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泪之树（2）
流泪的树...吗。
关清走到树的另一边——看不见狐狸形态的地方，靠着树默默坐下。
“关于你的妻子，我很抱歉。”叶克打破了沉默，“但白虹之患所造成的一切，该...”
獭狸脸上的表情让叶克不忍心说下去。
干脆面应该是期待我站在他那一边的吧，叶克心想，但有的事情不是报复就能解决问题的。
叶克在原地盘腿坐下，这样就能和獭狸的视线在一个平面上，他伸出的左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在了獭狸毛茸茸的脑袋上。
正因为是朋友，才不应该看着他朝着黑暗的方向越陷越深。
“干脆面，我记得当初你让我教你白虹地区的语言，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哪个妖怪愿意学第二种语言的，那时候我就想啊，这个妖怪还挺有意思的。”叶克一点点回忆着从前，“刚开始我是不想教你的，觉得你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连着一个月每天都登门，我不理你你就一直在门外等着。”
“其实刚开始我是想找机会用幻术控制您，”獭狸没有躲开叶克的手，他看着地面，轻声说，“可是没有一次成功。”
“没有啊，不是成功了一次吗？就是你想要知道如何和女孩子搭讪那一次。”
獭狸摇摇头，“其实我都知道的，您是为了让被拒绝的我开心而装作被我控制。”他的语气渐渐轻快了一些，“但就算真的成功了也没有什么用呀，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搭讪。”
“我一直还挺好奇的，”叶克笑着说，“你喜欢的那个妖怪明明使用的夕之国的语言，你为什么偏偏要学习白虹地区这种偏门的语言？”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的家乡，那个时候也是因为灾害，地里颗粒无收，大家都在饿肚子，”獭狸回忆道，“突然有一天她就出现了，可是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她说的——一个小姑娘嘛，怎么可能解决老天爷的问题，但她似乎习以为常了，完全不在乎大家的指指点点，每天都独自前往田地。”
獭狸扭过头看着树上的狐狸，“有一天我出门，正好看见了在田里工作的她——那一天下着雨，她弯着腰在找什么东西，红色的尾巴在田里十分显眼，我有点好奇，想着这个傻家伙怎么还没走，于是走到近处，结果正好对上她站起来时候的目光。明明是雨天，可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晶晶亮，雨水和汗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流，全身都湿透了，看到我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笑了起来。她谈不上漂亮，但那是我见过最闪耀的笑容。”
“以前还真没听你说过，”叶克说，“当然，或者是我还没回忆起来也说不定...你以前和我说过吗？”
“当然。”獭狸认真的回答，“不过您忘了也没关系，我再讲一次就是。”
“抱歉...”叶克尴尬的说，“我还以为都记起来了...”
“您还是很温柔呢。”獭狸说，“原本我并没有学语言的心思，第一次相遇她教给我很多关于作物的知识，让我大开眼界，那几天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没多久田地又恢复了活力，她也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临走时，她对我说，‘你学的很快，如果以后有缘分而你也依然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行走各地完成这份工作。’”
“她也注意到你了呢。”
“并没有。”獭狸说，“后来便是那场大旱，我遇见了您，当我恢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给她送水，那时候我知道她已经来到白虹，而且会逗留很久——白虹农作物的问题比较严重，可当我把水递给她的时候，她却像第一次遇见我那样说了声谢谢。她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妖怪，已经把我忘了。”犹豫了一下，獭狸补充道，“这也是以前和您说过的。
“...好吧，”叶克使劲儿的摇了摇头，“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四处打听了一下，得知她至少会在白虹逗留半年时间，那时候我就决定要跟随她一起走遍各地，我并不期盼着自己也像她那般闪耀，只想着能陪伴她身边即可。”獭狸说，“那会儿想着，既然她忘记了我，那我可不可以用一个新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比如，白虹居民。然后我就去找了您。”
“这个你也给我说过？”
“应该是第一次告诉您。”
“啊，那就好，我还担心我又忘记了...”叶克说，“我仅记得你不辞而别，连个招呼都没打。”
“哈，您还真是记仇呢。”獭狸说，“很快我就到了白虹，也十分容易的就融入当地居民，我找机会接近她，果然她和以前一样笑眯眯的给我打招呼，这一次她教会了我更多，最后她甚至逢人就说，我是她的徒弟。”
“你没有告诉她你们之前见过面吗？”
