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歌
看书多数时候是费精神的，别提勘校了，校某书可不是单纯读这本书，要是一本书就成，那也谈不上校字了，校对校对，不从旁证入手又那还校什么，仅凭一己之妄想，那还不如一字不易，让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想法去读。
别看那些个读读本的某文系、某文学系大学生谈起文本来叱咤方遒，真要让他们上手勘勘讹误，保准一个个都得抓瞎。而作为最早的诗文总集，《文选》选篇跨先秦至梁足有八九百年，百余位作者，各类体裁，收纳时已是涉猎广博，传世后影响深远，所涉文献更是不知凡几，好似烟海茫茫，比起普通的诗词文集困难了不知多少，这也是为什么《文选》可独立一门，与《诗经》相类的缘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但沈时还是想再说一次，她要是再继续看《文选》，不用原主的精神病发作，她自己也能疯，而且是报社那种疯。
一篇文章就得校好几天，还不敢下定论，全本文选可是有七百多篇，她手上虽说只有一一本十卷的量，可那也约有注本二十卷的量了，二十卷是什么概念？魔都古籍社出的文选读本，六十卷出了六册，二十卷就是两册，当然因为缺少注释的缘故，字数肯定会大大缩水，但撑够一册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篇文章能撑几页？
如果是诗文，一页就搞定，若是赋文，少说也要两三页吧，沈时手上这份就是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要想一己之力搞定，一两年时间总是少不了的。
一两年时间泡在古籍堆里？
她可不是要考秀才科做公务员的古人，也不是文献专业毕业的专业人士。
可饶了她这条贱命吧。
夜里沈时看着电脑屏幕，每每恨不得上边跳出个弹窗来，上书“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并且两个选项全是yes，这样她就可以以电脑中毒为名，好好休息一阵了。
所以说，目录学真的很重要，在大学里要好好学，否则就要应了张之洞那句“泛滥无归，终生无得。”学的好了，才能应他的下半句“得门而入，事半功倍。”
王玄给沈时送饮料时沈时正趴在书桌上，侧着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王玄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手上两杯饮料，往外退了几步，把门重新带上，默数一二三，再一次开门，往沈时哪儿一看，依旧在哪儿趴着，并且还朝自己眨眼。
王玄只得接受现实，遥举手中饮料，问道：“很累吗？”
“我觉得让我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校出这十卷《文选》，还不如去每天考古场多挖几个小时，肯定比我校的速度要快。”沈时枕着手臂，看向王玄，回道。
“只是姐姐太拼了。”王玄将饮料送至沈时手边，安慰道。
沈时刚回来，王玄就被王秀下了指令，说是沈时专心学术，让他少缠着沈时。沈时的表现也确实如王秀所说的那样，每日蜗居房内校书，三餐睡眠都无定数，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工作效率还不低。
“唉。”沈时接过饮料，又将视线转回电脑屏幕，叹气一声，小口抿了口饮料，“要是文献再多些就好了。”
王玄顺着视线一起看去，屏幕上尽是些竖排无句读的繁体字，小一半是他看不懂的，颇感汗颜，转移话题道：“听父亲说姐姐在医院时为一部古代漫画做了删节？”
“怎么？你想看？”沈时喝饮料的动作立刻停了，动漫里鲜血淋漓的画面重现在他的脑海中，吓得她面色白了不少。
“呃...”王玄失声，心想这是触动了哪根神经，怎么瞬间脸色都变了。
“你不能看。”沈时斩钉截铁道。“太血腥，不适合我们正常人类。”
王玄过来送饮料前其实已经查过《鸣人传》这部作品了，年龄分段在十四岁，他还差两年才到年纪，所以不曾看过，只是因为删节者是沈时他才有些好奇罢了，现在听到沈时自己开口说这部作品不适合他们，不禁疑惑道：“那姐姐既然有删节的权利，为什么不把那部分删掉？”
