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悠悠半载
第八十七章 悠悠半载
“嘶～”
见敌人来势汹汹，青蛇上身支起，威胁着发出低啸，蛇信吞吐，蛇尾已然绷直蓄力。
而赤炼蜈，仗着自己身形庞大，毫不顾忌青蛇的警告。
直捣黄龙，对着青蛇脖颈便咬去，百足划过地面，溜出两道清晰痕迹。
受到刺激，在对方颚齿咬来之际，青蛇错开脖颈，躲过一击。
接着，尾巴猛地用劲，推动身体激射，滑到赤炼蜈侧面，同时，蛇首蓦的下探，绕着敌人背部开始缠爬。
速度太快，都是眨眼之间，等赤炼蜈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太晚。只见那青色蛇身，已然一圈一圈，从赤炼蜈半身，死死缠到脖子附近。
“嘶～”
青蛇蛇口大张，露出狰狞獠牙，对准对方脖颈附近，毫不留情咬住！蛇毒，亦立即注入，沽沽青色液体，透过对方伤口流入，还有稍许流到皮肤外面。
树上，墨羽暗松一口气，至少目前形势，已经朝着青蛇一面倾斜，照此下去，赤炼蜈体中的毒素蔓延开来，死亡是迟早之事。
“呜～”
赤炼蜈焦躁不安的厉啸，声音尖锐刺耳，没被缠住的下身剧烈摇摆，想要挣脱束缚。
奈何，蛇身柔软，越是用劲，它缠的越死。
就这样，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想放弃。过了好一会儿，赤炼蜈的身体才僵直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结束了。”
将下面赤炼蜈的反应尽收眼底，墨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算算时间，青蛇的毒也应该蔓延开来。
看来，同墨羽想法一样，青蛇也认为敌人已经败命。
松开口，将獠牙从对方肉中拔出，同时，缠绕的蛇身也放松力度，准备下来，好生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哗～”
哪料，蛇身松懈的那一刹那，赤炼蜈僵直的身体陡然一颤，厉啸一声。
在墨羽惊骇间、青蛇呆滞间，百足尖的勾刺，猛地张开，迅速刺入青蛇还未脱离的蛇身！
颚齿，更为凶狠的咬住青蛇身体，一撕、一扯，便带下一口血淋淋的肉皮。
“好个畜牲，真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墨羽被赤炼蜈的行为震撼住了，右手抠住树皮，对青蛇的下场有些不忍。
毕竟，这好歹是孙老留下来的，更是教自己身法的“导师”！
救，还是不救？
青蛇可没有墨羽的犹豫，身子吃痛，倒也激起了它的凶性。
蛇身一抖，迅速脱离赤炼蜈的身体，“吧嗒～”，落到地上，不给敌人机会，弯曲游曳，保持了一定距离。
尔后，不复先始的沉稳方法，青蛇变幻方向，绕着赤炼蜈转圈游行。
赤炼蜈的生机不多，只能速战速决。
不管不顾，见着青蛇便横冲直撞上去撕咬，然，青蛇绕来绕去，让它每次都咬在了空气之中。
反而是青蛇这边，绕行中，时不时的探头去咬一下，不论咬中与否，其迅敏的身形，都让敌人捉摸不定，故过程中还咬到了对方几次。
墨羽站在树上，看着青蛇的目光，隐隐带着一股佩服与尊敬。
弱肉强食，青蛇，用它自己的行动，告诉了自己，这场战斗，属于它！
不再犹豫救与不救的问题，墨羽知道，双方都受了致命一击，结果如何，都逃不了一死。
果然，再熬战了一刻钟，赤炼蜈率先停止了摆动，僵在地上，无声无息，这次，它是真正的僵死！
青蛇，则浑身血迹，摇晃游爬到赤炼蜈的身边，将对方尸体，一点、一点的吞入腹中，尔后，没来得及消化，亦步入了赤炼蜈的后尘……
“唉～”
墨羽跳下枝头，站在青蛇的尸体旁边，看着其鼓胀肚腹，复杂摇了摇头 。
沉默站着，细细领悟方才的战斗。许久，许久之后，睁开眼睛，眸底凌光一闪。
“青蛇兄，多谢赐教！”
心中有了体悟，墨羽抱拳，感激的对青蛇拱了拱。
