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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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疯出

    隔壁的病房,梁凡安坐在床上,胸口呼吸不畅,他低头望着病服里的绷带,听着女警的问话。

    “请描述下昨晚的事情经过”

    梁凡安动了动手臂,肌肉里一股酸痛感传来,胸前似有块大石压着,需要不停调节,才能如常呼吸。

    呼吸平稳后,他仰头望着洁白有瑕的天花板,回道。

    “昨晚,我和伟伶下班回家,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突然从小巷里冲出来袭击我们,说要断我一手一脚,我打不过那人,伟伶就上来帮助我,被口罩男一掌推开,倒地昏迷,我去扶起伟伶,回头口罩男就不见了,我便抱起伟伶送到医院,然后我也体力不支昏倒”

    女警手拿笔本,迅速写下重点,继续问道。

    “口罩男的特征记得吗”

    不知为什么,梁凡安有些走神,深呼口气,缓慢吐出,良久方答道“大眼,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壮硕,动作灵敏,学过八卦掌,而且最少是大师级别”

    凭这几句话,想找到口罩男有不小的难度,那一块巷子四通八达,且他的针对性强,定是有备而来。

    想起那凶狠暴戾,如狮咆哮时的眼神,梁凡安可以百分百确定从没见过此人,可那人却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让人难以捉摸。

    单车后轮胎肯定是他弄破的,好让自己走路回家,从而偷袭攻击。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嘛”女警打断他的思考,追问道。

    “原先我们是骑单车回家,因后轮爆胎,才步行回家,建议你们看看韩国烧烤店门前的监控视频,应该会有线索,单车.....就这些吧”

    梁凡安如实告知,记起单车还留在现场躺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捡走,单车使用有好几年了,零件经常出毛病,正好乘此换掉,重买一部。

    “确定没有隐报,虚报,瞒报”女警按程序问道。

    “没有”

    “如果案件有什么新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女警关掉桌上的录音器,合上本子,提着公文包,离开了房间。

    梁凡安摸了摸肚子,盯着桌上的保温盒,不急不慢的吃着,在脑中推测各种可能性。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那人与杀害父亲的凶手有关,可为何那人会在误伤伟伶后逃走,而不对自己下手,难不成怕死人,可敢袭击自己,怎么可能会怕有人死。

    灵光闪过,或许这次袭击最终目的和伟伶有关?

    仅仅瞬间,梁凡安觉得该想法好笑,伟伶是孤儿,怎么可能会跟她有关。

    没多想,他吃饱饭,看了眼手表,起身下床,好在腿没事,行走无阻。

    走出病房,细微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里响来响去。

    梁凡安深吸口气,医院的气味让他感到舒服。

    走进伟伶的病房,赵心拿着两部手机在伟伶面前指指点点,他搞不清两人在干什么。

    见到梁凡安进入,赵心说道“英雄同志怎么来啦,快坐下,别累着了”

    赵心起身几步走到梁凡安身旁,扶着他坐到床边座椅,说是扶更像扯,脸上狡黠的笑意尽显。

    “隔壁就我一个,只好自己过来啦”

    “你一个大男人,要谁照顾你啊”

    一听这话,梁凡安装出郁闷样,感慨道“英雄果然不是那么好当啊”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谁都可以当英雄咩”

    “来,给英雄揉揉肩,捶捶腿”梁凡安往后靠在椅上,一副准备享受的脸孔。

    “看在英雄救了伟伶的份上,小女子勉为其难,给大英雄去去疲劳”嘴上说的温柔细语,手一碰到肩,就猛的使劲掐肉。

    “疼,疼,疼,轻点,算了,不劳您费心,英雄消受不起”梁凡安连忙挣脱束缚,避开她的手。

    “要的,要的,大英雄不能累着”说着,赵心脸上笑的如花似玉,双手作势又要放在他肩上。

    “得,我服,小女子赶紧坐下吧”梁凡安抓住她的手,拉到旁边的座位让她坐下。

    上官伟伶瞧着两人打趣嬉闹,心中莫名有种失落感。

    平常,梁凡安在她面前,算是个称职,比较冷淡的哥哥,可在赵心面前,完全是另一个人,爱斗嘴,调皮。

    她很嫉妒,嫉两人关系的亲密无间,妒梁凡安对赵心的态度。

    但她相当清楚自己的定位,没资格和赵心争,假如他们两情相悦,自己一点点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视线移回,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创的微信号,申请好友栏内,赵心的微信号‘筱’在其中,她本能的犹豫一下,点下了通过。

    近旁的梁凡安停止与赵心斗嘴,对伟伶关心道“怎样好点了没”

    “好多了”伟伶低着头,平刘海遮住她的眉目,在朋友圈点进点出,思考该做些什么。

    手机微信里只有赵心,就坐在身边,手机里一个能聊天交心的人都找不到。

    良久无人说话,梁凡安起身来到窗前。

    气氛显得有些单调,枯燥乏味。

    窗帘被哗的一下全拉开,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间被阳光塞满,一束阳光照在伟伶脸上,刺眼得使她马上抬手遮住。

    她眯着眼,慢慢睁大,从指缝间再次看到画中沐浴阳光的身影,上次是正面,这次是背影,修得了个圆满。

    伟伶放下手臂,试图看的更仔细。

    背影趴在围栏上,健硕的身姿隐蔽于病服之下,自信中掺杂入不能有的东西。

    面对强大的无力和面对现实的退缩。

    “多晒晒阳光,对身体有好处”

