移动着变重的手臂,触到倪泪瞳的手,食指覆盖住她的食指,加力,子弹连发了出去,直到再扣下扳机时声音变成了无弹的声音,傅冷琛才松了口气,同时身体疲软地很厉害,可他没有闭上眼睛,他双手往倪泪瞳的脖子上围过去,握紧握紧,身下倪泪瞳四肢扑腾,神色惊恐万状,不断喘着粗气,剧烈的咳嗽着,渐渐地呼吸就入不敷出了。
傅冷琛没有松手,他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可是自己说不定会死,死了之后今夏怎么办呢?她能敌得过倪泪瞳吗?
今夏还处在最初的怔愣中,满脑子是那片腿骨和血肉骨渣铺满的地板,胃里面翻涌,神思游荡到了九天之外,耳朵里捕捉到一些声音,打斗,男人艰难的发声,女人尖锐的惨叫,可她就是不能再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帧一帧,陈暮东,陈暮东的枪,还有那把傅冷琛用来自残的匕首,还有从傅冷琛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至今她还记得味道。
她不知道,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现在她可以很真切的闻见。花了很长的时间让灵魂回到身体,被枪声震得麻木的耳朵里嗡嗡的声音逐渐消失,她回神很快的就发现地板上那一男一女诡异的姿势,可能是满目赤红,今夏费了些时间才看清楚,看清楚之后又是发自肺腑的尖叫。
她看到了什么呢?
被染成墨黑的军绿色大衣,傅冷琛扭曲的腿,以及从他们身体下面溢出来的血,边流边干涸,她不知道这片血具体是从谁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她只看到傅冷琛由苍白转为青黑的双手扼在了倪泪瞳的脖子上,天鹅般白皙精致的脖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歪曲着,一如她向上翻的眼珠。
今夏撒丫子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哭一边疯喊,“傅冷琛!傅冷琛你疯了吗?放手,快点呀!倪泪瞳!醒醒!”
等她的手触到傅冷琛的双手的时候,被异常僵住了的骨头和冰冷的温度吓得弹了起来,那时候她才发现傅冷琛的双手像铁一般坚实,并且僵硬。
费了好大得劲儿才把手从脖子上移开,很快的倪泪瞳的脖子浮现一圈清晰的红色勒痕。
今夏摸了摸她的脉搏,然后飞快地把身体变冷逐渐失去意识的傅冷琛扳正,小心翼翼的让他躺好,做了紧急施救措施,效果不大,她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按下120。
警车和救护车是同时赶到的,一个普普通通安宁和谐的小区惊现枪声,可想而知人心惶惶,在对峙的过程中今夏并没有听见屋子外面有人,窗户里对面的整栋楼都是暗的,枪声响了也没看见灯亮几盏,可是有人报了警。
今夏被围在一堆警察中间,冷硬的制服折断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傅冷琛被抬走的时候具体是什么状况她也没弄清楚。
现场很乱,满地妖冶诡异的血和墙壁上的弹孔,今夏的心也很乱,女警察递给她一件毛毯一杯热茶,今夏抖着手把水往嘴里送,不经意地一撇,倪泪瞳已经不见了,她慌乱的四处找了很久,原本地上躺着的人不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女警察面无表情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躺着的那位女士可能是嫌疑人,当然也不排除三个人中两个人联手对付另一个的可能性。她已经被送往医院,现在我们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会问你一些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今夏点点头,被两个警察带到警局审问,六个小时后,她从警局出来,冬日的阳光像层层绒毛那样突兀的洒在了她的睫毛上,眼睛被刺痛的睁不开,突然觉得昨晚那几十个小时就是一场大梦,初醒,她竟然有种不知在何处的错觉,思绪纷繁复杂,在门口浑浑噩噩地站了大半个小时她才恍惚的想起来,奔跑到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就往医院赶过去。
印象中傅冷琛给她的感觉就是四个字,屹立不倒。天大的事儿在他那里都能迎刃而解,当军人这么多年,身上的伤痕不下五十处,可没有一处能要了他的命,包括五年前的那十八刀,包括多年前她提离婚时他逼她打中他的那一枪,亦或者是固执的呆在绑满炸弹下一秒就会爆炸的自己身边。
可现在会怎么样,说实话,今夏不知道。
除了窗外飞逝而过的树和楼群,她没感觉到别的在变化的东西。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用以前来对比现在,然后自欺欺人安慰自己,这次也一定会像以前那样。傅冷琛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恨不得他马上去死,真正生死未卜了,她又祈祷他活着,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要祈祷,只希望事情没有发生,想象着如果被抢射中的是自己又会是哪种情况。
活着的人不一定就是幸运的,这点于她于倪泪瞳都是如此。今夏已经厌恶透了一边担惊受怕一边不停地猜测的日子。她受够了。
到了医院费了一点时间才问到他人在哪里。六个小时了,还在手术中,这意味着什么,身为医生的今夏不敢往下想了。
凌乱的步子止于走廊拐角,今夏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抬眸遥远的望着那盏亮起来的提示灯,然后傅家人或焦灼或心碎或木讷的身影断断续续的进入视线之内。
听说老爷子已经不能走路了,今夏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那把轮椅以及轮椅上有着花白的头发的人时,心里还是百感交集了。
宋文娟坐在一旁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攥紧,一脸颓然和悲伤,傅欢欢弯腰拿手帕给她擦泪,傅一城和蓝君汝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啾啾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