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异类
极大的力量冲撞上来，
陆卡不慎崴了一下脚踝，身体后仰摔倒下去，后脑勺磕在了水泥地上，视线暗了几秒，腹部才传来阵阵剧痛，菜刀锋利的刀锋直接砍在腹部肌肉之中。
“院长妈妈……”
一切发生的太快，导致陆卡根本没有缓过神来，后脑勺和腹部的刺痛令陆卡直视起与自己面对面的人物，他低头看了一眼嵌入腹部的菜刀，眼神很是无辜。
院长妈妈，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长相并不漂亮却很温柔，在陆卡心中一直是贤妻良母般的角色。
他印象中的院长妈妈，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位满脸狰狞，目光狠毒的老女人，但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却又提醒着陆卡，她就是院长妈妈本人。
“干嘛还回来呢，既然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院长妈妈拔出菜刀，充血的眼睛里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陆卡低着头，看着菜刀从自己体内抽出的场景，白色的皮肉外翻着，还有不断往外渗的鲜血，猩红的刺眼，他表情茫然，好像并没有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抬头去看院长妈妈，他想再一次确认，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印象中的慈母么。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院长妈妈看到陆卡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冷脸相对。
“院长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院长妈妈……”
“我让你滚！这里不再需要你了，你以后也没有必要回来了，我怕再看到你，会忍不住杀了你。”
“……”陆卡完全站起身来，束手无策的望着院长妈妈一点点转过身去的背影，她的身上也受伤了，后背爬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院长妈妈……”陆卡走上前去，“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院长妈妈不领他的情，“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给我滚出这里。”
说着，院长妈妈狠狠的推了陆卡一下，他的脚踝本就崴到了，这一下更是让陆卡摔得头冒金星，腹部的流血更严重了。
他抿着唇，从地上站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卡坚信，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告诉我真相。”陆卡补充，“为什么孤儿院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受伤了，为什么你也……不要我了。”
“闭嘴！”院长妈妈虚弱到没力气再和他争辩，现在只想把陆卡赶出门外，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也许陆卡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如果陆卡再早来半个小时，一切都不会发生。
“告诉我……”
陆卡一再坚持，院长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旋即变得狠辣坚定起来，她脚步轻浮的坐到大厅门前的台阶上，虚弱的指了指门里。
“要是真这么想知道，就自己进去看。”
陆卡看了她一眼，然后鼓起勇气上前，再三的犹豫着看向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来，“怎么，不敢了？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自己去看呀，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门里。”
陆卡皱了皱眉，这样的院长妈妈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握着拳头，任由指甲刺进手掌中，自己给自己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满地狼藉，
像是一个大型屠宰场，
一屋二十多个孤儿，死相凄惨……
内脏，骨渣与鲜血在地面上勾勒出残忍的画作，这些遗体，有的吊在房顶，眼珠子充满血丝突出眼眶，嘴巴微张，身体上布满了被鞭打的痕迹，仍有鲜血不停的往外渗出；有的被彻底肢解，从腹部掏出内脏，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半个躯体；还有的被地面上冒出来的坚硬的刺，刺穿胸腔，……
陆卡缓缓的走向门前，那具看似被收拾的很好，蒙了一层白布的遗体，并缓缓的掀开白布的一角；
露出一颗肤色苍白的脑袋。
陆卡轻轻把手放上去，脑袋受力，竟然骨碌碌的向一旁滚去。
他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大力的掀开整个白色的床单。
“小炜……”
床单下隐藏的是一个被拼凑的，八岁孩子的完整遗体，上身被砍成三段，双腿膝盖被尖锐物刺穿，两脚背上还扎着铆钉。
陆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应，
只是，
这孩子充满朝气的动作，活泼的语气，鲜活的在脑海中叫嚣起来；
如果早来一会儿……，陆卡也不禁这样觉得，再早来一会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然而一边这么想，一边还庆幸，出事的至少不是院长妈妈。
讲道理，他对这些孤儿没有太多的愧疚，偶尔拿着一些玩具来看他们，陆卡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够了；