“计划中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她，但...没等我说出往事，当地就发生了灾情，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把她送上了火堆。”獭狸的肩膀颤抖着，就像忍耐着什么一样，“等我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点燃，我看到她在熊熊烈火中痛苦的哭喊着...”他哽咽住，瘫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胳膊中，白色的雾气再次出现，不过獭狸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叶克猛的用双手晃了晃獭狸，“不要想那些回忆了，冷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白雾只增不减。
“他的情绪快崩溃了，”一直沉默的关清终于开口，“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烧死，肯定是一场噩梦。”
尝试着呼唤了獭狸好几遍依然没有效果，虽然能看出来他在极力控制，但他全身依然颤抖着，随着白雾越来越浓，白龙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
“你不是能让他停止使用法术吗？”关清着急的站起身，“强制控制他吧，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不然他真的会失控的。”
“那种能力，只能在需要的时候再使用吧。”叶克说，他站起身，走到獭狸身后。
关清静静看着叶克，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早就大喊着暴走了。但此时此刻，他却愿意相信他。
因为就像他说的，有的能力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
自己的确也能使用情绪控制让獭狸冷静下来，但这只能控制他的行动，会让他的心更加难过。
“我不该让你回忆起那些的。”叶克缓缓蹲下身，用手轻轻拍着獭狸的后背，但似乎并没有太大效果，叶克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了獭狸。
獭狸全身一惊，颤抖慢慢的停了下来，白雾也一点点消失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叶克的声音很轻很轻。
关清走到树的另一边——看不见狐狸形态的地方，靠着树默默坐下。
“关于你的妻子，我很抱歉。”叶克打破了沉默，“但白虹之患所造成的一切，该...”
獭狸脸上的表情让叶克不忍心说下去。
干脆面应该是期待我站在他那一边的吧，叶克心想，但有的事情不是报复就能解决问题的。
叶克在原地盘腿坐下，这样就能和獭狸的视线在一个平面上，他伸出的左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在了獭狸毛茸茸的脑袋上。
正因为是朋友，才不应该看着他朝着黑暗的方向越陷越深。
“干脆面，我记得当初你让我教你白虹地区的语言，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哪个妖怪愿意学第二种语言的，那时候我就想啊，这个妖怪还挺有意思的。”叶克一点点回忆着从前，“刚开始我是不想教你的，觉得你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连着一个月每天都登门，我不理你你就一直在门外等着。”
“其实刚开始我是想找机会用幻术控制您，”獭狸没有躲开叶克的手，他看着地面，轻声说，“可是没有一次成功。”
“没有啊，不是成功了一次吗？就是你想要知道如何和女孩子搭讪那一次。”
獭狸摇摇头，“其实我都知道的，您是为了让被拒绝的我开心而装作被我控制。”他的语气渐渐轻快了一些，“但就算真的成功了也没有什么用呀，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搭讪。”
“我一直还挺好奇的，”叶克笑着说，“你喜欢的那个妖怪明明使用的夕之国的语言，你为什么偏偏要学习白虹地区这种偏门的语言？”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的家乡，那个时候也是因为灾害，地里颗粒无收，大家都在饿肚子，”獭狸回忆道，“突然有一天她就出现了，可是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她说的——一个小姑娘嘛，怎么可能解决老天爷的问题，但她似乎习以为常了，完全不在乎大家的指指点点，每天都独自前往田地。”
獭狸扭过头看着树上的狐狸，“有一天我出门，正好看见了在田里工作的她——那一天下着雨，她弯着腰在找什么东西，红色的尾巴在田里十分显眼，我有点好奇，想着这个傻家伙怎么还没走，于是走到近处，结果正好对上她站起来时候的目光。明明是雨天，可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晶晶亮，雨水和汗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流，全身都湿透了，看到我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笑了起来。她谈不上漂亮，但那是我见过最闪耀的笑容。”
“以前还真没听你说过，”叶克说，“当然，或者是我还没回忆起来也说不定...你以前和我说过吗？”
“当然。”獭狸认真的回答，“不过您忘了也没关系，我再讲一次就是。”
“抱歉...”叶克尴尬的说，“我还以为都记起来了...”
