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这是什么
第二天天刚亮，马小迪在马世宝的再三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
马世宝反锁上房门，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目送着马小迪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他的视线。然后，返回卧室从床底下翻出他和许春泥的结婚照，这张结婚照是他和许春泥当年在安庆结婚后两年才补照的。当时只是一张二寸的小照片，后来才把它拿到照相馆里重新放大，还镶上了镜框。
许春泥出事后，马世宝受到来自清洁所和县政府的各方压力，要求他登报申明和许春泥离婚，还要求他在离婚申明中把许春泥年轻时候的行为不检也公告出去。
马世宝虽然没有这么做，但还是同意和许春泥断绝关系。回家后，马世宝只要一看到许春泥的照片，心里就异常难受，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直视许春泥的照片。于是，他干脆把这照结婚照连同许春泥留在家里的所有照片全都收了起来。
马世宝手里捧着结婚照，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在床头原先的位置上。他坐在床边，盯着镜框里的结婚照默默地看着。他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的余晖慢慢退去，他才从床边站起身。
天黑了下来，马世宝换上一套深蓝色的中山装，他把许春泥的一张单人照片装进中山装胸前的小口袋里，又在这个口袋上插了一支金色的钢笔。
马世宝提起几乎从未用过的公文包，出门前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屋子，屋子里的摆设一如平常。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新晒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厨房里的暖水瓶昨晚就被装满了水，煤球炉里的炉火刚刚燃尽了，上面的水壶还在冒着丝丝的热气。房间和客厅的窗户全都关好，窗帘也整整齐齐地拉上了。
一切都像以前一样，就像一家人只是正常出门上班上学似的，到了晚上全都会回来一样。马世宝非常留恋这个家，留恋他在这里生活过的所有日子和所有的家人。但是今天，马世宝知道只要自己走出家门，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里。家里的人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至少不能全部回到这里。像以前那样一个不少地回到这里团聚的情景，可能只能成为了记忆。
马世宝轻轻叹了口气，拉灭了电灯，自言自语地说：“该结束了。”
马骏平时很少回家，儿子马富贵出世后，马骏一直嫌他太吵，平时他都住在保安团里，偶尔回到家里，也只是换洗件衣服就会离开。
今天，马骏觉得有些累了。他刚一回到家，就一屁股坐在铺着棉垫的木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
明芯正在给儿子马富贵喂小米粥，她忙不迭地招呼着马骏，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
马骏靠在沙发上没有理会她，自从昨天在倒坐观音寺，许春泥向他发向死亡要挟以后，他的心情变得不安起来。眼看着大功告成，没想到因为许春泥的一句话又彻底改变了。
这么一来，他的整个计划都需要重新调整。在他原先的计划中，只要把许春泥逼上绝路，她就有可能说出玉璇玑和关天尧的下落。但是让马骏没有想到的是，许问天在许春泥心目中的地位，重要到她宁愿以死相向。如果许春泥真的死了，整个计划不仅前功尽弃，甚至连自己重新获得灭梵洞主重用的机会都将成为泡影。
明芯抱起马马富贵，关切地问：“累了吧，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
马骏被明芯的话打断了思路，他睁开眼看了看明芯怀中的马富贵，明芯讨好地把马富贵送到他的面前，没想到马富贵却突然大声哭起来，拚命地往明芯的怀里钻，不愿靠近马骏。马骏刚刚伸出去准备接过马富贵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脸色一下地变得难看起来。明芯赶紧把马富贵抱回自己的怀中，连忙解释到：“他没睡好，我把他抱到院子里玩一会。你先休息吧。”
马骏没有说话，他仰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闭上眼睛。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明芯一边答应一边快步跑出屋去开门。马骏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里的手枪，警觉地倾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他听到明芯开门后招呼了一声“爸爸”，马骏绉起了眉头，紧接着马世宝提着公文包走进了客厅。
看到马世宝这一身少见到的穿着，马骏不禁心生厌恶。这个昨天才被自己关起来过的“爸爸”，这个时候怎么又跑到家里来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提着个公文包，这是要跟他摆哪门子谱。
马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身子都没欠一下。冷淡地问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倒好，干脆跑到家里来了！”
听到马骏用这样的口气和马世宝说话，明芯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一边给马世宝让座，一边满脸堆笑着陪不是。她对着马世宝谦疚地说：“爸爸，您千万别生气。马骏这是太累了，您别和他计较哈。”
马世宝没有说话，他和马骏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地紧张起来。明芯赶紧把怀里的马富贵抱到马世宝面前，对马世宝说：“爸爸，您先看看富贵吧，您还没见过他呢。”
马世宝收回目光，接过明芯递过来的小孙子。马富贵在马世宝的怀里，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第一次见到孙子的马世宝，他的心一下地被马富贵的笑容温暖了许多。
马世宝抱过马富贵，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马富贵被马世宝的胡子扎得缩了一下脖子。孩子的这个动作把明芯和马世宝都逗笑乐了，屋子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马骏不耐烦地对明芯说：“你把他抱出去，我们有话要说。”
明芯只好从马世宝的怀里抱过马富贵，走进里屋。
看着明芯关起了房门，马世宝在马骏的身边坐下来。
马骏恶狠狠地盯着他，生气地说：“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还敢跑到这来找我！”
马世宝并没有被马骏的话吓倒，他平静地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在家里，你不是保安团长。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父亲，难道做父亲的不能到自己儿子的家里来？”