接着，出于多方面原因，墨羽特意挖了一个土坑，将青蛇尸体埋了进去，掩好土，上面铺了一层绿叶，再次深深注目后，转身离去。
整个下午，墨羽都在演练自己的身法，通过青蛇与赤炼蜈的对战，自己总结出两个字，“变”与“烈”！
变，顾名思义，旨在变换多端之上。其之精，不局限于招式套路之中，多临交战，意之所想，形之所到！
正如青蛇之身，本质柔滑，速快形敏，故善伪晃，不动则矣，动则风驰电掣！
烈，取青蛇与赤炼蜈二者的通长，势刚力猛，其之精，贵在与变的结合。
有变，迷敌人耳目，出招之际，迅捷果断，抱必杀之意，一次予人沉重打击！
有了方向，墨羽便将其付诸于行动。
脚步腾挪，腰腿一致，朝着各个方向，跃起落下，弹伸拉缩，以至于一开始，将自己绕的都有些恶心发晕。
不过，一下午的锤炼，身体逐渐适应了新的方式，虽仍显生疏稚嫩，但也能有模有样的打出来。
此刻，若再对阵豺狼虎豹，墨羽自信百招之内，定将其全部击倒在地！
陶醉自我，便容易忽略了时间，这不，墨羽停止脚步，擦拭汗水，抬头仰望天空之时，已经是残阳辉映，云影斑斑。
“该回去了。”
墨羽理了理衣衫，朝河边转身，毕竟，一身的汗臭，太令人难以忍受。
边走，边看着林子风景，墨羽不由低喃：“青蛇之事，该如何向孙老交代呢？”
“说其性野，自行逃了去？………不妥，不是我在旁边吗。”
“还是说，忽遇雄鹰，我计较不过，被叼了作食？………这样也不妥，这等环境，又哪来的雄鹰呢……”
身影，逐渐淡化在残阳的余光之中，墨羽自言自语的呢喃，淡淡缭绕在这林中，飘荡不息。
真不晓得那青蛇，泉下若有知，看见墨羽对它的死如此纠结难度，该作何心情？
………
终于，墨羽回到孙老身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回去之后，孙老依旧同往日一样，老僧入定，波澜不惊的盘膝打坐。心有愧疚，墨羽便不好打扰。
自觉的将马粪处理干净、拉马去河边饮水、给马拔青草、舀好一瓢水、栓马、拿摆食物……
“呼～”
将酒壶放好，一切都已经收拾得当，墨羽长长舒了口浊气。
“怎么，臭小子今日转了性子？这般寡言少语。”
孙老心有所感，在墨羽摆好一切，坐在自己对面的同时，睁开眼睛，稍有疑惑打量着墨羽。
“嘿嘿，”，被看得有些心虚，墨羽“憨憨”笑了几声，挠着头，不好意思，声音低若细蚊。
“那个，，抱歉了了孙老，，您那个小青蛇，呔不给劲，，被我给玩…玩死了～”
越说，心里越虚，怎么着，孙老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形象在这，谁知那条青蛇于他重不重要，若是重要，又该如何惩治自己？
忐忑不安，墨羽低着头，只用眼睛余光看着孙老。
“哦？”
孙老眼睛一抖，嘴角扯了扯，戏虐看着墨羽，没好气道：“那青蛇好歹是个异种，生命极强，焉是你这臭小子能轻易玩死？”
“能耐大了，耍老夫不是！”
声音提高，吼的唾沫星子横飞，墨羽心脏一抖，趔趄身子朝后倾斜，努力躲开了孙老唾沫。
孙老果然不好糊弄，无奈，墨羽只好坐直身子，将青蛇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有始有末的告诉了孙老。
………
“什么？！你这臭小子将它埋了！”
得知墨羽将青蛇尸体“厚葬”，孙老这次真急了，气得面色发红，吹胡子瞪眼睛，起身，走到墨羽旁边，狠狠给了几个爆栗。
“哎哟～孙老，蛇死为大，入土为安才是，哎哟，别打了孙老…”，
墨羽双手抱头，艰难发出自己的声音。
孙老，再敲打了墨羽一会儿后，终于停手，恨恨坐回自己的位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墨羽，余怒未消。
“那青蛇，乃老夫好不容易，自那周老匹夫手中夺得，精心饲养十余年，天材地宝喂了不知凡几，欲待其成熟，供老夫武道更进一步之用！”