“原画其实还好，也不知动画创作发什么疯，把原画里模糊伤害全具现了，瞬间就变得恐怖无比。”沈时想起动画组就来气，一部动漫而已，较什么真，好端端一个热血剧本硬是搞成了血浆剧，还是那种纤毫毕现的血浆剧，比起热血动漫，更像是恐怖动漫。
“是吗？”王玄不再纠结，继续问道：“姐姐怎么会想到去做漫画删定？那一向是文学系的工作吧？”
“这个啊？”沈时喝了口饮料，答道：“上次你来找我我不是正在和出版社谈出版事项吗？稿子修订完了发去交差，被说不够易读，问我能不能找别人注释后再出版，我自然是无所谓，她又问我有没有人可以推荐，正好那几天见过符稽，就推荐他了。结果他被安排了漫画的再创作工作没有时间，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和做了个交换，结果我这边都做好这么久了，他还在说很快，真是麻烦。”
“是姐姐太快了吧......”王玄掰着手指算了算沈时住院到现在过了几天，又去掉动画制作和漫画制作的时间，简直槽多无口，不知从何说起。
“删又不是增，能费多久？”沈时喝完饮料，重新趴回桌前，装起咸鱼来。
“起来啦。”王玄伸手一拉，怨念道：“就算在家也要在乎形象的，姐姐你出去这半年究竟怎么了？”
沈时被王玄一拉，前趴改做后靠，背倚着椅背望着天花板，喃喃：“很累啊，不想吃药，不想再勘《文选》，要是工作都像删《鸣人传》一样简单该多好啊。”
“药还是要吃的。”王玄知道沈时所患病症，一听沈时说不想吃药，立刻正色提醒道。
“嗯...”沈时不答，她也知身体是怎么回事，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吃药还是避免不了的，只不过抑制剂服用后带来的思维减速感实在是令人不太舒服就是了。看着王玄一脸正色，眼珠子一转，想到个放松方法。
“要唱首歌听听吗？正好上次出土文献里有几张词曲谱。”
王玄上次在学校里好像说过假期作业是乐谱什么的吧？沈时回想一番，还有点映像。
“哈？”王玄呆住，什么叫，唱首...歌...听听？
“就是唱歌呀。”沈时瞬间恢复活力，上手就从电脑里翻出了几张在学校时分拣出的乐谱来。有《教我如何不想她》这种开创一字用法的老物，也有三四五六十年代的靡靡之音与所谓艺术歌曲几首，后边的《匆匆》《恋曲》《乡愁》这类新曲也有，足可见那个被刨了家的古人最早也是八十年代人了，而且品味还特奇特。
沈时翻来翻去，排除《教我如何不想她》这种二十年代由语言学家谱曲的美声情歌和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且明日愁的《恋曲》，三四五六十年代平平缓缓的又没怎么听过，乡愁版本好像挺多的，麻烦。最后敲定让王玄唱个《匆匆》来听听。
“可我看不懂曲谱啊。”王玄苦着脸答道。
他还只是个中学生啊喂！解读古谱什么的，难度也太高了吧？
“这样...”沈时颔首，确实，小朋友认识当下的谱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让他看五线谱就像让二十一世纪初中生看工尺谱一样强人所难。要知道她中学的时候连工尺两个字都会念错呢。于是提议道：“我哼一遍你记一下旋律？”
“呃...好吧。”王玄见沈时硬要让他唱，也不勉强，答应了下来。
王玄答应下来，沈时却犯了难，小学中学那阵她玩过吉他贝斯，读谱没什么问题，可开口唱就没怎么唱过，唯一一次被拉着去k歌被迫唱了两句还被嫌弃难听。
怎么唱啊......沈时皱着眉头。
“姐姐？”王玄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沈时好像是说要唱一遍给他听吧？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古谱啊？
“别吵。”沈时一手推开王玄，酝酿了一阵，学着李小哥的声调哼道：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
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为什么日子一去不复返
匆匆复匆匆
......”
