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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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再祭新人

第九十九章 再祭新人(1/3)

身旁的村民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作孽啊!”

不远处,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叫着自家姑娘的小名,喊得撕心裂肺、声泪俱下:“倩倩!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倩倩!她还小、她才十六岁啊!你们这帮禽兽!求求你们了……别带走我的倩倩!”

看这老妇人应该是村子里面的村民,那个被许多男人们拽着走的小姑娘应当就是她的孙女儿。那些男人们在前面骂骂咧咧地说着:“别人家的女儿和孙女儿都被带出去献给河神了,怎么就你个老太婆这么多事?!惹怒了河神大人、你担待得起吗?”

男人们动作粗暴,言语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客套。仿佛祸害的并不是自己村子里面的村民,而是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战九歌注意到,有不少的村民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沉默寡言的从外面回到了自家地屋子里面,将房门紧紧关上,似乎这样做就能把这些肮脏又阴暗的事拒之门外。

也就是在这之后,村子里中央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看似年长的老者,他浑浊的眼睛半眯合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冷眼旁观。

直到那位老妇人被人凶狠地一把推倒在地上,那些男人才顺利地把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给带走了,听从了那位老者的命令,关在了一座小黑屋里面。

待这些人离开之后,偌大的村子里面,静寂得就好像什么生灵都不存在似的。只剩下那老妇人的哭声惨烈,摧人心肝。

老者在战九歌和燕坤泽远远的注视下,迈着还算稳健的步伐走向了那位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老妇人,看似像是在安慰,实则是在说着挑衅的话语。

他言道:“刘阿婆,可别哭了。你就算是再哭,也哭不回你的孙女儿了啊!咱们村子里,家家都要献祭个女儿,当然不能有谁家例外啊!否则,你让别的那些没了姑娘的人家怎么说、怎么看?”

被叫做刘阿婆的老妇人费力地拄着拐杖,抽抽噎噎的说道:“村长说这些话,分明是在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她气急了,拐杖用力地在地面上杵了几下,发出了苍老又无力的闷响。

作为村长的老者,也只不过是捋着胡须淡淡地看着她,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是从那双市侩又算计的眼中,看出了轻蔑和不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刘阿婆,做人可要讲良心啊!”

“这真是老妇活这一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你跟我讲良心?哼!”刘阿婆用拐杖气得杵了下地,骂道:“你们欺负我一家子死了儿子,没有男人撑腰。我的儿媳妇被你们拉去献祭了河神,现在你们连我那十几岁的孙女儿都不肯放过!你说说看,你们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道理?!”

“有本事,你也将你自己的女儿、将你的老婆都丢到那河里看着她们活活淹死啊!”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怎么还没去死?你还我的倩倩、还我倩倩!”

老妇人越说越气,竟是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地面上站起来,挥舞起了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敲打在村长的身上,像是泄愤一样发了狂。

村长饶是再瞧不起这妇人,也不由得被她这股子的狂劲儿给吓到了,捂着头一边跑一边往人多的地方跑。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无意中一抬头,就看见了冷眼旁边的一男一女。一个身着白衣,带着冰川一样的冷漠;一个一袭红裳,眼中满是讥嘲之意。

她像是能够看穿他的内心一般,用那双凤眼瞧着他,就好像是被高贵的人当做是一滩烂泥一样对待,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从村子另一头回来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帮着村长把这个刘阿婆给一把推开,还用力地踹了几脚,这一幕让战九歌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隔空打了一拳,不弱的元神之力顺势而出,随即就将他们全都打翻在地,个个都躺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起都没起来。

燕坤泽睨了她一眼,说道:“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

“嗯哼。”战九歌轻应了一声,双手握起的拳头将手指掰得叭叭作响,一副要打人的样子。被她的本事吓得有些害怕的村民们都从地上爬起来,跪地求饶,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那位村长也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拧着眉问道:“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

燕坤泽伸出拿着折扇的手来,将战九歌拦在了身后,他自己反倒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是这干木村的村长?”