“今日，它之死，错不在你，故老夫只是痛惜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孙老说的感慨，墨羽亦知道了青蛇的珍贵之处，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早知如此，当时就出手解决了那赤炼蜈才是。
“但是，”，
墨羽还在深深内疚，孙老再次吼了出来，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墨羽狠狠再打一顿。
“那青蛇纵然死了，可其尸体，熬以食用，乃是不可多得的灵药，其大补之效，足以让老夫功力再恢复个两成，而对你个臭小子，掌伤亦可恢复一半啊！”
“败家，真是败家的臭小子啊！”
原来，这才是孙老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墨羽脸色此刻十分难看，怎么也没想到，那青蛇的尸体，竟是如此神奇！
一个让孙老恢复功力，自己恢复伤疾的机会，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埋进了土里！
“孙老，那，现在将其尸体挖回来，还是否可行？”
错已酿成事实，墨羽只能尽最大努力想些拯救法子。
“唉～”，
惆怅叹了一口气，孙老看着墨羽懊悔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蓦然有些欣慰，缓了缓语气，煦声安慰墨羽。
“青蛇尸体，药性只能封存一个时辰，超过了时间，就是一团烂肉”。
“好了，臭小子莫多自责，方才是老夫急性，令你背了委屈。现在想来，错在老夫。”
“孙老，您就别安慰小子了，孰是孰非，我担的起！”，用力拍了拍胸口，墨羽表情前所未有的真挚。
“哼，”，
不满低哼，孙老不耐挥了挥手，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老夫要是事先告诉了你青蛇之事，焉会发生后来之事？更何况，你小子当时的选择，是个人都会那般。”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区区一条臭虫，焉能坏了老夫兴致？哈哈哈，臭小子快些吃饭，恁多磨叽，一点不似我魔道中人的洒脱。”
话罢，孙老自吃自喝，发出满足的声音。观其面容，丝毫没有做作的假象，看来，青蛇之事，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墨羽心中凛然，默默拿起食物，味同嚼蜡，此刻，他的眼睛，有些发热。
第二次，自流落江湖以来，第二次受到感动。
何为魔？
心里，十几年的认知已然跟不上思绪。
村庄血腥，孙老无情的屠戮平民百姓，是魔！赤甲城，孙老出手不留情，对城主、对城主家卫、对士兵、对土匪，冷漠的毁灭，无情的玩弄，是魔！
但是，花楼避敌，出手帮助李翠兰赎身，是魔？素日，同自己玩笑，指点自己武功，是魔？拿出自己珍养多年的青蛇，只为供自己修炼，并在青蛇死了之后，豪爽揭之即过，无咎过错，是魔？………
百转千回，墨羽暗暗打定主意，不论孙老是正是魔，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待来日有机会，定十倍，百倍的回报给他。
……………
接下来的日子，孙老一次也未提及青蛇之事，墨羽亦不多做表示，只是对孙老，服侍的更为周到，孙老，亦默许了墨羽的表现。
每日，都是千篇一律。
早起，孙老为墨羽化解掌力，然后，墨羽自行去林子深处修炼拳脚与身法，孙老，则默默恢复着自己的功力。
值得一提的是，三个月之时，吃食殆尽，孙老将那拉车的马匹，杀了作为二人口粮………
时间过隙，一晃，炽热的夏天走了，飒爽的秋天走了，而凛冽的冬天，则悄无声息的来临。
寒风，吹尽最后一片秋叶，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了那洋洋洒洒的白色。
