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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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攀结识友

第五十九章 攀结识友(1/3)

暖食是从西边传过来的一种饮食方式,最早的叫法是叫古董羹,因为食物投入沸水时发出咕咚声而得名。后来传入了燕城,大多是在寒冷的冬季才会准备好食材煮锅里吃,用来暖身,因此也就被叫做了暖食。

把这酒馆里头罕见的菜都点了一遍,战九歌和燕坤泽就谁也不说话,一个在看着窗外,另一个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淋了大半的衣裳,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战九歌瞧着他深深皱起了眉头,还当他是哪里不舒服,直到看见燕坤泽腰部以下全是湿痕的时候,就恍然大悟了。

好奇自己打伞是不是偷偷都给自己遮挡上了。

只见她左手的指腹在右手的戒指上轻轻摩挲几下,就有一条披风出现在手上,厚度适中,哗的一声张开,又轻轻地落在了燕坤泽的后背上。

燕坤泽抬起头时,就看着战九歌近距离地在为他系披风的系带,有些情绪在心里像滋生的小草一样疯长。

系好了系带之后,战九歌坐回了原位,恰好跑堂伙计端着一个锅走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只见这锅是架在一个定做好的框架里头,下面还有位置放炭火,出烟口也在设计的时候周到地考虑添加上了,锅是很精致的陶锅,里面加了料的底汤因为长时间的熬煮变得有些发奶白,还有几颗细碎的小红椒在汤里翻滚。

不多时,跑堂把菜和生肉都端了上来,顺便调好了酱料,只要把肉菜放进锅里一煮就可以蘸酱吃了。

本以为这会是一段非常清闲的用饭时光,没想到刚告辞不久的小跑堂又上了二楼,环视了一周发现这里似乎没有空位了,才连忙转身去跟客人道歉。

这客人是战九歌两人才见过不久的,燕坤泽瞧见他时,还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战九歌往身后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那男子竟然笑着走了过来,对旁边的跑堂说道:“不用麻烦了,在这儿加个座儿,跟这二位凑个桌便是。”

那跑堂的一听,可了不得!人家小两口出来找找情调,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掺和什么?眼瞎看不出来吗?

要说这男子,的确没什么眼力见。再者他自己还有个目的,那就是打探着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因而也不管跑堂伙计挤眉弄眼的,就要坐这里。

跑堂伙计一看,这人要搞事,就寄希望在这对小夫妻的身上了,踌躇着问道:“客官,您看您的意见最重要……”有什么话就直说千万不要客气!

谁料这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落落大方地说道:“可以。”

战九歌挥挥手:“去加把椅子过来。”

跑堂的伙计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遵从客人的意愿,摇头晃脑的去搬了个椅子来。

那男子坐下之后,便对着他们两人抱拳,说道:“在下莫尘,方才能与两位在雨中得见,也算是一件幸事。”

客套话是这么说,不过也要看别人应不应他这一茬了。燕坤泽不便开口,只得由战九歌应道:“方才咱们有见过面吗?阁下真是说笑了。”

那名叫做莫尘的男人也丝毫不在意战九歌否认了他的话,只举起了自己跟前新加的酒杯,倒满了酒,向他们两人一一敬过,道:“总之,多谢两位不嫌弃的情谊。莫尘先干为敬!”

说着,也不管燕坤泽和战九歌是什么反应,就自己仰头干了这杯酒。

战九歌勾唇一笑,提起手边的酒壶来给他满上,说道:“莫尘兄弟一看就是个爽快人,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燕城中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氏啊?”

说的话无非就是生人相识那番客套话,这样问自然也不会让人生疑,若是这莫尘反倒遮遮掩掩不愿意说,就显得此人大有问题了。

“说来惭愧。”莫尘这时表现得仿佛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伙一般,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详说道:“我从燕南而来,因为和家中的长辈闹了矛盾,便离家出走。去无可去之时,听闻燕城繁华似锦,长盛不衰,便想着来见见大世面。”

端的是一派好演技,岂料燕坤泽一开口,他便露了原形。

燕坤泽问:“你是白族中人?”

莫尘心中一骇,面上却表露出一副惊讶之色,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台如何得知?莫非你会掐指算卦不成?”

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燕坤泽便不再开口,只自己小酌着,将探虚实的重任都交给了战九歌。而战九歌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只知道这家伙是同族就够让她头大的了,听祖父说从凶犁之丘出去的凤凰本族性子都高傲得很,脑子里面塞的都是鸟屎,根本搞不清他们在想些什么。如果遇上了,就尽力避开,避不开的话,就狠狠地摁在地上揍一顿。

她现在只想揍他一顿然后带着燕坤泽打道回府。

这个莫尘是个话多且唠叨的人,十分健谈,一顿饭吃完都没见他嘴停过。燕坤泽更是

在亲眼见到有口水从他的嘴里喷进了锅中之后,就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用备好的手帕擦拭过嘴角和手之后,就停了下来。

外面的雨似乎也在为他们解围,这滂沱大雨下了几个时辰之后便停了下来,傍晚时分的霞光甚是好看,红霞绵延千里,引得不少人都探出头去欣赏这美景,赞叹声不绝于群。

时候正好,战九歌同燕坤泽对上了眼神,意会过后同时起身就要离开。

莫尘忙道:“哎哎哎,怎么这就要走了?你们二位还没告诉我你们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做的什么营生呢?”