马骏被马文革呛得眼睛发直，很想发怒但还是忍住了。他端起明芯刚才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办！明天我就宣布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马世宝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把它放在马骏面前的茶几上。马骏用余光描了眼马世宝放在他面前的这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马世宝反锁上房门，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目送着马小迪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他的视线。然后，返回卧室从床底下翻出他和许春泥的结婚照，这张结婚照是他和许春泥当年在安庆结婚后两年才补照的。当时只是一张二寸的小照片，后来才把它拿到照相馆里重新放大，还镶上了镜框。
许春泥出事后，马世宝受到来自清洁所和县政府的各方压力，要求他登报申明和许春泥离婚，还要求他在离婚申明中把许春泥年轻时候的行为不检也公告出去。
马世宝虽然没有这么做，但还是同意和许春泥断绝关系。回家后，马世宝只要一看到许春泥的照片，心里就异常难受，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直视许春泥的照片。于是，他干脆把这照结婚照连同许春泥留在家里的所有照片全都收了起来。
马世宝手里捧着结婚照，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在床头原先的位置上。他坐在床边，盯着镜框里的结婚照默默地看着。他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的余晖慢慢退去，他才从床边站起身。
天黑了下来，马世宝换上一套深蓝色的中山装，他把许春泥的一张单人照片装进中山装胸前的小口袋里，又在这个口袋上插了一支金色的钢笔。
马世宝提起几乎从未用过的公文包，出门前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屋子，屋子里的摆设一如平常。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新晒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厨房里的暖水瓶昨晚就被装满了水，煤球炉里的炉火刚刚燃尽了，上面的水壶还在冒着丝丝的热气。房间和客厅的窗户全都关好，窗帘也整整齐齐地拉上了。
一切都像以前一样，就像一家人只是正常出门上班上学似的，到了晚上全都会回来一样。马世宝非常留恋这个家，留恋他在这里生活过的所有日子和所有的家人。但是今天，马世宝知道只要自己走出家门，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里。家里的人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至少不能全部回到这里。像以前那样一个不少地回到这里团聚的情景，可能只能成为了记忆。
马世宝轻轻叹了口气，拉灭了电灯，自言自语地说：“该结束了。”
马骏平时很少回家，儿子马富贵出世后，马骏一直嫌他太吵，平时他都住在保安团里，偶尔回到家里，也只是换洗件衣服就会离开。
今天，马骏觉得有些累了。他刚一回到家，就一屁股坐在铺着棉垫的木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
明芯正在给儿子马富贵喂小米粥，她忙不迭地招呼着马骏，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
马骏靠在沙发上没有理会她，自从昨天在倒坐观音寺，许春泥向他发向死亡要挟以后，他的心情变得不安起来。眼看着大功告成，没想到因为许春泥的一句话又彻底改变了。
这么一来，他的整个计划都需要重新调整。在他原先的计划中，只要把许春泥逼上绝路，她就有可能说出玉璇玑和关天尧的下落。但是让马骏没有想到的是，许问天在许春泥心目中的地位，重要到她宁愿以死相向。如果许春泥真的死了，整个计划不仅前功尽弃，甚至连自己重新获得灭梵洞主重用的机会都将成为泡影。
明芯抱起马马富贵，关切地问：“累了吧，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
马骏被明芯的话打断了思路，他睁开眼看了看明芯怀中的马富贵，明芯讨好地把马富贵送到他的面前，没想到马富贵却突然大声哭起来，拚命地往明芯的怀里钻，不愿靠近马骏。马骏刚刚伸出去准备接过马富贵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脸色一下地变得难看起来。明芯赶紧把马富贵抱回自己的怀中，连忙解释到：“他没睡好，我把他抱到院子里玩一会。你先休息吧。”
马骏没有说话，他仰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闭上眼睛。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明芯一边答应一边快步跑出屋去开门。马骏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里的手枪，警觉地倾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他听到明芯开门后招呼了一声“爸爸”，马骏绉起了眉头，紧接着马世宝提着公文包走进了客厅。
看到马世宝这一身少见到的穿着，马骏不禁心生厌恶。这个昨天才被自己关起来过的“爸爸”，这个时候怎么又跑到家里来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提着个公文包，这是要跟他摆哪门子谱。
马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身子都没欠一下。冷淡地问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倒好，干脆跑到家里来了！”
听到马骏用这样的口气和马世宝说话，明芯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一边给马世宝让座，一边满脸堆笑着陪不是。她对着马世宝谦疚地说：“爸爸，您千万别生气。马骏这是太累了，您别和他计较哈。”
马世宝没有说话，他和马骏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地紧张起来。明芯赶紧把怀里的马富贵抱到马世宝面前，对马世宝说：“爸爸，您先看看富贵吧，您还没见过他呢。”
马世宝收回目光，接过明芯递过来的小孙子。马富贵在马世宝的怀里，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第一次见到孙子的马世宝，他的心一下地被马富贵的笑容温暖了许多。
马世宝抱过马富贵，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马富贵被马世宝的胡子扎得缩了一下脖子。孩子的这个动作把明芯和马世宝都逗笑乐了，屋子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马骏不耐烦地对明芯说：“你把他抱出去，我们有话要说。”
明芯只好从马世宝的怀里抱过马富贵，走进里屋。
看着明芯关起了房门，马世宝在马骏的身边坐下来。
马骏恶狠狠地盯着他，生气地说：“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还敢跑到这来找我！”
马世宝并没有被马骏的话吓倒，他平静地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在家里，你不是保安团长。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父亲，难道做父亲的不能到自己儿子的家里来？”
马骏被马文革呛得眼睛发直，很想发怒但还是忍住了。他端起明芯刚才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办！明天我就宣布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马世宝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把它放在马骏面前的茶几上。马骏用余光描了眼马世宝放在他面前的这张纸，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