沈时本打算哼哼两句，然后就啦啦啦含糊下去，没想到原主声线颇好听，而且气息稳健，足可称得上天赋异禀，一首唱罢，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唱过一遍。至于副歌就不不再唱了，词又没什么变化，改了几个音而已。
“姐姐什么时候...”王玄呐呐无言，他从学龄前开始学音乐到现在，大体也只能到这个程度罢，就这样还被老师们多加称赞了。沈时却是不声不响下就到达了这个程度。
“自然而然就...”沈时揪着自己头发，不好意思道。
“编曲的话，用什么乐器呢？”王玄没再纠结声音问题，声音这玩意纯粹是天生天养，真生的好了，什么技术也比不过，就跟造琴的材质一样，任你巧夺天工，一块朽木也比不上好材料。还是比技法这种后天学习来的东西比较靠谱。
沈时继续回忆原曲，皱着眉一个个说道：“开始用小提琴兼用吉他，也许可以辅上竖琴一类清脆弦乐，然后随着人声钢琴加入，结尾手风琴？或者类似笛子的管乐...进副歌之后可以再丰富些，加入贝斯，后边应该不用再加了，你要是想，就随你意吧。”
说完，沈时一卡，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就在这么点地方，身边又没乐队，噼里啪啦要一堆乐器，脑子简直是坏掉了。
“姐姐你可真会说。”王玄将沈时所说的乐器记下，在心中编排了顺序高低，笑的有些凄惨。
技术方面好像也比不过了呢......
心中沮丧，手上工作却没停，按着沈时唱过的旋律，用软件合成了各类乐器声，然后一一组合，不到十分钟，一首重置版《匆匆》配乐就新鲜出炉了。
“又...”沈时暗地里骂了句脏话，心想未来人就是不魔法，一个个爱开挂，就是个小鬼也比上一个世界专业人员效率高。
“那我唱咯？”王玄吊了吊嗓，问道。
“唱吧唱吧。”沈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已经没心情再听唱歌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
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为什么日子一去不复返
匆匆复匆匆
呜~
如轻烟被微风吹散
匆匆复匆匆
呜~
如薄雾被初阳蒸融
......
”
王玄唱罢，沈时还有些呆滞，倒不是好听难听的问题，而是太过还原了，从配乐到人声，无不像原曲那样纯和。
“再唱一遍吧，我录下来，分享上网。介意吗？”
沈时问道。
王玄自然无所谓，有捧着光屏唱了一遍，沈时则在边上用手机将其录下。
“......
匆匆复匆匆
如轻烟被微风吹散
匆匆复匆匆
如薄雾被初阳蒸融
......”
在歌声中，沈时差点儿流出泪来，过去了，就回不去了啊。
别看那些个读读本的某文系、某文学系大学生谈起文本来叱咤方遒，真要让他们上手勘勘讹误，保准一个个都得抓瞎。而作为最早的诗文总集，《文选》选篇跨先秦至梁足有八九百年，百余位作者，各类体裁，收纳时已是涉猎广博，传世后影响深远，所涉文献更是不知凡几，好似烟海茫茫，比起普通的诗词文集困难了不知多少，这也是为什么《文选》可独立一门，与《诗经》相类的缘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但沈时还是想再说一次，她要是再继续看《文选》，不用原主的精神病发作，她自己也能疯，而且是报社那种疯。
一篇文章就得校好几天，还不敢下定论，全本文选可是有七百多篇，她手上虽说只有一一本十卷的量，可那也约有注本二十卷的量了，二十卷是什么概念？魔都古籍社出的文选读本，六十卷出了六册，二十卷就是两册，当然因为缺少注释的缘故，字数肯定会大大缩水，但撑够一册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篇文章能撑几页？
如果是诗文，一页就搞定，若是赋文，少说也要两三页吧，沈时手上这份就是赋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要想一己之力搞定，一两年时间总是少不了的。
一两年时间泡在古籍堆里？
她可不是要考秀才科做公务员的古人，也不是文献专业毕业的专业人士。
可饶了她这条贱命吧。
夜里沈时看着电脑屏幕，每每恨不得上边跳出个弹窗来，上书“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并且两个选项全是yes，这样她就可以以电脑中毒为名，好好休息一阵了。