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约而至………
“嘶～”
见敌人来势汹汹，青蛇上身支起，威胁着发出低啸，蛇信吞吐，蛇尾已然绷直蓄力。
而赤炼蜈，仗着自己身形庞大，毫不顾忌青蛇的警告。
直捣黄龙，对着青蛇脖颈便咬去，百足划过地面，溜出两道清晰痕迹。
受到刺激，在对方颚齿咬来之际，青蛇错开脖颈，躲过一击。
接着，尾巴猛地用劲，推动身体激射，滑到赤炼蜈侧面，同时，蛇首蓦的下探，绕着敌人背部开始缠爬。
速度太快，都是眨眼之间，等赤炼蜈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太晚。只见那青色蛇身，已然一圈一圈，从赤炼蜈半身，死死缠到脖子附近。
“嘶～”
青蛇蛇口大张，露出狰狞獠牙，对准对方脖颈附近，毫不留情咬住！蛇毒，亦立即注入，沽沽青色液体，透过对方伤口流入，还有稍许流到皮肤外面。
树上，墨羽暗松一口气，至少目前形势，已经朝着青蛇一面倾斜，照此下去，赤炼蜈体中的毒素蔓延开来，死亡是迟早之事。
“呜～”
赤炼蜈焦躁不安的厉啸，声音尖锐刺耳，没被缠住的下身剧烈摇摆，想要挣脱束缚。
奈何，蛇身柔软，越是用劲，它缠的越死。
就这样，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想放弃。过了好一会儿，赤炼蜈的身体才僵直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结束了。”
将下面赤炼蜈的反应尽收眼底，墨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算算时间，青蛇的毒也应该蔓延开来。
看来，同墨羽想法一样，青蛇也认为敌人已经败命。
松开口，将獠牙从对方肉中拔出，同时，缠绕的蛇身也放松力度，准备下来，好生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哗～”
哪料，蛇身松懈的那一刹那，赤炼蜈僵直的身体陡然一颤，厉啸一声。
在墨羽惊骇间、青蛇呆滞间，百足尖的勾刺，猛地张开，迅速刺入青蛇还未脱离的蛇身！
颚齿，更为凶狠的咬住青蛇身体，一撕、一扯，便带下一口血淋淋的肉皮。
“好个畜牲，真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墨羽被赤炼蜈的行为震撼住了，右手抠住树皮，对青蛇的下场有些不忍。
毕竟，这好歹是孙老留下来的，更是教自己身法的“导师”！
救，还是不救？
青蛇可没有墨羽的犹豫，身子吃痛，倒也激起了它的凶性。
蛇身一抖，迅速脱离赤炼蜈的身体，“吧嗒～”，落到地上，不给敌人机会，弯曲游曳，保持了一定距离。
尔后，不复先始的沉稳方法，青蛇变幻方向，绕着赤炼蜈转圈游行。
赤炼蜈的生机不多，只能速战速决。
不管不顾，见着青蛇便横冲直撞上去撕咬，然，青蛇绕来绕去，让它每次都咬在了空气之中。
反而是青蛇这边，绕行中，时不时的探头去咬一下，不论咬中与否，其迅敏的身形，都让敌人捉摸不定，故过程中还咬到了对方几次。
墨羽站在树上，看着青蛇的目光，隐隐带着一股佩服与尊敬。
弱肉强食，青蛇，用它自己的行动，告诉了自己，这场战斗，属于它！
不再犹豫救与不救的问题，墨羽知道，双方都受了致命一击，结果如何，都逃不了一死。
果然，再熬战了一刻钟，赤炼蜈率先停止了摆动，僵在地上，无声无息，这次，它是真正的僵死！
青蛇，则浑身血迹，摇晃游爬到赤炼蜈的身边，将对方尸体，一点、一点的吞入腹中，尔后，没来得及消化，亦步入了赤炼蜈的后尘……
“唉～”
墨羽跳下枝头，站在青蛇的尸体旁边，看着其鼓胀肚腹，复杂摇了摇头 。
沉默站着，细细领悟方才的战斗。许久，许久之后，睁开眼睛，眸底凌光一闪。
“青蛇兄，多谢赐教！”
心中有了体悟，墨羽抱拳，感激的对青蛇拱了拱。
接着，出于多方面原因，墨羽特意挖了一个土坑，将青蛇尸体埋了进去，掩好土，上面铺了一层绿叶，再次深深注目后，转身离去。
