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衣先生
季空月眼神迷离，恍惚朝着其中一座岩柱走去，脚下的路铺满了石青色的地板，上面雕着苍然的云纹，一环扣一环，绵延铺向远处。
苏夏追了上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实在想不到一条不起眼的裂谷之下，竟然是这样壮观的一座城。
“喂，季空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难不成想爬上去吧？这里这么多岩柱，爬那一处好呢？”苏夏在季空月耳边追问。
季空月摊开手心，一瓣碎刃颤动着从手心飞了出去，像一只急切的黑羽雀儿，它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旋儿，似乎在观察四周环境，随即朝众多岩柱中的一处飞去。
“寂月会为我们指路。”季空月低低地说道。
苏夏奇道：“你这剑简直神了，还能自己探路不成？不如送我一枚嘛，反正拆散了也不少。”
季空月没有搭理他，疾步朝寂月碎刃指引的方向赶去，似乎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在古城中寻找有关自己记忆的线索。
苏夏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怪人怪剑！”也快步跟了上去。
岩柱上的石道攀爬起来远比看上去要难，以苏夏二人的体质，爬到半途也累得气喘吁吁，沿着石道路过了十几处石楼，周围还有更多的简陋石窟和单调的石屋，这里明显有着人类生活的痕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苏夏问。
季空月扫了几眼，冷哼了一声：“估计……都被刚才的爆炸惊动了，在门外面吧。”
“唉……他们跑得这么快？我们进来没花多长时间，怎么一路上一个也没撞上？”
“他们有蜘蛛道，紧急时候就会走那条快路赶去门外。”
苏夏疑惑地看着他，季空月便引着他进了一处路边的石屋。里面几乎就是空的，有简陋的石床，上面铺着发黑的干草，有做工粗糙的石凳石桌，屋子中央凿出了一口火坑，火竟然还没灭，细看之下就发现坑中的火焰和外面古楼顶盘龙衔的火焰是一类的，并不借助柴薪就能持久的浮空自燃。
季空月默默地环顾整间石屋，而苏夏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那堆火焰上面。
“这些火焰……似乎和积焰云有些想似……”苏夏伸出手指想触碰火焰，却感到一阵灼伤的剧痛，纵使自己有些火灵赋予的耐热性，竟然也无法承受这一团小小的火焰。
“好烫好烫，这火好厉害，我只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烫……”苏夏把烫伤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含糊不清道。
“这些火焰，是这里的人收集的积焰云落炎，是不灭的火焰，这里应该设置有某种小型禁制，将落炎约束在这处火坑里……不过，我不是带你来看这个的。”季空月瞥了他一眼。
“哦？那你想看什么，这里空空荡荡的，一眼就看完了，好像只有这堆火有点意思。”
季空月握紧了寂月的剑柄，作势在石青色的墙壁上虚斩一下，石墙像豆腐一样被切成了碎块，哗啦啦落了一地，墙上露出了一个暗洞。
苏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便跑到洞边连摸带看，这洞穴呈拱形，有一人高，看上去更像是暗道。
“蜘蛛地道，这些地下古城的居民为了方便交通，挖出了蛛网一般四通八达的地道，我估计他们从这里出去了。”季空月娓娓道来，“我们还要往上面走，寂月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
苏夏皱起了眉头，嘟囔了几句，只好跟着季空月出去了，离开石屋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背后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他回头一瞧，却什么也没发现，火焰幽幽地燃烧着，将光照进了深邃的地道里。
苏夏盯着地道内部多看了几眼，心里浮上一种异样的感觉。
跟着季空月继续攀爬，这一回没爬多久，季空月望着昂然伫立在前方的巨大石楼，宛如一头苍青色的巨兽的尸骸，带着几分古老和森然。
季空月收回了停在门前的蝴蝶刃，疾步登上门前数十阶的台阶，急冲冲闯进了楼中。
苏夏追着进去，一入门便闻到一股醇厚的酒香，喉咙立即发痒起来，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楼内的布置竟有些像酒店，摆开了几十张雕花漆木桌椅，正对门的一面墙上，镂出了数不清的深格子，里面放的都是封了泥封的酒坛，还摆着一副算账先生用的账台，账台内就有一个男人。
这人的模样大概二十出头，穿一身干净的白衣，身材忻长挺阔，垂着头似乎正在算账，长发飘飘洒下，遮住了他的脸。
苏夏正要过去问这观点的人要酒喝，忽然听见旁边传来的喧哗声。他调头一看，才发现一旁的侧桌聚了好些人，各各身披黑铁的轻甲，肩甲、护臂、护腿都铸造出了青铜雷兽的怒容，镂刻着繁杂的雷纹，他们的皮肤都是苍灰色的，布满了蛇鳞般的裂纹和荆棘般的外骨刺，苏夏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撞上这么多瀚北人。
他随即暗暗镇定心神，余光瞟见这一群人似乎正围着一个矮个子。他凑近了仔细去看，那群人已经有人察觉到自己和季空月的存在，连忙告诉同伴，随即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二人。
苏夏被这么多人突然的注视搞得有些紧张，他瞟了一眼季空月，他倒似乎很镇定，依旧用冰冷的目光回视着那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哪窜出来的？”瀚北人中有人高声问了一声。