所以说，目录学真的很重要，在大学里要好好学，否则就要应了张之洞那句“泛滥无归，终生无得。”学的好了，才能应他的下半句“得门而入，事半功倍。”
王玄给沈时送饮料时沈时正趴在书桌上，侧着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王玄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手上两杯饮料，往外退了几步，把门重新带上，默数一二三，再一次开门，往沈时哪儿一看，依旧在哪儿趴着，并且还朝自己眨眼。
王玄只得接受现实，遥举手中饮料，问道：“很累吗？”
“我觉得让我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校出这十卷《文选》，还不如去每天考古场多挖几个小时，肯定比我校的速度要快。”沈时枕着手臂，看向王玄，回道。
“只是姐姐太拼了。”王玄将饮料送至沈时手边，安慰道。
沈时刚回来，王玄就被王秀下了指令，说是沈时专心学术，让他少缠着沈时。沈时的表现也确实如王秀所说的那样，每日蜗居房内校书，三餐睡眠都无定数，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工作效率还不低。
“唉。”沈时接过饮料，又将视线转回电脑屏幕，叹气一声，小口抿了口饮料，“要是文献再多些就好了。”
王玄顺着视线一起看去，屏幕上尽是些竖排无句读的繁体字，小一半是他看不懂的，颇感汗颜，转移话题道：“听父亲说姐姐在医院时为一部古代漫画做了删节？”
“怎么？你想看？”沈时喝饮料的动作立刻停了，动漫里鲜血淋漓的画面重现在他的脑海中，吓得她面色白了不少。
“呃...”王玄失声，心想这是触动了哪根神经，怎么瞬间脸色都变了。
“你不能看。”沈时斩钉截铁道。“太血腥，不适合我们正常人类。”
王玄过来送饮料前其实已经查过《鸣人传》这部作品了，年龄分段在十四岁，他还差两年才到年纪，所以不曾看过，只是因为删节者是沈时他才有些好奇罢了，现在听到沈时自己开口说这部作品不适合他们，不禁疑惑道：“那姐姐既然有删节的权利，为什么不把那部分删掉？”
“原画其实还好，也不知动画创作发什么疯，把原画里模糊伤害全具现了，瞬间就变得恐怖无比。”沈时想起动画组就来气，一部动漫而已，较什么真，好端端一个热血剧本硬是搞成了血浆剧，还是那种纤毫毕现的血浆剧，比起热血动漫，更像是恐怖动漫。
“是吗？”王玄不再纠结，继续问道：“姐姐怎么会想到去做漫画删定？那一向是文学系的工作吧？”
“这个啊？”沈时喝了口饮料，答道：“上次你来找我我不是正在和出版社谈出版事项吗？稿子修订完了发去交差，被说不够易读，问我能不能找别人注释后再出版，我自然是无所谓，她又问我有没有人可以推荐，正好那几天见过符稽，就推荐他了。结果他被安排了漫画的再创作工作没有时间，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和做了个交换，结果我这边都做好这么久了，他还在说很快，真是麻烦。”
“是姐姐太快了吧......”王玄掰着手指算了算沈时住院到现在过了几天，又去掉动画制作和漫画制作的时间，简直槽多无口，不知从何说起。
“删又不是增，能费多久？”沈时喝完饮料，重新趴回桌前，装起咸鱼来。
“起来啦。”王玄伸手一拉，怨念道：“就算在家也要在乎形象的，姐姐你出去这半年究竟怎么了？”
沈时被王玄一拉，前趴改做后靠，背倚着椅背望着天花板，喃喃：“很累啊，不想吃药，不想再勘《文选》，要是工作都像删《鸣人传》一样简单该多好啊。”
“药还是要吃的。”王玄知道沈时所患病症，一听沈时说不想吃药，立刻正色提醒道。
“嗯...”沈时不答，她也知身体是怎么回事，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吃药还是避免不了的，只不过抑制剂服用后带来的思维减速感实在是令人不太舒服就是了。看着王玄一脸正色，眼珠子一转，想到个放松方法。
“要唱首歌听听吗？正好上次出土文献里有几张词曲谱。”
王玄上次在学校里好像说过假期作业是乐谱什么的吧？沈时回想一番，还有点映像。
“哈？”王玄呆住，什么叫，唱首...歌...听听？
“就是唱歌呀。”沈时瞬间恢复活力，上手就从电脑里翻出了几张在学校时分拣出的乐谱来。有《教我如何不想她》这种开创一字用法的老物，也有三四五六十年代的靡靡之音与所谓艺术歌曲几首，后边的《匆匆》《恋曲》《乡愁》这类新曲也有，足可见那个被刨了家的古人最早也是八十年代人了，而且品味还特奇特。