整个下午，墨羽都在演练自己的身法，通过青蛇与赤炼蜈的对战，自己总结出两个字，“变”与“烈”！
变，顾名思义，旨在变换多端之上。其之精，不局限于招式套路之中，多临交战，意之所想，形之所到！
正如青蛇之身，本质柔滑，速快形敏，故善伪晃，不动则矣，动则风驰电掣！
烈，取青蛇与赤炼蜈二者的通长，势刚力猛，其之精，贵在与变的结合。
有变，迷敌人耳目，出招之际，迅捷果断，抱必杀之意，一次予人沉重打击！
有了方向，墨羽便将其付诸于行动。
脚步腾挪，腰腿一致，朝着各个方向，跃起落下，弹伸拉缩，以至于一开始，将自己绕的都有些恶心发晕。
不过，一下午的锤炼，身体逐渐适应了新的方式，虽仍显生疏稚嫩，但也能有模有样的打出来。
此刻，若再对阵豺狼虎豹，墨羽自信百招之内，定将其全部击倒在地！
陶醉自我，便容易忽略了时间，这不，墨羽停止脚步，擦拭汗水，抬头仰望天空之时，已经是残阳辉映，云影斑斑。
“该回去了。”
墨羽理了理衣衫，朝河边转身，毕竟，一身的汗臭，太令人难以忍受。
边走，边看着林子风景，墨羽不由低喃：“青蛇之事，该如何向孙老交代呢？”
“说其性野，自行逃了去？………不妥，不是我在旁边吗。”
“还是说，忽遇雄鹰，我计较不过，被叼了作食？………这样也不妥，这等环境，又哪来的雄鹰呢……”
身影，逐渐淡化在残阳的余光之中，墨羽自言自语的呢喃，淡淡缭绕在这林中，飘荡不息。
真不晓得那青蛇，泉下若有知，看见墨羽对它的死如此纠结难度，该作何心情？
………
终于，墨羽回到孙老身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回去之后，孙老依旧同往日一样，老僧入定，波澜不惊的盘膝打坐。心有愧疚，墨羽便不好打扰。
自觉的将马粪处理干净、拉马去河边饮水、给马拔青草、舀好一瓢水、栓马、拿摆食物……
“呼～”
将酒壶放好，一切都已经收拾得当，墨羽长长舒了口浊气。
“怎么，臭小子今日转了性子？这般寡言少语。”
孙老心有所感，在墨羽摆好一切，坐在自己对面的同时，睁开眼睛，稍有疑惑打量着墨羽。
“嘿嘿，”，被看得有些心虚，墨羽“憨憨”笑了几声，挠着头，不好意思，声音低若细蚊。
“那个，，抱歉了了孙老，，您那个小青蛇，呔不给劲，，被我给玩…玩死了～”
越说，心里越虚，怎么着，孙老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形象在这，谁知那条青蛇于他重不重要，若是重要，又该如何惩治自己？
忐忑不安，墨羽低着头，只用眼睛余光看着孙老。
“哦？”
孙老眼睛一抖，嘴角扯了扯，戏虐看着墨羽，没好气道：“那青蛇好歹是个异种，生命极强，焉是你这臭小子能轻易玩死？”
“能耐大了，耍老夫不是！”
声音提高，吼的唾沫星子横飞，墨羽心脏一抖，趔趄身子朝后倾斜，努力躲开了孙老唾沫。
孙老果然不好糊弄，无奈，墨羽只好坐直身子，将青蛇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有始有末的告诉了孙老。
………
“什么？！你这臭小子将它埋了！”
得知墨羽将青蛇尸体“厚葬”，孙老这次真急了，气得面色发红，吹胡子瞪眼睛，起身，走到墨羽旁边，狠狠给了几个爆栗。
“哎哟～孙老，蛇死为大，入土为安才是，哎哟，别打了孙老…”，
墨羽双手抱头，艰难发出自己的声音。
孙老，再敲打了墨羽一会儿后，终于停手，恨恨坐回自己的位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墨羽，余怒未消。
“那青蛇，乃老夫好不容易，自那周老匹夫手中夺得，精心饲养十余年，天材地宝喂了不知凡几，欲待其成熟，供老夫武道更进一步之用！”
“今日，它之死，错不在你，故老夫只是痛惜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孙老说的感慨，墨羽亦知道了青蛇的珍贵之处，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早知如此，当时就出手解决了那赤炼蜈才是。
