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群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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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冰蚕蛊毒

    归云山上。

    任逍遥盘膝而坐。

    这时,一道人影缓缓而来。

    白发如雪,面俊目秀,雪白长袍披在其身,腰间一柄纯白利剑,手中拿着一本书。

    “逍遥……”

    “回去吧……”

    公孙羽策开口说道。

    任逍遥看向来人,道:“吾从不属于匈奴九军,亦不会听你之言……”

    公孙羽策负手背对任逍遥:“吾与你父亲,关系甚好,若非如此,亦不会多管闲事……”

    “你可知……”

    “这一切,都是阴谋……”

    任逍遥站起身来,遥望远处风景,道。

    “归云山上,许久不见这般风景,云雾散去,风景尽现……”

    “你不觉,这才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吗?”

    “一切,吾已明白……”

    “阴谋,吾已看透……”

    “但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总要做一个了断……”

    “哪怕……不该……如此……”

    公孙羽策手中书轻敲手心,沉默片刻,道:“何苦如此……”

    “你可曾为你父亲想过……”

    任逍遥凝视公孙羽策:“信念不同,执念不同,吾喜爱和平,他却是一军首领。”

    “战争,和平,本是两个不同的名词,亦是不同的理念,所以……”

    “纵然理解,注定背道而驰……”

    “这就是命运吧……”

    公孙羽策见劝说无效,无奈转身缓行,轻踏数步,止步侧视任逍遥。

    “你名逍遥……”

    “可曾真正逍遥……”

    ……

    无崖山上。

    冥医洞洞内。

    一道人影缓缓而至。

    “巫山不知云,风清醉人心”

    “巫皇一怒起,百里徒苍凉”

    毒蛊巫皇,百里苍凉。

    黑袍裹人,铁面遮颜,踏入洞中湖边缘,凝视湖中石台。

    “你果然没有死!”

    喃喃自语,褪去黑袍,摘下铁面。

    一袭青衣,青丝紧扎,面容俊俏,面刻一字。

    “巫”

    百里苍凉看向湖中石台,目露柔光,踏水而行,转眼已至石台之上。

    目光如炬,观视冰中之人面容,手掌挥动,毒雾即现,冰块瞬间融解。

    只得片刻,佳人即醒。

    四目相对,玉指轻抚眼前之人面容,鸢倾缓缓开口。

    “这是梦吗?”

    “为何这般真实……”

    喃喃自语,泪落两行。

    百里苍凉轻轻摇头,道:“当吾得知百武联盟毒解之时,吾便知,你还活着……”

    “所以,便寻来了。”

    鸢倾闻言,玉指依依不舍离开面容,轻退数步,道:“寻来,又能怎样?”

    一声轻问,百里苍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道:“你虽不擅长蛊毒,但冰蚕蛊之毒,吾知你能解除。”

    鸢倾惨淡一笑:“冰蚕蛊毒,我只解其毒,不解其蛊,你可知为何?”

    “天下第一医,并非浪得虚名,我若想解,便能解,只是,对我下蛊之人,是你。”

    “我宁愿,冰封自身,做一个活死人,也不愿再回忆过往之事。”

    “你可知……”

    “被心爱之人下蛊设计,是何滋味?”

    面对质问,百里苍凉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四目相对,柔声道:“你还愿意,陪我去看冬虫夏草,游历天下吗?”

    鸢倾拭去脸庞泪水,面无表情道:“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当年,一见钟情,我为你背弃百武联盟,甘愿归隐。

    你却选择西域,选择巫教。

    向我下蛊。

    你走吧……”

    百里苍凉凝视鸢倾。

    目光温柔似水,道:“对不起……”

    “吾不能为了自己,害巫教一教灭亡。”

    “倘若你不能理解……”

    “吾离去就是……”

    百里苍凉说道,踏水缓缓而行。

    鸢倾凝视其背影,虽是不舍,仍不肯原谅,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百里苍凉行至湖边,侧视鸢倾,亦是怅然落泪。

    人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鸢倾突然倒下,瘫坐地面。

    并非不理解,而是太理解,理解越深,想的太明白,明知对方所做,依其立场并无过错。

    仍是不愿原谅,仍是不肯原谅。

    “唉……”

    “这些情啊,爱啊的,真是烦人,让人不能理解。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一道身影至一旁走出,手提酒壶,说道。

    “嗯?寒山一剑?”

    “故友何时到来?”

    鸢倾闻言看向来人,站起身来,擦拭眼泪。

    寒山一剑尴尬一笑。

    “哈……”

    “见你二人这般无奈,一时感慨,吾不该出声的……”

    “最起码,要等故友收拾心情以后再现身一见。”

    鸢倾翻了一个白眼:“故友说笑,故友明明知晓,却不如此行事?”

    “怪不得,故友如此年纪,仍是孤身一人……”

    寒山一剑打开酒壶,海饮一口:“吾可能,凭本事孤身一人吧。”

    鸢倾身影一动,已至寒山一剑身前,玉掌轻握寒山一剑手腕。

    “嗯?”

    “故友有伤?”

    “等我片刻。”

    话音落,人影已不知所踪。

    片刻,再现寒山一剑身前,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瓶。

    “里面有三粒药丸,服下一粒,运功疗伤,片刻即好。”

    鸢倾说道。

    寒山一剑接过玉瓶。

    “故友……吾只需一粒即可……”

    鸢倾身影一动,背对寒山一剑。

    “拿着玉瓶,离去,下次受伤,再吃一粒,免得再来寻我。”

    “出去!”

    寒山一剑微施一礼:“多谢故友,其实,吾觉得,爱情这东西,不适合吾等,吾等都已这般年纪……”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出去!”

    寒山一剑闻言,再施一礼,身形一动,消失无踪。

    三日后。

    归云山上。

    任逍遥负手而立,长发随风飘荡。

    一道人影缓缓而来。

    一袭素衣,却掩盖不住倾城相貌。

    正是暗梅疏影,叶青梅。

    任逍遥看向来人,目光柔和,道:“梅,你还是来了。”

    叶青梅微微点头:“吾来,并非要阻止你们二人……”

    就在此时。

    “绝情枉义已惘然,无心念情踏河山。

    十年痴悟铭心忘,仍归一刀分隔断!”

    雪霜凌兰,惘痴绝刀,凌若风。

    白发随风飘荡,面容憔悴,短短数日,凌若风看上去老了十岁。

    虽是如此,目光却格外坚定。

    “一夜白头,踌躇多时,吾决心已下……”

    “今日,一决生死!”

    一声长啸,杀意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