苏夏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他目光在人群里瞟来瞟去，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他愣了愣，再去寻找却又找不到了。
那人见这俩小子都没搭理他，似乎感觉面子上过不去，顿时作色道：“大爷我问你们话呢！不说话哑巴啦！”
苏夏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说谁是哑巴？”
季空月踏上前一步，冷冷道：“你们谁知道紫荧的行踪，谁又是恶龙？”
瀚北人顿时各各耸然变色，看着季空月和苏夏的眼神顿时都充满了敌意。
苏夏偷偷去拉季空月的袖子，轻声道：“喂！你这话说得太唐突了吧！万一他们是御灵殿的人，我们不就暴露了嘛！”
季空月没有理会他，此刻他浑身的气场都已经变了，变得危险而可怕。
“你们怎么会问这两个人的事？你们到底是谁？”瀚北人之一问道。
“我是在追杀他们的人。”季空月话里都是锋芒毕露的杀意，冷得让人牙颤。
众人皆哗然，这时候苏夏又一次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怯弱的目光，他下意识去寻找，可是又没找到。
“哈哈哈哈……”
笑声从另一边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就见那个伏案的白衣先生低垂着脑袋怪异地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一头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头也时不时抽搐一下，让人觉得像个疯子。
“哼……你笑什么？”季空月冷哼一声道。
“好笑……实在好笑，这么多年来，我头一回听见这么好笑的事，哈哈……哈哈哈……”白衣先生拍起手来。
“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不相信我能杀了他们？还是说……”季空月的瞳孔猛然收缩，“你就是恶龙？”
白衣先生还是笑，艰难地摇着头，“我不是恶龙，也不想是他，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都是什么来历吗？”
“御灵殿！”
白衣先生忽然不笑了，他抬起头，目光从散发间透出，上下打量着季空月。
“哼，我知道他们都是御灵殿的人，我不光要杀了他们，还要杀光所有御灵殿的人，一个也不留！”季空月咬牙道。
白衣先生笑不出来了，他直摇头道：“刚才以为是个狂徒，以为好笑，没想到是个疯子！疯癫之语怎么能当真呢？可怜可叹。”
苏夏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了嘴巴。季空月用余光狠狠剜了他一眼，踏上前几步，沉声道：“把你知道的有关御灵殿的一切都吐出来，否则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本章完)
苏夏追了上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实在想不到一条不起眼的裂谷之下，竟然是这样壮观的一座城。
“喂，季空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难不成想爬上去吧？这里这么多岩柱，爬那一处好呢？”苏夏在季空月耳边追问。
季空月摊开手心，一瓣碎刃颤动着从手心飞了出去，像一只急切的黑羽雀儿，它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旋儿，似乎在观察四周环境，随即朝众多岩柱中的一处飞去。
“寂月会为我们指路。”季空月低低地说道。
苏夏奇道：“你这剑简直神了，还能自己探路不成？不如送我一枚嘛，反正拆散了也不少。”
季空月没有搭理他，疾步朝寂月碎刃指引的方向赶去，似乎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在古城中寻找有关自己记忆的线索。
苏夏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怪人怪剑！”也快步跟了上去。
岩柱上的石道攀爬起来远比看上去要难，以苏夏二人的体质，爬到半途也累得气喘吁吁，沿着石道路过了十几处石楼，周围还有更多的简陋石窟和单调的石屋，这里明显有着人类生活的痕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苏夏问。
季空月扫了几眼，冷哼了一声：“估计……都被刚才的爆炸惊动了，在门外面吧。”
“唉……他们跑得这么快？我们进来没花多长时间，怎么一路上一个也没撞上？”
“他们有蜘蛛道，紧急时候就会走那条快路赶去门外。”
苏夏疑惑地看着他，季空月便引着他进了一处路边的石屋。里面几乎就是空的，有简陋的石床，上面铺着发黑的干草，有做工粗糙的石凳石桌，屋子中央凿出了一口火坑，火竟然还没灭，细看之下就发现坑中的火焰和外面古楼顶盘龙衔的火焰是一类的，并不借助柴薪就能持久的浮空自燃。
季空月默默地环顾整间石屋，而苏夏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那堆火焰上面。
“这些火焰……似乎和积焰云有些想似……”苏夏伸出手指想触碰火焰，却感到一阵灼伤的剧痛，纵使自己有些火灵赋予的耐热性，竟然也无法承受这一团小小的火焰。
“好烫好烫，这火好厉害，我只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烫……”苏夏把烫伤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含糊不清道。
“这些火焰，是这里的人收集的积焰云落炎，是不灭的火焰，这里应该设置有某种小型禁制，将落炎约束在这处火坑里……不过，我不是带你来看这个的。”季空月瞥了他一眼。