那老者点点头,看着他们两人非富即贵的样子,先问道:“两位客人可是来谈买卖的?村里的私事,还是请两位不懂事的不要插手了。”

燕坤泽嗯了一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微微一摊,冷言说道:“诸位轻便。”

待那些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带着村长离开了,远远地逃开之后,竟然还有人敢悄悄地回头看

他们两个。

战九歌举起手刀来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的举动,唇角还泛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后脊背泛凉。

村里的人都吓得屁滚尿流逃跑了,战九歌才在燕坤泽的示意下,将那位刘阿婆从地上掺扶了起来。老人家还在一直哭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战九歌还是抓住了一个无辜路过的人问到了刘阿婆在哪里住,这才把她带回了她家中。

刘阿婆的情况,两人方才站在旁边的时候听了个大概,可能是因为没人照顾的关系,住的屋子也破破旧旧的,看起来多年没有修缮了,小小的一间房子里面,只有简单的床和桌凳。

战九歌搀扶着泣不成声的老人家在桌前坐下,和燕坤泽也就在老人的对面坐了下来。因为凳子腿其中有一条腿短了一截,战九歌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腰一晃,整个人就向后仰去。

还好一条结实的手臂在她摔下去之前,可这劲儿地揽住了她的腰,才没让她在外人面前出糗。

燕坤泽把她扶起来之后,带着点别的什么意思,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最近可胖了不少啊。”

“……滚。”

屋子里面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刘阿婆自然是很不习惯的,她哭着哭着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条手帕来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才抽泣着问道:“不知道,两位是什么人?来帮我这老太婆做什么?”

战九歌说:“我和我家夫君来干木村里是打算收一点渔获的,不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场面。我们更加没想到在这种亲民的小村落,也会有恶霸欺人的事发生啊?”

刘阿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他们摇了摇头,催促道:“姑娘,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这个村子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带走给扔进悦河里淹死啊!村里的姑娘祸害完了,还要诱骗别的地方的姑娘,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们是肯定会对你起歹意的啊!”

原来,这个村子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战九歌咬着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沉思。

而已经将这家徒四壁的小屋子完全打量过的燕坤泽,正襟危坐,直视着刘阿婆,问道:“方才听闻老人家说,家中只剩下女眷,不知道老婆婆的儿子现今在什么地方?”

泛黄的手帕被干裂枯黄的手轻柔地折叠了起来,那只手轻轻地抚过了手帕的面料,却听见刘阿婆用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他呀,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长,死在了战场上,就在和列国刚打完的那场仗里。”

燕坤泽的眼皮微微一跳,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宣和殿内、许许多多的死士朝他跪拜的一幕,心中五味陈杂。

刘阿婆并没有看到他暗中紧握着的拳头,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那孩子,是我身为一个母亲的骄傲。最初,朝廷也会给拨下银子来补偿我们这个家,但是架不住遭人眼红啊!从上到下,层层剥削,真正到了我们手里后,却只有几文钱。连给倩倩做身衣裳都不够!”

哎。

战九歌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无意中地一瞥,就看到了燕坤泽将紧紧攥紧的拳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的喉结和咬肌隐隐滚动,眼眸微微垂下,掩去了大半的怒火。

这个帝王看似无情,实则是个至情至圣的家伙。他不愿亏待了大燕的兵将们,却在见到这种状况之后,仍是始料未及。人心险恶和贪婪,他果真是看得太片面太片面了!

一只纤细的手指勾上了他的手心,然后趁着对方五指松动的时候,手指张开,与他的五指交握到了一起。

手心因为被掐出了指甲印而凹陷进去,足可以看出燕坤泽对此有多愤怒。

“生活不是什么难事,最怕的,还是像村长那种愚昧无知、不辩善恶的人。他伙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祭祀,借着天生异象,用来祸害村子里面的姑娘。不信你们可以去悦河的河道去打捞,森森白骨,肯定是一捞一个准儿啊!可怜了我的倩倩……为什么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替她去啊?”

刘阿婆从说完这些话之后,浑浊的眼里再次流出了泪水,口中喊着倩倩的名字,反复地念叨。

坐在她对面的两人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情况,战九歌耐着性子握住了刘阿婆的手,问道:“老婆婆,先别哭。你先告诉我,若是他们打算拿你孙女儿献祭河神的话,会是什么时候举办献祭仪式呢?”

“明日!”刘阿婆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说道:“就是明日!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不清楚,但是他们献祭一向都很急,第二天如果要献祭的话一定会在前一天里把姑娘抓起来,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她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战九歌,又瞧向了燕坤泽,小心翼翼却又抱着希望说道:“你们、你们能帮我救救倩倩吗?”

战九歌轻笑一声,没有应她。

不给回应,就是最

好的回应。

谁会知道,在明天的献祭日里即将发生些什么事呢?