晚一步没救出他们，虽然很抱歉，但这并不至于扰乱陆卡的心，眼前的这一幕，远远不如院长妈妈捅了他一刀，更让他痛心。
陆卡小心翼翼的把小炜的脑袋摆正，再为他盖好白布，沉默着走了出去。
院长妈妈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也知道你想知道的了，走吧。”
“对不起，但是我今天确实有事。”
“是啊，平时都没事儿，一到今天你就有事了。”
“……”
“快走吧，别逼我再捅你一刀。”
“我先送你去医院。”陆卡说着，把院长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扔进警车里，关上车门，又走到驾驶座旁边，摁下锁住车门的按钮，再打开副驾驶座的窗户，整个人从车顶爬进副驾驶座。
“开车。”
后面的院长妈妈无力挣扎，只能虚弱的瞪视着陆卡，脸色惨白一片，一如前来索命的厉鬼。
“你明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却迟迟不来救援，你以为救活了我就能弥补你的罪恶么？”
“我没有想要弥补什么。”陆卡解释，“其实我并不觉得对他们心存愧疚，我给他们带过无数的玩具零食，这些年又救了他们不止一命，甚至我自己都差点搭进去，……
让我觉得愧疚的，一直是你，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你就像是我的亲生母亲一样，你说过人这辈子做自己的英雄就够了，每当我从罪犯手中救你一次，我就有一种拯救了自己的成就感，我觉得我是自己的英雄，我没有对不起谁。”
院长妈妈看着陆卡，听完他的话，瞳孔放大了一瞬间，然后嗤笑起来。
“自己的英雄？没错，对于一个精神病来说，你们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让自己伤害其他正常人，这确实是一种英雄的行径。
但是啊，陆卡，……正常人的社会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你可以让自己无限接近于正常人，但是就算我不提，你应该也很清楚，你……并不正常！”
不正常吗……
陆卡的脸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潜意识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叫嚣，
就算你伪装的再好，你也不是正常人！
你只是一个异类，永远被人排斥的异类！
异类的下场，就是被消灭……
“住口！”陆卡转头，面目狰狞的瞪视着院长妈妈，一股气憋闷在喉咙里，他只想趁现在把它发泄出来，可是看着奄奄一息的院长妈妈，和她眼中惊恐的情绪，陆卡突然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也许院长妈妈并不能担任他生命中的母亲角色，她只是一个帮助了自己很多年的……陌生人。
也许，在院长妈妈的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异类。
“叮铃铃——”
陆卡接通手机，刘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陆卡，你赶紧赶往省医院评审大会的大楼，你们去时乘坐的大巴车出事故了，六名刑警下落不明……”
陆卡不慎崴了一下脚踝，身体后仰摔倒下去，后脑勺磕在了水泥地上，视线暗了几秒，腹部才传来阵阵剧痛，菜刀锋利的刀锋直接砍在腹部肌肉之中。
“院长妈妈……”
一切发生的太快，导致陆卡根本没有缓过神来，后脑勺和腹部的刺痛令陆卡直视起与自己面对面的人物，他低头看了一眼嵌入腹部的菜刀，眼神很是无辜。
院长妈妈，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长相并不漂亮却很温柔，在陆卡心中一直是贤妻良母般的角色。
他印象中的院长妈妈，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位满脸狰狞，目光狠毒的老女人，但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却又提醒着陆卡，她就是院长妈妈本人。
“干嘛还回来呢，既然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院长妈妈拔出菜刀，充血的眼睛里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陆卡低着头，看着菜刀从自己体内抽出的场景，白色的皮肉外翻着，还有不断往外渗的鲜血，猩红的刺眼，他表情茫然，好像并没有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抬头去看院长妈妈，他想再一次确认，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印象中的慈母么。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院长妈妈看到陆卡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冷脸相对。
“院长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院长妈妈……”
“我让你滚！这里不再需要你了，你以后也没有必要回来了，我怕再看到你，会忍不住杀了你。”
“……”陆卡完全站起身来，束手无策的望着院长妈妈一点点转过身去的背影，她的身上也受伤了，后背爬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院长妈妈……”陆卡走上前去，“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院长妈妈不领他的情，“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给我滚出这里。”
说着，院长妈妈狠狠的推了陆卡一下，他的脚踝本就崴到了，这一下更是让陆卡摔得头冒金星，腹部的流血更严重了。
他抿着唇，从地上站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卡坚信，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告诉我真相。”陆卡补充，“为什么孤儿院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受伤了，为什么你也……不要我了。”
