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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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嬷嬷

    钱嬷嬷二十岁这一年进的王府,宝兴十九年是她在王府呆的第二十五个年头。

    当初她被选进王府的理由是她之前生养过三个孩子,个个都很健康,奶水好,自己本身也没什么毛病,就是家里穷吃不上饭,所以不得不出来找事做。

    当时王妃见她还不错,便让她给儿子喂奶,这一喂就喂了将近三年,直到世子再也不吃奶。服侍世子的奶娘一共有四个的,但现在还留在府中的就只有一个钱嬷嬷了,钱嬷嬷从奶娘做到了保姆,后来又成为了世子这边的管事嬷嬷,在王府十分的体面。不说下边的人,就是齐王妃也要给钱嬷嬷两分面子。

    秦勉也十分的尊敬钱嬷嬷,请了她坐,耐心的听她说话。

    “嬷嬷为何这样肯定如霞她不会伤害大哥?”

    “如霞她做不出这样的事,这个孩子做事认真,但心善啊。当初她刚被世子收了房,大显风光的时候,有人看不惯要排挤她,她却并没有去世子跟前告状,心里的委屈都是一个人装着。我看着不对劲了才问几句,她也吞吞吐吐的,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二爷,你说这样的丫头她能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杀的不是别人,是世子啊。能给她荣华富贵的人。”

    秦勉却从钱嬷嬷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疑惑道:“嬷嬷说有人要排挤她,都是谁?”

    “这个……”钱嬷嬷犹豫了下才说:“倩芳曾经推搡过如霞,还是如霞刚怀着身孕的时候。如霞老实,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也不愿意说。还是我瞧着不对劲再三追问下她才偷偷的告诉我。还让我别告诉世子,说闹开了不好。可倩芳也太可恶了,我后来还是忍不住和世子说,世子当时就严惩了倩芳。倩芳过后没有人再明面上贺如霞过不去了,但私下议论她的不少。女孩子的那点嫉妒心想来二爷也是清楚的。”

    “果真如嬷嬷所说这事不是如霞所为,那么依嬷嬷看会是谁。”

    “谁都有可能,但就不可能是如霞。二爷,你是个聪明人,仔细想想这事为什么会那么顺利,怎么就从如霞那里找到了东西?果真是她做的,为什么她不当时就销毁了,还要冒着被查的危险有恃无恐。”

    钱嬷嬷的话不无道理,秦勉思量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嬷嬷说的我都记下了。那我再问一遍事发那天下午嬷嬷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小事?”

    钱嬷嬷仔仔细细的回忆了遍:“那天我没有睡觉,和着菱花在屋里打络子。后来如霜来了,如霜手里拿的是双没有做好的鞋子,说是给世子做的。之后她一直在这边。”

    “中途没有离开过吗?”

    “没有。”钱嬷嬷在一口咬定后,仔细的想了想又道:“不,我想起来了,中途她说内急,要去方便一下,然后出去了一趟,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中途离开过?”秦勉想如霜的供词里可没提这事,随即又细问:“离开了大概多久。”

    “多久,一盏茶的功夫吧。对了,她回来时还重新换了件衣裳。”

    一盏茶的功夫说长不长,但也足够做一些事了。比如要杀某个人的话。秦勉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个念头惊了一跳。

    “内急的话嬷嬷这里也有净桶吧,怎么一定要出去呢?”

    钱嬷嬷也说不清,茫然的摇头道:“可能是嫌我这个老婆子用的东西不干净吧。”

    这一点细想觉得透露着一丝古怪,他脑子里甚至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如霜和如霞两人有过什么过节吗?”

    钱嬷嬷知道秦勉这是怀疑如霜,她也不敢马虎,认真的回想了一番,道:“过节应该没有吧。两人都是世子房里的人,都是一等丫鬟,如霞的身份比如霜特殊一点而已,但世子对如霞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喜爱,对如霜同样离不开。不过二爷这样一问,我倒是记起了以前如霜向我抱怨过的一件事。”

    秦勉安静的听钱嬷嬷说着,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从钱嬷嬷那里出来了。

    等回到金碧斋后,立马叫来了抱朴吩咐:“让宋平去棉花巷陈家一趟,帮问问陈家九丫头的事,让他动作要快,查明了立马来回我。”

    抱朴答应一声便去了。

    出了如霞的事后,秦勉意识到一件事,没有绝对的把握情况下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看似平静的王府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世子猝然离世,知道这个噩耗的远近亲友纷纷登府来吊唁。

    接待这些吊唁者的有秦长宽带着两个儿子打点,倒不用秦勉费心。他只是一天去一两趟,上一炷香,奠一杯酒而已,也不参加法事,也不跪灵。其余的人虽然背后偶有怨言,但大多数都知道秦勉身体不好,又出了如霞这样的事,知道秦勉也忙更不敢多说什么。

    程家也送了祭品来吊唁,来的是张氏和程书砚、程书平。

    锦书正守在齐王妃跟前,突然来人说程家来人了,那齐王妃对锦书道:“你去看看吧,我这里暂且没事。”

    锦书命人好生守着王妃,便去了前院。

    张氏带着儿子、侄儿去灵前给世子上香奠酒,并没发现锦书。那李夫人告诉张氏:“二郎媳妇才没功夫来这边尽孝,正侍奉娘娘。”

    张氏微蹙眉头,心道这是什么话。

    等见到锦书时,张氏还指责了锦书几句不守规矩的话,锦书倒是安静的听了,一句也没反驳。等到张氏闭了嘴,她才安静的和张氏说:“二伯娘不知道娘娘病危的事吧。这里才平稳些,我日夜守在跟前,可是片刻也离不开。”

    “离不开?王府里的太医是个摆设不成?你这样行事给人落下了话柄以后要在这王府里立足就难了。”张氏觉得锦书在家的时候没有教导好她,自己也有责任。

    在王府立足?这事她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是场契约关系而已,契约一结束,她就和王府没关系了,锦书倒看得很开,她道:“不如请二伯娘去给娘娘请个安吧。”

    “我知道要去见她。你也给我长点记性,别给我们程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