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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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半夜被袭

第九十二章 半夜被袭(1/3)

“皇上来了。”

见到燕坤泽缓缓从宫门外慢慢踱步而来,正在长乐宫中闲坐的太后欢喜着道:“都好几日没有见着皇上的影子了,想必朝政繁忙、无暇分心吧?”

太后唤人去沏了茶来,就让宫人们都退下去了。母子之间说些体己话,没必要让旁人听去了嚼舌根。

落座之后,燕坤泽先是捧起了茶杯只品了几口茶,随即解释道:“朝政繁忙也得来看太后。朕有些话还想跟太后好好说道说道。”

太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长乐宫四周,眼神示意道: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谈话真的不要紧吗?

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燕坤泽宽慰地笑笑:“不打紧,还没人敢把手伸到太后这里来。”

“哦。”太后了然地点了点头,看着燕坤泽面庞上露出轻松的微笑来,说道:“看来皇上是遇着喜事了,前两日哀家还听徐元说你愁眉不展,也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难事。”

“不瞒太后,前几日战爱卿受了伤在朕这里休养,几次生死垂危,让朕心中忐忑难安,所以情绪才愁燥了些。”

太后讶异道:“战将军的能为,你我有目共睹。能伤了她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究竟是何人所为?”她心中惊疑,试探问:“可是白族的那些人?”

燕坤泽张口欲答,却觉得太后似乎知道不少事,便改口问道:“太后似乎对白族不大信任?”

“非是哀家不信任,而是白族先前给哀家留下的印象就不大好。”太后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莫名叹了口气,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而燕坤泽,却想要知道这其中的梗节。

燕坤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他睨着太后平静地道:“伤了战爱卿的,非是白族人,而是现在正藏在太后宫中瑟瑟发抖的上霜公主。”

“什……”

“她被国师利用来对付战将军,害得战将军险些殒命。国师与将军府的恩怨纠葛再起,连朝中上下的大臣们也不知道都着了什么道。说不定过几日,这大燕就会跟国师姓了。”

这燕坤泽说的是风轻云淡,却把太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话语略带颤音道:“你说什么?国师出关干政了?还有霜儿那丫头,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燕坤泽:“朕如今想知道,国师与将军府之间的罅隙是如何而来?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的。”太后想也不想地直接断言,斜斜地睨了燕坤泽一眼,就见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露出一抹苦笑:“其实哀家也只知道个大概,还是听太祖皇帝偶尔间跟太祖皇后提起过。”

“国师喜欢上了一位貌美的姑娘,但是这姑娘却与战老将军有一纸婚约。”

“……”

燕坤泽抽了抽嘴角,阴沉沉着说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太后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战忘生年轻的时候,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大燕和皇帝的身上,对结发妻子甚是冷落。后来战夫人难产时,战忘生并不在身边陪伴,使得战夫人诞下麟儿后便抑郁而终。国师见心上人死得委屈,就发誓与战家势不两立。”

短短几句话便道明了前因后果,燕坤泽半阖上了眼睛,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太后还在徐徐娓娓着说:“其实最初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是如今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只是有一年老将军的孩子出世历练的时候伤到了国师的根本,所以才到了如今分外眼红的局面。”

燕坤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朕受教了。”

“至于白族……”太后皱了皱眉,言道:“在哀家的记忆里,前一任的白族族长是个好色之徒,进朝面圣之时多次戏言宫中的女眷,所以……”

燕坤泽忍着笑轻咳一声,柔声说:“朕知晓了,有劳太后解说。”他正了正脸色,说道:“朕今日是来跟太后说另外一件事的。”

“嗯?”

“朕欲带人前往江南一趟,朝野之事就交与国师和右相……”

燕坤泽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了,每次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太后虽有忧虑,但是却不会多嘴。

倒是通往旁门的帘子微微动了一下,探出个头来,一脸哀愁地看着燕坤泽。

被这样的目光盯上些时候,燕坤泽就是想不发觉都难。然而他却单过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起身准备告辞。

“朕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就不在长乐宫中久待了。”燕坤泽向太后拱了拱手,目不斜视地说道:“还请太后保重自己的身体。”

太后说:“那哀家也就不留你了。”

等燕坤泽前脚刚走出长乐宫后,后脚就有一道人影快速地从旁门冲了出去,还带起了一阵风。

太后起初微微一愣,等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时候,忍不住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嘴,好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

陌上霜追在燕坤泽的身后,高喊着:“皇

帝哥哥!皇帝哥哥!”