“闭嘴！”院长妈妈虚弱到没力气再和他争辩，现在只想把陆卡赶出门外，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也许陆卡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如果陆卡再早来半个小时，一切都不会发生。
“告诉我……”
陆卡一再坚持，院长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旋即变得狠辣坚定起来，她脚步轻浮的坐到大厅门前的台阶上，虚弱的指了指门里。
“要是真这么想知道，就自己进去看。”
陆卡看了她一眼，然后鼓起勇气上前，再三的犹豫着看向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来，“怎么，不敢了？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自己去看呀，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门里。”
陆卡皱了皱眉，这样的院长妈妈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握着拳头，任由指甲刺进手掌中，自己给自己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满地狼藉，
像是一个大型屠宰场，
一屋二十多个孤儿，死相凄惨……
内脏，骨渣与鲜血在地面上勾勒出残忍的画作，这些遗体，有的吊在房顶，眼珠子充满血丝突出眼眶，嘴巴微张，身体上布满了被鞭打的痕迹，仍有鲜血不停的往外渗出；有的被彻底肢解，从腹部掏出内脏，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半个躯体；还有的被地面上冒出来的坚硬的刺，刺穿胸腔，……
陆卡缓缓的走向门前，那具看似被收拾的很好，蒙了一层白布的遗体，并缓缓的掀开白布的一角；
露出一颗肤色苍白的脑袋。
陆卡轻轻把手放上去，脑袋受力，竟然骨碌碌的向一旁滚去。
他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大力的掀开整个白色的床单。
“小炜……”
床单下隐藏的是一个被拼凑的，八岁孩子的完整遗体，上身被砍成三段，双腿膝盖被尖锐物刺穿，两脚背上还扎着铆钉。
陆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应，
只是，
这孩子充满朝气的动作，活泼的语气，鲜活的在脑海中叫嚣起来；
如果早来一会儿……，陆卡也不禁这样觉得，再早来一会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然而一边这么想，一边还庆幸，出事的至少不是院长妈妈。
讲道理，他对这些孤儿没有太多的愧疚，偶尔拿着一些玩具来看他们，陆卡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够了；
晚一步没救出他们，虽然很抱歉，但这并不至于扰乱陆卡的心，眼前的这一幕，远远不如院长妈妈捅了他一刀，更让他痛心。
陆卡小心翼翼的把小炜的脑袋摆正，再为他盖好白布，沉默着走了出去。
院长妈妈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也知道你想知道的了，走吧。”
“对不起，但是我今天确实有事。”
“是啊，平时都没事儿，一到今天你就有事了。”
“……”
“快走吧，别逼我再捅你一刀。”
“我先送你去医院。”陆卡说着，把院长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扔进警车里，关上车门，又走到驾驶座旁边，摁下锁住车门的按钮，再打开副驾驶座的窗户，整个人从车顶爬进副驾驶座。
“开车。”
后面的院长妈妈无力挣扎，只能虚弱的瞪视着陆卡，脸色惨白一片，一如前来索命的厉鬼。
“你明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却迟迟不来救援，你以为救活了我就能弥补你的罪恶么？”
“我没有想要弥补什么。”陆卡解释，“其实我并不觉得对他们心存愧疚，我给他们带过无数的玩具零食，这些年又救了他们不止一命，甚至我自己都差点搭进去，……
让我觉得愧疚的，一直是你，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你就像是我的亲生母亲一样，你说过人这辈子做自己的英雄就够了，每当我从罪犯手中救你一次，我就有一种拯救了自己的成就感，我觉得我是自己的英雄，我没有对不起谁。”
院长妈妈看着陆卡，听完他的话，瞳孔放大了一瞬间，然后嗤笑起来。
“自己的英雄？没错，对于一个精神病来说，你们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让自己伤害其他正常人，这确实是一种英雄的行径。
但是啊，陆卡，……正常人的社会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你可以让自己无限接近于正常人，但是就算我不提，你应该也很清楚，你……并不正常！”
不正常吗……
陆卡的脸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潜意识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叫嚣，
就算你伪装的再好，你也不是正常人！
你只是一个异类，永远被人排斥的异类！
异类的下场，就是被消灭……
“住口！”陆卡转头，面目狰狞的瞪视着院长妈妈，一股气憋闷在喉咙里，他只想趁现在把它发泄出来，可是看着奄奄一息的院长妈妈，和她眼中惊恐的情绪，陆卡突然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也许院长妈妈并不能担任他生命中的母亲角色，她只是一个帮助了自己很多年的……陌生人。
也许，在院长妈妈的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异类。
“叮铃铃——”
陆卡接通手机，刘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陆卡，你赶紧赶往省医院评审大会的大楼，你们去时乘坐的大巴车出事故了，六名刑警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