沈时翻来翻去，排除《教我如何不想她》这种二十年代由语言学家谱曲的美声情歌和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且明日愁的《恋曲》，三四五六十年代平平缓缓的又没怎么听过，乡愁版本好像挺多的，麻烦。最后敲定让王玄唱个《匆匆》来听听。
“可我看不懂曲谱啊。”王玄苦着脸答道。
他还只是个中学生啊喂！解读古谱什么的，难度也太高了吧？
“这样...”沈时颔首，确实，小朋友认识当下的谱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让他看五线谱就像让二十一世纪初中生看工尺谱一样强人所难。要知道她中学的时候连工尺两个字都会念错呢。于是提议道：“我哼一遍你记一下旋律？”
“呃...好吧。”王玄见沈时硬要让他唱，也不勉强，答应了下来。
王玄答应下来，沈时却犯了难，小学中学那阵她玩过吉他贝斯，读谱没什么问题，可开口唱就没怎么唱过，唯一一次被拉着去k歌被迫唱了两句还被嫌弃难听。
怎么唱啊......沈时皱着眉头。
“姐姐？”王玄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沈时好像是说要唱一遍给他听吧？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古谱啊？
“别吵。”沈时一手推开王玄，酝酿了一阵，学着李小哥的声调哼道：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
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为什么日子一去不复返
匆匆复匆匆
......”
沈时本打算哼哼两句，然后就啦啦啦含糊下去，没想到原主声线颇好听，而且气息稳健，足可称得上天赋异禀，一首唱罢，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唱过一遍。至于副歌就不不再唱了，词又没什么变化，改了几个音而已。
“姐姐什么时候...”王玄呐呐无言，他从学龄前开始学音乐到现在，大体也只能到这个程度罢，就这样还被老师们多加称赞了。沈时却是不声不响下就到达了这个程度。
“自然而然就...”沈时揪着自己头发，不好意思道。
“编曲的话，用什么乐器呢？”王玄没再纠结声音问题，声音这玩意纯粹是天生天养，真生的好了，什么技术也比不过，就跟造琴的材质一样，任你巧夺天工，一块朽木也比不上好材料。还是比技法这种后天学习来的东西比较靠谱。
沈时继续回忆原曲，皱着眉一个个说道：“开始用小提琴兼用吉他，也许可以辅上竖琴一类清脆弦乐，然后随着人声钢琴加入，结尾手风琴？或者类似笛子的管乐...进副歌之后可以再丰富些，加入贝斯，后边应该不用再加了，你要是想，就随你意吧。”
说完，沈时一卡，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就在这么点地方，身边又没乐队，噼里啪啦要一堆乐器，脑子简直是坏掉了。
“姐姐你可真会说。”王玄将沈时所说的乐器记下，在心中编排了顺序高低，笑的有些凄惨。
技术方面好像也比不过了呢......
心中沮丧，手上工作却没停，按着沈时唱过的旋律，用软件合成了各类乐器声，然后一一组合，不到十分钟，一首重置版《匆匆》配乐就新鲜出炉了。
“又...”沈时暗地里骂了句脏话，心想未来人就是不魔法，一个个爱开挂，就是个小鬼也比上一个世界专业人员效率高。
“那我唱咯？”王玄吊了吊嗓，问道。
“唱吧唱吧。”沈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已经没心情再听唱歌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
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为什么日子一去不复返
匆匆复匆匆
呜~
如轻烟被微风吹散
匆匆复匆匆
呜~
如薄雾被初阳蒸融
......
”
王玄唱罢，沈时还有些呆滞，倒不是好听难听的问题，而是太过还原了，从配乐到人声，无不像原曲那样纯和。
“再唱一遍吧，我录下来，分享上网。介意吗？”
沈时问道。
王玄自然无所谓，有捧着光屏唱了一遍，沈时则在边上用手机将其录下。
“......
匆匆复匆匆
如轻烟被微风吹散
匆匆复匆匆
如薄雾被初阳蒸融
......”
在歌声中，沈时差点儿流出泪来，过去了，就回不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