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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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如临大敌

    关天尧在心中暗自叫了声苦,眼看着就要摔下山崖!突然,他的后衣襟被什么东西拽住。关天尧刚站稳脚,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

    关天尧深深地出了口气,刚才的惊吓让他的双腿还在发软。

    他和父亲就地坐下来,心情稍稍平静之后,关天尧对父亲问道:“刚才追杀我们的那两个,是光复会党的人吗?”

    关文澜并没有关天尧这么轻松,他摇摇头,脸色特别的凝重。

    关天尧不明白父亲的脸色为什么这么严肃,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光复会的人?我看见他们向清兵开枪了。”

    关文澜的脸色更加凝重,他肯定地摇摇头,对关天尧说:“他俩绝对不是光复会的人,也不是同盟会的革命党。”

    关天尧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会党的名字,他好奇地问:“光复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同盟会又是什么?他们是绿林好汉吗?”

    关文澜站起身来,说道:“这两个会党,都是专门暗杀清迁官员的革命党,一个首领叫陶成章,另一个首领是孙中山。他们才不会杀我们呢,我们走吧!”

    关天尧不解地看着父亲,又问道:“那追杀我们的两个人是谁?”

    关文澜不再回答,他左右看了看树林里的地形,然后说:“别问那么多了,我们不能再走大路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两个人顺着林边的山道,一直走到傍晚,终于在山下找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不大,很偏僻,但也特别的安静。关文澜在一家药材铺里打听到客栈的地点,又在街边吃了碗馄饨后,两人这才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快到客栈时,关文澜突然转身对关天尧说:“我先进去看看,你呆在这里别动。”

    关天尧觉得父亲从县城门口逃出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异常警觉和敏感。关天尧从未见过父亲这种样子,他以为父亲的担心和警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才导致的。

    可是,现在他们距离县城现至少也有百十里地,父亲的担心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就在关天尧想胡思乱想的时候,关文澜已经从客栈走了回来。关天尧刚想迎上去,却被父亲的手势制止了。关文澜用手指了指关天尧身旁的一条小巷,示意关天尧拐进巷子里去。关天尧只能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走进巷子,他看到父亲站在巷口外的阴暗处,谨慎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再三确认安全后,才快速跑了进来。

    没等关天尧开口,关文澜说道:“我们还是别住客栈了,防止清兵搜查。”

    关天尧觉得父亲的确太过于小心,他说:“我们又没杀人,也不是什么会什么党的人,为什么要害怕清兵搜查?”

    关文澜一边快速地在小巷里穿行,一边低声说:“不是清兵,我们要防备的,是追杀我们的那两个人!”

    关天尧紧追两步,跟上父亲后他连忙问道:“刚才我一直没问您,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关文澜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但愿是我多想了。别问了,先找地方住下再说。”

    两人在弯弯曲曲的巷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快速地穿行,很快就走到了小巷的另一头。关文澜示意关天尧停下脚步,自己靠着墙壁,慢慢向巷口移过去。

    关文澜谨慎地审视着巷口外的大街,回过头来向关天尧招招手,等关天尧走近他时,关文澜指着巷口对面的一间破庙,对关天尧说:“我先过去,你注意我的手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有这个必要吗?”关天尧在心里嘀咕着,觉得父亲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但当他看到父亲严厉的目光时,他还是点了点头。

    关文澜背起双手,像个教书先生似地从巷子里悠然自得地踱着方步走了出去。他站在马路的中央,用手掸了掸身上的长衫,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站在巷子里的关天尧,突然觉得父亲的这个动作好帅,帅得就像《三侠五义》中的白展堂。

    关文澜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又不慌不忙地走进街道对面的破庙里。过了好久,他才从破庙的黑暗中走出来。他站在庙门口的阴暗处,对关天尧用力挥挥手。

    关天尧明白父亲的意思,他一个箭步从巷子里窜出来。几乎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要不是关文澜一把揪住他长衫的后襟,这种速度一准会让刹不住脚,直接撞向破庙的后墙。

    等关天尧站稳脚,关文澜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安慰,也算是鼓励。然后,指着破庙顶端的阁楼,低声对关天尧说:“你先上去,我处理一下就上来。”

    关天尧问道:“爸,你还要去哪?”

    关文澜指着洞开的庙门,说:“我拿东西挡一下。不然,咱俩睡着了,被人抬走都不知道。”

    关天尧点点头,和父亲一起掀起地上一扇破烂的门板拦住了大门,又抱来一些枯草把中间的间隙堵死。

    做完这些,关文澜再三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才和关天尧踏着吱吱作响的木楼梯走上阁楼。

    阁楼很小,最多只有两张床的面积大小。屋顶上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透过破洞,可以看到头顶上的天空。屋顶横七竖八的屋粱散落地搭在上面,勉强支撑着那个随时可能坍塌的“屋顶”。

    关天尧刚爬上阁楼,就迫不及待地四仰八叉躺倒在地。这一天,他经历的实在是太惊险了。

    关文澜在关天尧的身边坐下来,但他并没有丝毫放松休息的意思。关文澜指着阁楼正前方的远处,对关天尧说:“那个亮着灯的地方,就是我们刚才去过的客栈。”

    关天尧翘起脑袋向父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关文澜继续说:“如果今晚客栈不出事,说明我们是安全的。”

    关天尧一下地从地上坐起来,看着父亲,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关文澜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但愿客栈没事。”

    关天尧看着远处的夜空,夜空里的小镇安静得像一幅浓默的水墨画。头顶上满天的星光照下来,像一床没有边际的被子披盖在关天尧和他父亲的身上。

    没过多久,关天尧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