战九歌心里冷哼了一声,想着同族脑子里面的想法果然搞不懂。难道他自己交代了自己的背景,别人就一定也要说么?这算哪门子的礼尚往来?

率先撑起伞的那个人是燕坤泽,伞面上还有雨水滴落,正好溅到了莫尘的脸上,他拿起手帕擦个脸的功夫,这两人就手拉手一同走下了酒馆一楼。

战九歌在楼梯口回头,跟莫尘比了个口型,莫尘看出来了,只有两个字:你猜。

阳光普照的燕城,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是将军披上了金色的铠甲一般,异常耀眼。而飞翔在天际的白龙珠也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的。

两双鞋子一前一后踩过水坑,溅起不高的水花,扑洒在水坑两边,又缓缓地流回了水坑里。那两双脚印就这样在街道上留下了自己的脚印,在不久之后却又消失无形。

燕坤泽收起了纸伞,将细长的伞当做支撑着过泥泞之路的手杖用,玩心起了,就在水里踩上一脚,也不嫌积水会打湿鞋子,一点都没有当皇上的样子。

战九歌心里头好奇,问他:“主子,白龙珠是自己回去了吗?”

“那家伙现在越来越通人性了,醒来就不肯乖乖在宫里待着了。”

“那它……”

只见燕坤泽突然停下了脚步,将一只掩在袖子里面的手拿了出来,上面赫然躺着爱撒娇的白龙珠,正绕着燕坤泽的手心一圈一圈的打滚呢!

战九歌哭笑不得:“它竟然追了过来啊!”

“嗯。”燕坤泽隐约听到一声水花溅起的声音,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只见有一双脚在他们刚离开不久的那个水坑里踩过。

吓得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燕坤泽第一时间讶异的并不是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种能力,而是惊疑地同战九歌说道:“有人跟着我们。”

“什么?!”战九歌没料到青天白日竟然会有人打上他们两个的主意,顿时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细细静听。

果真有细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容不得多想,战九歌拉起了燕坤泽的手便拐入了旁边的巷子里,而就在少顷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跟了上来。

除了莫尘,还能有谁?

只见他在这条空旷的街上紧走了两步,满脸疑惑,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明明就是这条街,跑到哪儿去了?”

咔哒咔哒,几声脚步,一个男子从旁边的巷口走了出来,在莫尘震惊的目光里,燕坤泽手中握着当拐杖使的伞站在了街口,也不管自己的下摆和鞋子湿得不成了样子,仍旧一派安然悠闲的模样,低声问他:“莫尘公子可是在找人?”

莫尘已不复方才开朗健谈,只见他冷着一张脸,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对。”清冽的声音在莫尘背后响起,他仓促转身,就看到战九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还执着一尾长鞭。

那莫尘见到长鞭的时候,惊呼出声:“凤尾鞭?!你是……”

战九歌哪容他在燕坤泽面前泄了自己的底?一鞭子如疾风一般甩了过去,被莫尘堪堪躲过,不料紧接着又是一鞭,鞭鞭都冲着莫尘的脸面而去,气得莫尘着实不轻。

对于凤凰一族来说,高傲的百鸟之王都爱美,分外珍惜自己身上的羽毛。化形之后,则是过于看重自己的外表。莫尘这人虽然还不清楚他来燕城的目的为何,但是长相算得中上,尤其是那双深邃的蓝眼瞳定然是这家伙引以为傲的部位。

还有那只鼻子。

战九歌存了坏心眼儿,招招都往人家脸上招呼,莫尘心中一急,就再次逼出了体内的元神,在他头顶上盘旋了一圈便冲着战九歌鸣啸而去。

“哼!来就来!怕你不成!”战九歌将凤尾鞭一收,手掌抵出巨大的灵力逼得莫尘不得不以身躯抵抗,而一股金色之光从百会蹿出,直上云霄。

凤鸟与凰鸟相撞,互不相让,嘶鸣一声高过一声,俨然有着不分高下的气势。

燕坤泽虽为肉体凡胎,但是从旁而观竟也丝毫不受灵力波动的影响,安然无恙。却见这两人的元神在天上打的火热,而本体却在地面上拼足了灵力,对峙许久,一时也分不出高低来。

真正引起燕坤泽注意的,还是两人的元神,虽然灵光不同,但是元神外

形却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像是鸟儿,却又不是寻常的鸟。体型纤长、脖颈纤细、尾羽分错如同一把好看的羽扇……这鸟的雏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燕坤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就听见金色的元神之鸟发出略显凄厉的叫声来,燕坤泽被吸引着往天上看去,发现战九歌的元神已然有些不受控制,被蓝色元神鸟挑衅得气急败坏,已经初现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势了。