在拉下了夜色的帷幕之后,天空一砚如洗,不见一颗星星闪烁,冷风阵阵,空气中还弥漫着山野间特有的泥土气。

离开了干木村的战九歌对燕坤泽说道:“看见没,刚刚那个村长可是一路送我们出了村子,才敢安心离开。”

“做贼心虚罢了。”燕坤泽背着双手,与战九歌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盯着干木村。“哼,名字就起得够差劲,怪不得会天不降瑞了。”

不止是树干木干,连庄稼都干,起这名字、再加上那样愚蠢的村长,不没落绝后还等什么呢?

今晚,战九歌和燕坤泽两个人更是连青娥坳都没回去,坐在村子外面靠近河流的芦苇荡里,战九歌变回了凤凰盘卧在地上,燕坤泽就靠在她的身边取暖。

凤火虽然淡淡地在她的身上燃烧着,却伤不了燕坤泽分毫。

打完结界的时候,战九歌也觉得惊奇,歪着头用一双凤目盯着燕坤泽看了好久,燕坤泽有些受不了她炽热的目光,这才缓缓说道:“兴许是因为夫人你身上的力量都来自我身上的龙气,所以凤火才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脸蛋红红的战九歌别扭地扭开了头去,嘀嘀咕咕地说道:“从来都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她还在因为男人的一个夫人称呼害羞不已,就察觉到燕坤泽用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羽翼,自己钻进了大大的翅膀下面,只感觉到一阵暖烘烘的。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大凤凰的后背,说道:“睡吧,明早还要早点起呢。”

说完,他自己就闭上了眼睛,环抱着手臂枕在了她的身上,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凤凰长长的红色睫毛颤动了几下,她扭过头看了一眼翅膀下面的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将头埋在了自己另外一个翅膀底下。

他们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一夜未归让青娥坳里的姑娘们急成得不知所措,连带着对白文几人的态度也不大好。

而君雅似乎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对此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让几个身手好的姑娘们准备一下。她得到消息,说是今天又有一个姑娘要被拉出去献祭河神了。

听说那小姑娘只有十几岁,村子里的人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青娥坳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姑娘们脸上个个挂着忐忑又严肃的神情,让白文等人看了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每次君雅都能从那些人的手里救出那些受害的姑娘来,所以她们更能感同身受。等几个彪悍一些的女子都武装好了之后,就听到君雅高声呼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我们每次救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今天也是一样,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

“出发!”

一群人声势浩荡地出发了,若是忽略她们都是女子的事实,想必这阵势还会更惊人一些。白文思索了片刻,趁着杨柳青等人不注意,变作了一只白文鸟,跟在这群傻女人们的身后,以防不测。

也不知道这白文是不是跟乌鸦混的久了,连乌鸦的诅咒本事乌鸦嘴也学了个精通。

因为正在他暗自腹诽的时候,就瞧见一群手里拿着刀和铁锹和锄的男人们正在往这边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专门来劫君雅的道。

君雅伸出手来,制止了身后的人再往前走去,而对面的男人们也都停了下来。

为首的粗犷大汉见到君雅的时候,冷笑一声:“果然是你在带着人暗中捣鬼!君雅,我看你还是乖乖随我回到村子里,等着被献祭给河神大人吧!”

“哼!”君雅不屑看他,扫了他们一眼,嘲讽道:“连老婆都护不住的孬种,也在跟狗一样在我的面前嘤嘤狂吠?要动手就动手,我会怕你不成?”

如今干木村是个什么样子,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为了给河神献上祭品,连村子里面有夫之妇也都被拉了去扔进了河里一并淹死了。

这些个懦弱的男人们在村子里面抬不起头来,又被君雅这么一戳痛脚,自然恼羞成怒,话也不多言,举起了手中的锄头和铁锹就跟青娥坳的姑娘们杠上了。

白文见这些姑娘们在人数上占劣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高声鸣叫一声震慑住他们,然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化形。

姿势要帅,动作要利落,手里的刀还得配合着耍帅。

手起,刀落,气劲外放,将眼前的男人们都放倒在地。

白文将刀收回,锵的一声利落地收进了腰间的刀鞘里,转身时一个抬眸,似乎对这些姑娘们造成了杀伤力。

乖乖,太秀了!

他心中暗自给自己的出场打了个满分,然后故作高冷说了一句:“走吧,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他转身而去,当然也没忽视掉姑娘们露出的惊羡表情,在转过身之后,微微勾起了唇角。

要是翎羽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也露出这么崇拜的小表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