“哦？那你想看什么，这里空空荡荡的，一眼就看完了，好像只有这堆火有点意思。”
季空月握紧了寂月的剑柄，作势在石青色的墙壁上虚斩一下，石墙像豆腐一样被切成了碎块，哗啦啦落了一地，墙上露出了一个暗洞。
苏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便跑到洞边连摸带看，这洞穴呈拱形，有一人高，看上去更像是暗道。
“蜘蛛地道，这些地下古城的居民为了方便交通，挖出了蛛网一般四通八达的地道，我估计他们从这里出去了。”季空月娓娓道来，“我们还要往上面走，寂月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
苏夏皱起了眉头，嘟囔了几句，只好跟着季空月出去了，离开石屋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背后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他回头一瞧，却什么也没发现，火焰幽幽地燃烧着，将光照进了深邃的地道里。
苏夏盯着地道内部多看了几眼，心里浮上一种异样的感觉。
跟着季空月继续攀爬，这一回没爬多久，季空月望着昂然伫立在前方的巨大石楼，宛如一头苍青色的巨兽的尸骸，带着几分古老和森然。
季空月收回了停在门前的蝴蝶刃，疾步登上门前数十阶的台阶，急冲冲闯进了楼中。
苏夏追着进去，一入门便闻到一股醇厚的酒香，喉咙立即发痒起来，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楼内的布置竟有些像酒店，摆开了几十张雕花漆木桌椅，正对门的一面墙上，镂出了数不清的深格子，里面放的都是封了泥封的酒坛，还摆着一副算账先生用的账台，账台内就有一个男人。
这人的模样大概二十出头，穿一身干净的白衣，身材忻长挺阔，垂着头似乎正在算账，长发飘飘洒下，遮住了他的脸。
苏夏正要过去问这观点的人要酒喝，忽然听见旁边传来的喧哗声。他调头一看，才发现一旁的侧桌聚了好些人，各各身披黑铁的轻甲，肩甲、护臂、护腿都铸造出了青铜雷兽的怒容，镂刻着繁杂的雷纹，他们的皮肤都是苍灰色的，布满了蛇鳞般的裂纹和荆棘般的外骨刺，苏夏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撞上这么多瀚北人。
他随即暗暗镇定心神，余光瞟见这一群人似乎正围着一个矮个子。他凑近了仔细去看，那群人已经有人察觉到自己和季空月的存在，连忙告诉同伴，随即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二人。
苏夏被这么多人突然的注视搞得有些紧张，他瞟了一眼季空月，他倒似乎很镇定，依旧用冰冷的目光回视着那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哪窜出来的？”瀚北人中有人高声问了一声。
苏夏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他目光在人群里瞟来瞟去，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他愣了愣，再去寻找却又找不到了。
那人见这俩小子都没搭理他，似乎感觉面子上过不去，顿时作色道：“大爷我问你们话呢！不说话哑巴啦！”
苏夏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说谁是哑巴？”
季空月踏上前一步，冷冷道：“你们谁知道紫荧的行踪，谁又是恶龙？”
瀚北人顿时各各耸然变色，看着季空月和苏夏的眼神顿时都充满了敌意。
苏夏偷偷去拉季空月的袖子，轻声道：“喂！你这话说得太唐突了吧！万一他们是御灵殿的人，我们不就暴露了嘛！”
季空月没有理会他，此刻他浑身的气场都已经变了，变得危险而可怕。
“你们怎么会问这两个人的事？你们到底是谁？”瀚北人之一问道。
“我是在追杀他们的人。”季空月话里都是锋芒毕露的杀意，冷得让人牙颤。
众人皆哗然，这时候苏夏又一次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怯弱的目光，他下意识去寻找，可是又没找到。
“哈哈哈哈……”
笑声从另一边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就见那个伏案的白衣先生低垂着脑袋怪异地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一头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头也时不时抽搐一下，让人觉得像个疯子。
“哼……你笑什么？”季空月冷哼一声道。
“好笑……实在好笑，这么多年来，我头一回听见这么好笑的事，哈哈……哈哈哈……”白衣先生拍起手来。
“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不相信我能杀了他们？还是说……”季空月的瞳孔猛然收缩，“你就是恶龙？”
白衣先生还是笑，艰难地摇着头，“我不是恶龙，也不想是他，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都是什么来历吗？”
“御灵殿！”
白衣先生忽然不笑了，他抬起头，目光从散发间透出，上下打量着季空月。
“哼，我知道他们都是御灵殿的人，我不光要杀了他们，还要杀光所有御灵殿的人，一个也不留！”季空月咬牙道。
白衣先生笑不出来了，他直摇头道：“刚才以为是个狂徒，以为好笑，没想到是个疯子！疯癫之语怎么能当真呢？可怜可叹。”
苏夏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了嘴巴。季空月用余光狠狠剜了他一眼，踏上前几步，沉声道：“把你知道的有关御灵殿的一切都吐出来，否则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