    声音很平淡,带着分不清是心灵的疼痛还是胸口的疼痛。

    “我先走了,大小姐好好陪着伟伶”梁凡安转过身说道,朝门口迈着不慌不忙的脚步。

    “伤都还没好,你要去哪”赵心有些怄气的问道。

    “去上学吧”

    “学校那边已经请假啦,可以不去,你又不是考不好”赵心眉尾上扬,望着梁凡安,不想让他走。

    “跟考好考不好没关系”梁凡安回以微笑,走到门口。

    “我走啦”门一关,房间两人一同出神的注视着门口。

    “伟伶,我去上个厕所,你不要乱动啊,有什么事,就叫医生”

    “嗯”伟伶轻声回道,看回手机屏幕。

    赵心小步仓促的走出病房。

    “呅”的一声,手机突的震动,伟伶左手没抓稳,手机差点掉地,打开手机,点亮屏幕,神色逐渐苦涩。

    她手指慢慢滑下屏幕,肩膀的骨子里,刺痛袭来。

    屏幕黑暗如镜,伟伶将手机放到枕头旁,眼看向窗外,热度与光线混合落在白色床被。

    “咚咚”

    门被敲响。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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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门被敲响。

    “进来”

    三人推开门,依次进入,成排站在坐沙发的人的对面。

    坐着的人叼着根烟,靠着软垫,左拥右抱两女,女人妖娆妩媚,衣着暴露,靠在那人怀里。

    长桌上,名贵酒,水果拼盘,各色小吃散落铺满,三个筛盅占据一小块空地。

    斑斓多彩的灯光照在几人脸上,快速变化,缭乱人眼。

    “老大,我们回来啦”左右两人说道。

    王鑫头一偏,女人替他将嘴边的烟拿着,他的表情懒散,眼神却藏含杀气。

    “跪下”

    左右两侧的大虬和竹竿吓得立马跪下,剩下歪嘴猴站立中间。

    两人低头碰地,虽然有空调冷风吹着,但汗水仍冒出在额头。

    “猴子,我怎么跟你说的”王鑫转了转大拇指上的鬼头扳指,问道。

    “鑫哥,这条子出现,本就很难预料,突发情况无法避免”

    歪嘴猴想了想,没有说与俞婉媛的交易“我们处理的很干净,没留下痕迹”

    竹竿和大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头挨地,看不见面部表情。

    空气中酒味融合香水味散逸,王鑫坐在沙发上冷笑不止,嘁了声,挥挥手,身旁两女快步离开了房间。

    他重新点上根烟,大力吸了一口,仰头闭上眼,吐出口长烟,慢慢拿起个酒瓶,动作骤然加速,朝歪嘴猴的脑袋上丢去。

    “砰砰砰”接连三个酒瓶扔来。

    玻璃碎在半空中跳跃,酒水与血液融合流到竹竿和大虬眼前,

    歪嘴猴一声不吭,头也不偏不倚,咬牙忍着撕裂般的痛,任由血与酒模糊了双眼。

    “你们不干正事,害老子又损失一个据点,猴子找新据点的难度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小数目啊”

    王鑫甩了甩扔瓶的手,把烟弹到三人面前,滋滋声响起,烟头被血酒熄灭。

    “鑫哥,我愿意弥补”

    歪嘴猴说话声音因头晕而颤抖,脸上已是一片红,张嘴说话,血酒便会流进嘴中,浓稠的腥味与刺喉的酒味令人欲吐,但他只能苦忍着憋回去。

    “弥补?哈哈哈”像是听到个笑话,王鑫有些疯狂的笑着,笑了半响,再次点上根烟,小声说了句“站起来”

    竹竿和大虬迅速站了起来,丝毫不顾是否踩到酒瓶碎块,依然低着头,不看王鑫。

    “猴子,你跟我最久,你最懂我的规矩”王鑫抽口烟,接着说道“我有件事恰巧要你来办,办的好,这次就算了,办不好,你懂的”

    “是”

    “什么事,到时会有人找你,现在,把地扫干净,滚吧”

    听到能走,竹竿和大虬立刻动了起来,脱下外套,一人包起酒瓶碎渣,一人使劲蹭地,只有歪嘴猴站立不动,双手的微颤证明他还没晕倒。

    许久,他感到头上的液体已经干化,眼睛难张开,左右大臂被抓住,身体被人扶着挪步。

    “老大,我们先走了”竹竿说道。

    没听到回答,他只觉芒刺在背,头随着身体摇晃,头皮发麻,阵阵裂痛。

    听到门关声,抓着他手的人瞬间换扛,让他双脚悬空,快速移动。

    “猴哥,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听声音应该是竹竿在说话。

    恍惚中觉得自己上了车,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歪嘴猴吐了口血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大虬,给我点支烟”

    “好”

    烟嘴递来,他张嘴含住,轻轻吸了一口,觉得精神恢复了点,缓慢抬起颤栗的手抹去脸上的血渍,看清车里加上自己只有三人,便问道。

    “大虬,竹竿,我对你们怎样”

    “猴哥,待我俩如亲兄弟,我们毫无怨言”大虬回道。

    “成,我就问,等拿到俞家妞的钱,加上之前的积蓄,干件大事,然后跑外国去,干不干”

    说着,他嘴角翘起,裂开道疤,使嘴巴朝右扩大,极为不协调,唇色发紫,还沾有血迹。

    “我干”大虬立刻说道。

    “我...也干”竹竿随后说道。

    听到两人回答,歪嘴猴大笑,喉咙里传出如猴尖叫的笑声,癫狂至极,笑声不时停下咳嗽两声,又延续大笑。

    所有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