“但是，”，
墨羽还在深深内疚，孙老再次吼了出来，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墨羽狠狠再打一顿。
“那青蛇纵然死了，可其尸体，熬以食用，乃是不可多得的灵药，其大补之效，足以让老夫功力再恢复个两成，而对你个臭小子，掌伤亦可恢复一半啊！”
“败家，真是败家的臭小子啊！”
原来，这才是孙老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墨羽脸色此刻十分难看，怎么也没想到，那青蛇的尸体，竟是如此神奇！
一个让孙老恢复功力，自己恢复伤疾的机会，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埋进了土里！
“孙老，那，现在将其尸体挖回来，还是否可行？”
错已酿成事实，墨羽只能尽最大努力想些拯救法子。
“唉～”，
惆怅叹了一口气，孙老看着墨羽懊悔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蓦然有些欣慰，缓了缓语气，煦声安慰墨羽。
“青蛇尸体，药性只能封存一个时辰，超过了时间，就是一团烂肉”。
“好了，臭小子莫多自责，方才是老夫急性，令你背了委屈。现在想来，错在老夫。”
“孙老，您就别安慰小子了，孰是孰非，我担的起！”，用力拍了拍胸口，墨羽表情前所未有的真挚。
“哼，”，
不满低哼，孙老不耐挥了挥手，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老夫要是事先告诉了你青蛇之事，焉会发生后来之事？更何况，你小子当时的选择，是个人都会那般。”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区区一条臭虫，焉能坏了老夫兴致？哈哈哈，臭小子快些吃饭，恁多磨叽，一点不似我魔道中人的洒脱。”
话罢，孙老自吃自喝，发出满足的声音。观其面容，丝毫没有做作的假象，看来，青蛇之事，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墨羽心中凛然，默默拿起食物，味同嚼蜡，此刻，他的眼睛，有些发热。
第二次，自流落江湖以来，第二次受到感动。
何为魔？
心里，十几年的认知已然跟不上思绪。
村庄血腥，孙老无情的屠戮平民百姓，是魔！赤甲城，孙老出手不留情，对城主、对城主家卫、对士兵、对土匪，冷漠的毁灭，无情的玩弄，是魔！
但是，花楼避敌，出手帮助李翠兰赎身，是魔？素日，同自己玩笑，指点自己武功，是魔？拿出自己珍养多年的青蛇，只为供自己修炼，并在青蛇死了之后，豪爽揭之即过，无咎过错，是魔？………
百转千回，墨羽暗暗打定主意，不论孙老是正是魔，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待来日有机会，定十倍，百倍的回报给他。
……………
接下来的日子，孙老一次也未提及青蛇之事，墨羽亦不多做表示，只是对孙老，服侍的更为周到，孙老，亦默许了墨羽的表现。
每日，都是千篇一律。
早起，孙老为墨羽化解掌力，然后，墨羽自行去林子深处修炼拳脚与身法，孙老，则默默恢复着自己的功力。
值得一提的是，三个月之时，吃食殆尽，孙老将那拉车的马匹，杀了作为二人口粮………
时间过隙，一晃，炽热的夏天走了，飒爽的秋天走了，而凛冽的冬天，则悄无声息的来临。
寒风，吹尽最后一片秋叶，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了那洋洋洒洒的白色。
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