走出了很远之后,燕坤泽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看向了陌上霜,目光微寒,刺得陌上霜忍不住瑟缩了下,怯生生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柔柔地问道:“那个……皇帝哥哥要带战将军离宫吗?”

“嗯。”燕坤泽沉声应了下,就看到陌上霜眼中的神光渐渐亮起。

她满是期待地盯着燕坤泽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能不能带上我啊?我也想……”

话还未说完,就被燕坤泽阻断,冷言讽道:“带上你,好让她把剩下的半条命也送在你手里吗?”

“我……”

“看来你还不知道朕带着战九歌离开宫中的真正原因。”燕坤泽转向了他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缓缓着说道:“只要有你和国师在,朕是不敢把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放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的。”

陌上霜心中委屈,她虽然早就看战九歌不顺眼,但是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得知了战九歌是个女子,哪里还能同她斤斤计较?她只是想从她身上汲取一些从未体会过的温暖,而现在……

陌上霜再次站在了燕坤泽的面前,认真地说道:“伤害战将军,我是全然不知情的。爹为什么会利用我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如果皇帝哥哥继续留我在这里,不将我和爹爹分开的话,说不定我会再次被控制和利用。你们将我带在身边,不也会安心许多么?”

半阖的眼眸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之后,忍不住转过身,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那双眼睛里不带任何的感情,纵然是连以前半分的喜欢都不存了。

陌上霜只觉得心中似有五味陈杂,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两人就这般对视了许久,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

如今的日子,似乎一天比一天漫长,在人们殷切的期盼下,两轮太阳总算是落往了西山。夜色带来了徐徐的凉意。

深夜间,战九歌还未睡,坐在窗户边趴在窗沿边,抬起头来看向天上的月亮,发了好一阵的呆才又扭头看向了伏案在忙碌的燕坤泽。

这个男人从长乐宫中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突然想起了什么,战九歌偷偷抿嘴笑着,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来在微凉的夜风中绕了几圈,像是在凭空写什么字一样。

过了没多久,一群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碎光点远远地从远处的高空飞来,大约是横跨了大半个皇宫,还有点迷路,每飞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就打个圈儿,因而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叫嚷着:“是萤火虫啊!”

就连宫中的巡逻侍卫们也不由得驻足观察了好一阵,确认无害才离开。

这群萤火虫从外面飞到了正阳宫的院内,让守在殿门口的侍卫瞪大了眼睛,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像萤火虫这种虫子,只有在野草繁茂的地方才能看到,荒郊野外正是它们最喜欢出没的地儿。燕城之中是很少见着的,这萤火虫来得古怪,有疑心重的人就已经进入到宫中去跟皇上禀报去了。

等到燕坤泽接到禀报的时候,正好一侧头,看到大开的寝宫门里面,溢满了许多闪着光亮的星点,正围着战九歌玩得欢快。

燕坤泽:“……”

他冲着侍卫挥了挥手,道:“没事,你去吧。”

侍卫纳闷地答了一声是,然后揣着怀疑退出了殿门外。皇上曾经吩咐过,有任何的异状都要向他禀报,但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都飞进了院中应该算是异常的现象了吧?

为何皇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这个侍卫当然没看到那么多的萤火虫从寝宫的窗口中一拥而入时的壮观场面,否则会更加惊讶的。

战九歌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圈,往寝宫的门口指了指,小声说道:“去吧去吧!”随后,就看到萤火虫们散开成星点的距离,慢慢地往正阳宫的殿外飞去。

原本还有些晦暗不明的正殿瞬间涌入了这么多的萤火虫,登时亮了许多,低头伺候的宫人们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的刹那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不敢吱声,怕惊动了皇上和这些萤火虫。

这些璀璨的虫儿们就仿佛是受到过训练一样,围成一个圈圈将燕坤泽的书桌照得明亮万分,摆在旁边的烛台就好像是个摆设一样。

燕坤泽像是毫无所察一样,仍旧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不肯分半分注意力给这些虫子,倒是又把自己糊了一身的墨汁的白龙珠对这些萤火虫起了玩耍的心思,珠子开始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就好像是会呼吸的萤火虫一样。

淘气。

燕坤泽总算是抬起头来,用书册将它挡去了大半,省得宫人们瞧见了,以讹传讹。

他掀起眼眸的时候,正好对上扒在门框上的那双亮晶晶的凤眸,顿时哑然失笑。也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这满室无声的欢乐是从未有过的。

这位小将军就好像是

归属于他所有的宠物一样,在惹恼了主人之后,想尽了办法讨主人开心。

而她也做到了。

从来都不知道气氛为何物的燕坤泽,对于这种小情调自然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燕坤泽眼中的笑意,在看到战九歌赤着的脚丫子后,戛然而止。

