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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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刘氏宗祠

    关天尧迎上去,他试探着在赵教员的面前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卍字符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教员,希望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些端倪。赵教员伸手把关天尧正在画着符号的手打了下来,笑着问:“姚进士,你搞什么鬼?”

    关天尧失望地说:“我......。”

    赵玉镯上下打量着关天尧,说:“你什么你?神神叨叨的像鬼画符似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神经病呢。”

    关天尧彻底失望了,他嗫嚅着说:“没什么,就是无聊。”

    赵教员脸上笑容的慢慢收了起来,他哀叹地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什么通匪灭门,不过是州府衙门做做样子糊弄百姓罢了,实际上他们就是想霸占刘先生的家产!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看来刘先生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关天尧还在想着张语竹,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赵教员:“刚才听他们说,关家干女儿来了,什么意思呀?”

    赵玉镯摇摇头,说到:“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还想从关文澜家里也要捞上一把?这些人在打长毛时没有一个是好汉,窝里斗、吃里扒外倒是个个争先恐后。刘先生的家已经被查封,书院也被他们霸占了,刘先生现在是妻离子散啊。”

    关天尧想起了那个大胡子吴队长,他假装关切地问:“刘先生家被查封了,他们家的其他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玉镯说:“佣人伙计都散了,大公子、二公子他们全都被巡捕房关押了。只剩下二姨太和小儿子刘明德没被抓,听说还不让他们出城,只能呆在刘氏祠堂的屋檐下。我想明天去看看他们,给他们送点吃的。唉,人走茶凉,刘先生一家做了那么多善事,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他们。”

    关天尧灵机一动,说道:“我想看看他们去。”

    赵教员赞许地点点头,说:“应该去看看人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

    关天尧这样做,主要还是希望能从刘至善二姨太的嘴中探听到一些消息,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机会。

    刘家祠堂在太虚城西,祠堂门前是一块开扩地,地面上铺着青石板。开扩地的中央有一棵高大的白玉兰,据说这棵玉兰树是当年老佛爷慈禧太后封赏给刘家的,现在已经郁郁葱葱了。每到春天,玉兰绽放,芬香怡人,玉兰树下会成群结队地聚积起一些古董商人在这里交易,时间一长,这里就成了古城内外远近闻名的古玩市场。

    现在正值乱世,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富裕人家,为了生活有时候也会拿出一起家传的珠宝玉器在这里摆卖。因此,这里的生意不仅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反而比以前交易的人数更多。

    关天尧拿着打狗棍,在玉兰树下坐下来。他小心地观察着市场里走来走去的人群,谨慎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祠堂的建筑和周围的房屋一样,都是典型的徽派建筑。刘氏宗祠青瓦白墙,雕梁画栋,和周边的建筑融为一体。但刘氏宗祠高墙翘角,显得格外肃穆庄严。

    祠堂大门敞开着,只能看见门内的影壁墙。堂屋前宽宽的屋檐下坐着几个破衣烂衫的人,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憔悴,一看就是从外地刚刚逃难过来的难民。

    离他们不远的墙柱下,卷缩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的衣着明显与难民不同,不仅样式新潮,而且用料考究,但也已经变得又脏又皱。她头发散乱着披撒在肩上,两只眼睛深深陷入了眼窝,一直垂着眼皮看着地面,挂在脸上的忧愁让她显得特别憔悴。

    她的身边倦缩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身上的马褂坎肩同样脏乱得不成样子。他背靠着宗祠屋檐前的门柱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畏缩着眼神,不时惊惶失措地打量着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路人。只要有人稍稍靠近他们,男孩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身边的母亲,仿佛这个瘦弱的女人是他唯一的靠山。

    关天尧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刘至善的二姨太和他的小儿子刘明德。关天尧以前曾听人说过,刘至善一生有过很多女人。但大家却说这不是刘至善的问题,所有跟过刘至善的女人全都是心甘情愿的。刘至善结婚很早,大太太为他生下了两男两女,儿女们也都相继成家立业了

    刘至善五十岁时,才又娶了现在的这个二姨太。据说二姨太原本是一个戏子,刘至善当时在酒楼里喝酒,听到二姨太在隔壁陪酒弹唱。当时二姨太唱的是折子戏《红鬃烈马》,二姨太刚开口唱完“昨夜晚一梦甚跷奇,斗大红星坠落在房里”这一句戏词,隔壁的刘至善就兴奋得叫来酒楼的老板,先把整个酒楼的酒钱全付了,然后带着二姨太就回了家。这件事,一时间成为太虚城里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愁容的二姨太,关天尧在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真的是世事难料。昨天她还是闺中佳人,荣华富贵;转眼之间却又沦落街头,朝不保夕。

    坐在二姨太和刘明德两人身边的难民,全都面黄饥瘦。看着他们奄奄一息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关天尧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思考着如何去接近二姨太母子,用什么方法才能从二姨太的口中套出他想知道的秘密。

    这时候,一个难民从广场的人群中向二姨太母子身边走去。二姨太下意识地往祠堂里看了一眼,关天尧看到她的眼神里充满着畏惧和紧张。

    顺着她的目光,关天尧也向祠堂内看去。一个黑衣人从黑暗处探出了半个脑袋,目光森冷。关天尧本能地打了个寒颤,难道这又是一个陷阱?!

    巡捕房的公告已经在太虚城里家喻户晓,每个人都知道刘至善是杀害关家的通匪凶手。什么人都能做出这样的可以推测:如果关开尧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去州府衙门,借助官府的力量申冤报仇;要么独自一人去找刘至善的家人寻仇。

    看来,为了得到关天尧身上的符咒,隐藏在幕后的那些人是如何的处心积虑,用心良苦。

    难民在二姨太面前弯下腰和她说着什么,躲在祠堂里的黑衣人猛地一挥手,从祠堂的影墙后突然冲出三四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不由分说把那个难民拖进了祠堂。

    关天尧的浑身冒出一身冷汗,好险!差一点又中了他们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