再看战九歌,眉头蹙起,唇角有一抹鲜红溢出,恐怕是应对不了眼前的此人,受了内伤。偏偏莫尘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一丝一毫也不肯让步,更让战九歌心中堵着一口气。

若是这场争斗再持续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的爱将。

燕坤泽心中喟叹,伸手唤出了白龙珠。只见这珠子仿佛懂了主人的心思,在莫尘与战九歌之间晃了几下,体会到这两人的不甘与绝望后,才哄的一声爆发出强大的斥力,将两个人强行分开,无法收回的灵力各自反噬。

在天上争斗的元神也瞬间坠落下来,回归本体。

比起只受了一点轻伤的莫尘,战九歌要惨烈的多,口中喷出一抹嫣红来,整个人便往地上倒去。

燕坤泽抛下了手里的伞,稳稳地将她接在了怀里,看着她口中不断有鲜血滴落,心中绞痛不已,也顾不得自己白衣上被蹭满了鲜红的颜色,打横便抱起了她。

此时,莫尘才悟了过来,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凰鸟,那你岂不是……”

“咳咳咳、咳……”巨大的咳嗽声将他后面的话截断,战九歌蹙起眉头,咳出了不少血来,催促燕坤泽道:“回、回府…呃咳咳!”

燕坤泽恐她伤势过重,心中懊悔为何今天没让影卫跟着前来,只得自己抱她站起来,转身就往战府的方向走去。

莫尘往他这边走了两步,随即就被燕坤泽给喝止了。

“站住。”

燕坤泽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看向莫尘的眼神充满了不善与危险。

显然,这个叫莫尘的人好奇心太重,也听不进人濒临暴怒时说的话,一步一步想接近他怀里的战九歌,却再次被燕坤泽喝止。

这次,他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朕让你站住、你听见了吗!”

男人的眼神危险得就好像盯上了猎物的野兽,仿佛随时都能用眼神将自己撕裂一样。而令莫尘感到惶恐的是,他的话刚出口,自己的双脚就固定在地上,好像是被谁抓住了脚腕,动弹不得。

此等事,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怎能让人不心生畏惧?

待到男人阴戾的眼神跟随着主人一起消失在街头之后,那股神秘的力量才渐渐消失。

莫尘抚着砰砰跳的胸口,莫名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那两个人,究竟是怎样可怕的背景啊?

战府少有过紧张又惊慌的时刻,上一次是发生在几十年前,最近一次的小**便是燕坤泽来探望九少主时遇刺的事。

而今天,燕坤泽抱着前襟染满了鲜血的战九歌回到战府里头的时候,整个府里的群鸟都被惊得在半空中乱舞,密密麻麻,入蝗虫过境。

幸好老管家压得住场子,让人迅速把战九歌带回了桂院之后,还派人去请应龙神脉来诊断伤势。

帮不上忙的燕坤泽在旁只能干坐着等,连衣裳都没心思换,问旁边的翎羽:“应龙神脉是什么?”

翎羽道:“是战家传下来救命的宝物,据说是应龙大神的逆鳞,不过只有公子、厉叔和老爷见过,翎羽是没有见过的。”

桂院里的桂树上落满了群鸟,便是这么多的鸟儿竟也一点叫声都没发出来,那屋子没人敢进,燕坤泽思虑了片刻,起身就要往屋内走,却被白文拦了下来。

“皇上,若想要救少主,还是在外面耐心等待比较好。”

老管家怀中搂着一个盒子,从院门外匆匆赶来,见白文那架势忙招了招手,说:“不碍事不碍事,便请皇上一同进来查看公子的伤势吧。”

燕坤泽淡淡地睨了白文一眼,什么话都未说,但是白文就是感觉到嗖嗖的凉意。旁边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白文,你啊……”

白文:“嗯?”

不要用那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好嘛!说话说一半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要露出这副深沉的表情来啊喂!

没人理会白文挣扎的心情,毕竟屋里的人情况有些紧急。

燕坤泽还是头一次见到战家救人的秘宝,被称之为应龙神脉的东西,其实就是一片看起来毕竟大的鳞片,上面的色泽却呈现出七彩之色,令人咋舌。

而在初见到这逆鳞的时候,燕坤泽却是心口一痛,这反应太过怪异,连他自己都觉得反常。

鳞片被放置在战九歌的手心里,她还有些意识,侧头看鳞片竟发觉没什么反应,当下就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来。

“厉叔,神脉都没反应,我是不是要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