都已经受伤了,还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欠收拾还能是什么呢?燕坤泽放下了手中的笔,正要过去好好“教训”一顿她,却感受到殿中突然吹过一阵阴风,把殿内地烛火都吹灭了。

瞬间,萤火虫群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倏然散开,从殿内的窗口和大门慌张逃窜而去,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宫人们都有些惊慌失措,直到徐元重新点亮了烛火,宫内才重新恢复到了平静。

燕坤泽下意识地往寝宫的门口看去,却没有再看到战九歌。

徐元低着头凑到了燕坤泽的跟前,低声喊了句:“皇上……”

“让他们都下去吧。”燕坤泽蹙起眉头,让徐元心中一惊。看皇上这样子,兴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侧过头来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说道:“都走,都走。”

宫人们退下之后,徐元正抬起头来,燕坤泽就对他说道:“你也下去吧。暂时用不到你。”

徐元忙应了一声是,心里实在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只好退出了正阳宫的宫门。

等听到大门吱吱呀呀地关上之后,燕坤泽的眼帘垂下,就从桌前站起身来,快步走往了寝宫。

岂料燕坤泽前脚刚踏进寝宫的门,后脚门就自己关上了,发出了啪的一声,声响巨大。燕坤泽顾不得许多,掀开了重重的金色帘帐,一眼就看到了被扼住了喉咙的战九歌,顿时心头燃起一股愤怒之火来。

白龙珠尖啸一声,横冲直撞地朝着那个黑衣人而去,重重地撞击在他的头上,竟也发出了好大的声响来!这一闷响听起来似乎能把人的脑子都给拍出来。

靠蛮力取胜的白龙珠在空中得意地旋转着圆滚滚的珠体,燕坤泽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扶起不断咳嗽的战九歌,搂入怀里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差点窒息的战九歌忙摇了摇头,想说一句没事,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咳几声。被紧紧地扼住喉咙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她的脖子上一样。

那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刺客,燕坤泽低下头看的时候,竟然发现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并没有照射出他的影子来!燕坤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战九歌扒着他的手站起身来,说:“没有影子,肯定是鬼!但是他有实体,应该的是地界的鬼使。”

燕坤泽问:“是像你府中的护法那样的人物吗?”

战九歌不屑地嗤笑:“皇上慎言,不要拿大护法和二护法跟这种垃圾比。”

燕坤泽:“……”

偷袭的鬼使:“……”

没再理会战九歌的嘲讽,那看不清脸孔的鬼使将长刀一收,双手结了一个印,口中念念有词,也让人听不清是在说什么。战九歌的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拽着燕坤泽的手,问道:“皇上,你怕鬼吗?”

这问题问得好生莫名其妙,燕坤泽摇了摇头:“为何要这么说?”

“因为啊……”

鬼使能召唤出来的,只有鬼。

不等战九歌说完,就看到鬼使的身后溢出了满满的恶鬼们,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婆罗地狱,身陷无间。

佛常说众生百态,用在鬼的身上自然也是适用的。各鬼各相,唯一不变的,就是它们一起出现时带来的鬼气,阴森无比,让战九歌和燕坤泽都浑身一凉。

战九歌眯着眼睛问道:“鬼使大人,你是从何处而来?”

那人道:“既是鬼使,自然从地下而来。”

战九歌:“是谁邀你前来?”

鬼使:“……”

她见惯了大场面,一点都不畏惧这些,只是用阴戾的目光盯着他,嘴角勾起的笑容让鬼使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禁头皮发麻。

“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心中已经猜得出是谁所为。能有这种修为的人,整个燕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战九歌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勉强聚力拢起一团凤火,举到了鬼使的面前。

没想到那些鬼魂们丝毫不畏惧这凤火,反而个个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盯着这微弱的火光看得目不转睛。

燕坤泽下意识地问道:“是国师?”

战九歌睨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再转回眼神时,却是将手中的凤火突然捏爆、炸出的点点星光最终都消匿在了空气中。

凤火在消失的一瞬间,被召唤而出的厉鬼们都暴躁狂怒了起来,脸上的模样越发狰狞,发出嚎叫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心中畏惧恐怖。

鬼使打了个响指,拥挤在寝宫中的厉鬼们就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他们两个一拥而上,企图撕扯他们的躯体,饮食两人的血肉。

而白龙珠顿时光芒大作,将它们尽数弹出了院中,凄厉叫声丝毫未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