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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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志愿

    警车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行驶,何耀愁颜不展的望向前方,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廖凯偏头看到他这番模样,最近他总是心事重重的,关心的问道“何队,看你最近总皱眉头,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听到有人问话,何耀顿时眉头舒展,扮作轻松的模样,吐出口烟。

    “你队长我有什么好烦的,老婆也有,孩子也有,有车有房,什么都不用愁,倒是你,最近明显浮躁了很多,还在因阿秋的事过意不去嘛”

    警车的速度突的提起,附近楼房店铺漆黑一片,剩下飞虫在路灯下摇曳。

    街道石板凹凸不平,裂成几块,正方形的土地里种着约两人高的树,树下烟头垃圾埋在土里。

    警车内,廖凯紧咬牙关,眼眸里火焰仿佛要爆发出来,沉静了许久,才肯张嘴说话。

    “阿秋在我面前被刺伤,我却因为那孙子把刀放下,不能开枪崩了那孙子”

    “当初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阿秋就要被那孙子刺死,今年五月他都要结婚了,你懂吗,现在他还在医院躺着,下床走到门口都要大喘气,连文职的活都干不了,婆家也因他肾衰竭,反悔了定好的婚姻”

    廖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用力,发泄压在心头的不满。

    “监察部的人还时不时过来审问,说他因为不听指挥,导致失职,那个孙子就是神经病,阿秋不冲过去的话,刀就要刺在人质身上,这能怪他嘛”

    “那个人质呢,事后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一次都没来看过阿秋”

    “工作没了,老婆没了,就丢给他个不服从命令的骂名和只够买房子厕所的钱”

    “你知道上次我去看他时,他和我说什么嘛,他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死掉,去做个烈士,起码光荣。”

    明明是个七尺卫国男儿,却忍不住流下委屈,心酸,苦涩的眼泪,最后似耗完周身精神气般的说道“我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的使命感都被磨没了”

    何耀把烟灭掉,烟头丢进车内烟槽里,递给廖凯根烟,自己又点上根。

    两人眼前烟雾缭绕的,掩盖了本来面目。

    “何队,你也别怪我,我没有胡处长坚定的责任感,能在基层干个十几年,年底我就打算要么转走,要么不干”

    廖凯手指夹烟,将烟灰弹向窗外,一只手握紧方向盘,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话。

    如果不是为了给阿秋留下最后一面墙,他早就不干了。

    听到廖凯说要走,何耀立马横眉瞪目的训斥道“这话我没听见,发泄就发泄,不要说走的话,一个个都想走,那谁来抓人啊,谁去案发现场啊”

    他不是不理解廖凯的心情,他当警察这些年,经历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清楚这股劲卡在心里有多难受。

    但他是廖凯的队长,不管自己怎样,在位一天,就要把基本的责任履行好,多的他也不会去做。

    “把入警誓词背一边”

    车内宁静了一会,廖凯偷抹去眼角泪滴,把剩余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听命令,背起誓词。

    “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誓词对廖凯来说早就烂熟于心,能一字不差不错,流畅快速的背完。

    依稀记得曾经他背誓词时,心中总会燃气怒火,此时却犹如木炭浇上了水,怎么也点不燃。

    听他背完,何耀敛去气愤的神色,义正言辞的说道。

    “背的挺熟练的嘛,当初选择当警察时,别和我说你没想过这些事,来的时候心高眼低,傲气十足,谁都瞧不起,现在遇到困难,就逃避,像话吗”

    然而廖凯并没认真听他说话,而是看向街边一家小店,店门拉起,却没开灯,隐约可见有人在里面翻找。

    他迅速将车停在路边,指向小店,对何耀说道“何队,你看那”

    何耀顺着他手指看去,浓眉一锁,说道“去看看”

    两人下车,车门轻轻关上,但夜太静,声响依然清晰可听。

    店内的人察觉到沉闷的声响,毫不犹豫的跑出店,朝一条小道狂奔。

    两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也奔跑起来。

    “何队,我去追他”廖凯边跑边说道。

    “好,注意安全”

    何耀见廖凯与人影紧随其后遁入小道,自己跑进小店,刚迈进店门,便嗅到一股极淡的异香,头变得晕乎乎的,他离开捂住嘴鼻,退出店内。

    竟然用迷雾剂,里面可能有人被昏迷了。

    转身跑回警车,从后备箱取出医药箱,拿出三角巾包住嘴鼻,确认无误后,提着医药箱,从外腰带上取出手电筒,照亮店招牌,仔细看清后,跑进店内。

    站在店门口,手电筒扫了一圈,货架与柜台有被翻找的痕迹,各种物品散落在地,狼藉不堪。

    一名女子趴在地上,压着一堆商品,穿着白色睡衣,光着脚,身材苗条。

    何耀找到灯开关,用指甲盖轻顶开,避免留下自己的痕迹。

    店内灯光一亮起,何耀来不及看其他的,避开散落的物品,来到女子身前。

    单膝跪地,将医药箱,手电放下,指头用合适的力道按在女子颈动脉上,一手提起挂在胸口对讲机,瞧着女子侧脸。

    心中读秒,指头感觉到血管的跳动,呼了口气,马上摁下对讲机。

    “嘟”

    何耀边打开医药箱边说话,隔着三角巾,声音依旧很大。

    “呼叫总队,呼叫总队,x01何耀报告,x01何耀报告,南建路茄茄进口商品店被偷窃,有人员昏迷,警员廖凯在追捕嫌疑人,请求支援,南建路茄茄进口商品店被偷窃,有人员昏迷,警员廖凯在追捕嫌疑人,请求支援”

    松开对讲机,何耀在医药箱内翻找,对讲机瞬间便有回应。

    “嘟,x03收到,x03收到,正在前往南建路,正在前往南建路”

    “嘟,总队收到,总队收到,已派车前往,请x01对人员进行基本生命维持,已派车前往,请x01对人员进行基本生命维持,已派车前往”

    “嘟,x01何耀收到,x01何耀收到”

    松开手,对讲机回到胸口,盯着医药箱内琳琅满目的药品,何耀找到了葡萄糖注射液,拿在手中,迅速拆掉包装。

    房间静谧,隐隐绰绰中似有微小的声音响在耳后。

    “咚”

    脑后传来声响,一阵剧痛迅速上脑,顿时没了知觉,倒在地上。

    脑海里回响起窸窣声,脚就落在自己的耳边,但脑子迟缓,做不出任何反应。

    半晕半醒之间,没有了丁点声音,困意洗脑,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