“您还是很温柔呢。”獭狸说，“原本我并没有学语言的心思，第一次相遇她教给我很多关于作物的知识，让我大开眼界，那几天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没多久田地又恢复了活力，她也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临走时，她对我说，‘你学的很快，如果以后有缘分而你也依然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行走各地完成这份工作。’”
“她也注意到你了呢。”
“并没有。”獭狸说，“后来便是那场大旱，我遇见了您，当我恢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给她送水，那时候我知道她已经来到白虹，而且会逗留很久——白虹农作物的问题比较严重，可当我把水递给她的时候，她却像第一次遇见我那样说了声谢谢。她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妖怪，已经把我忘了。”犹豫了一下，獭狸补充道，“这也是以前和您说过的。
“...好吧，”叶克使劲儿的摇了摇头，“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四处打听了一下，得知她至少会在白虹逗留半年时间，那时候我就决定要跟随她一起走遍各地，我并不期盼着自己也像她那般闪耀，只想着能陪伴她身边即可。”獭狸说，“那会儿想着，既然她忘记了我，那我可不可以用一个新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比如，白虹居民。然后我就去找了您。”
“这个你也给我说过？”
“应该是第一次告诉您。”
“啊，那就好，我还担心我又忘记了...”叶克说，“我仅记得你不辞而别，连个招呼都没打。”
“哈，您还真是记仇呢。”獭狸说，“很快我就到了白虹，也十分容易的就融入当地居民，我找机会接近她，果然她和以前一样笑眯眯的给我打招呼，这一次她教会了我更多，最后她甚至逢人就说，我是她的徒弟。”
“你没有告诉她你们之前见过面吗？”
“计划中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她，但...没等我说出往事，当地就发生了灾情，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把她送上了火堆。”獭狸的肩膀颤抖着，就像忍耐着什么一样，“等我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点燃，我看到她在熊熊烈火中痛苦的哭喊着...”他哽咽住，瘫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胳膊中，白色的雾气再次出现，不过獭狸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叶克猛的用双手晃了晃獭狸，“不要想那些回忆了，冷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白雾只增不减。
“他的情绪快崩溃了，”一直沉默的关清终于开口，“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烧死，肯定是一场噩梦。”
尝试着呼唤了獭狸好几遍依然没有效果，虽然能看出来他在极力控制，但他全身依然颤抖着，随着白雾越来越浓，白龙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
“你不是能让他停止使用法术吗？”关清着急的站起身，“强制控制他吧，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不然他真的会失控的。”
“那种能力，只能在需要的时候再使用吧。”叶克说，他站起身，走到獭狸身后。
关清静静看着叶克，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早就大喊着暴走了。但此时此刻，他却愿意相信他。
因为就像他说的，有的能力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
自己的确也能使用情绪控制让獭狸冷静下来，但这只能控制他的行动，会让他的心更加难过。
“我不该让你回忆起那些的。”叶克缓缓蹲下身，用手轻轻拍着獭狸的后背，但似乎并没有太大效果，叶克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了獭狸。
獭狸全身一惊，颤抖慢慢的停了下来，白雾也一点点消失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叶克的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