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尘埃
第三百九十九章 尘埃
太上皇脸色大变，若是此刻他还看不出来的话，那就太傻了。他的目光中带着几抹诧异，落在了景离他们二人身上。
“你们……你们真是好兄弟啊！”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皱着眉。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也不能露出半分慌乱。若是他在两个小辈面前失了脸面，比战败还要让他难堪。
景离闻言，轻轻开口道：“皇叔说的哪里话，我们兄弟二人也是为了你着想。”
他说罢，侧目看了景流一眼。他们二人的目光对接上，各自划过几分了然。
若非景流的通风报信，他怎么会知道今夜的皇城如此不堪一击呢？若是没有他的配合，他也不会如此顺利的攻进皇宫中来。
那些大臣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九殿下和德王爷里应外合，把太上皇给坑了！
脸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莫诘父子了，莫凉风怎么样也想不到，景流竟然会和九殿下里应外合。将他们所有人都给算计了进去。
他当初还以为跟着景流能够混得一功半爵，如今看来，小命都难保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那些大臣紧绷着脸，半句话都不敢说。太上皇见主将叛变，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莫凉风的身上。
他看向莫凉风，厉声开口道：“莫副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本皇拿下？”
莫凉风其实听见了，可是他并没有动。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上皇毫无胜算可言。若是他在九殿下面前公然和他作对，就是找死。
莫诘也有几分犹豫，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低声道：“风儿，我们该如何是好？”
莫凉风皱了皱眉，轻声回道：“静观其变。”他说罢，退后了一步。
这一步，足以看出他此刻的态度。
太上皇脸色都白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所有人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放弃自己。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对莫诘父子是极其信任的。如今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为了自己的利益舍弃了他。
“你们……你们这一个个的……好，真是好得很！”太上皇气极反笑，他的眸光轻轻的扫向那些大臣，目光中带着几分悲凉。
也怪他作孽太多，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他心底知道，如今什么胜算都没有了。城门被攻破了，想必除了这个宫殿里的人，其他地方的人都被他们给换了。
他的目光轻轻的落在景离的身上，出声道：“小九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你父皇能够有你半分的果敢，他也不会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回力无天，但是眸光中还是有几分欣赏。若是他有一个景离这样的儿子，何苦会落到这一步。
想到苏长惜如今还下落不明，他的心底就划过几分复杂的思绪。
景离听到这句夸奖，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他敛了敛眸，随后才开口道：“皇叔过奖了，小九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优秀。”
他并不喜欢太上皇对自己的夸奖，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即便现在处于优势，那种感觉仍然会有。
太上皇眸光暗了暗，继续开口道：“成王败寇，本皇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过小九，皇叔还是想奉劝你一句。”他说罢，在众人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桌上的酒杯摔碎，随后用那锋利的碎片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往往你最信任的人，才会给你致命的一击！”
他的力度十分强劲，丝毫不给自己留一分后路。碎片全都没入了他的胸口，明黄色的衣袍立刻显露出一大片红色的鲜血来。
他含沙射影的话，令莫诘父子脸色一变。
“父皇！”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就看见苏长伶拖着长长的宫装从偏殿跑了过来。她身上穿着妖娆的大红色宫装，鬓发松垮的束了起来，散落肩旁的青丝用簪子挽着。她这模样，好像是为什么做准备一般。
她确实想在太上皇生辰之日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有想到竟然受到了惊吓。她在偏殿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自尽，如今急忙跑了出来。
她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令她有几分束手束脚。待她跑到太上皇身旁的时候，他已经倒下去了。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你别吓长伶啊……”她脸色煞白，眼泪不由自主的就窜了出来，滴落在太上皇的脸上。
太上皇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笑道：“长……长伶……”
“我在，我在呢！”苏长伶急忙开口道。
“你一定要为父皇……为父皇……”他说着，突然脖颈间划过一股暖流，紧接着吐出了大口的黑血。
他话还未说完，就控制不住体内五脏六腑的剧痛，双目微闭，再也没了生息。
“父皇……”苏长伶看见太上皇断了气，脸色难看至极。她死死的抱着太上皇，抑制不住她的泪水。
她从未想过，父皇会以这样的死法结束生命。她本以为，皇兄当上了皇帝，她变成了公主之后，等待她的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没曾想，皇兄上了战场，下落不明，而父皇却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一直以为的信念都轰然倒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大殿上所有人都想要她的命，她要怎么样才能够为父皇报仇呢？
景离早就猜到太上皇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只是没有想到那一点碎片能够让他这么快就断了气。他不由得看向了景流，景流明白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我担心有变数，在他的酒中加了些可以万无一失的东西。”
听到这个解释，景离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景流还在太上皇的酒中下了毒。只是可惜，不知道他是过于自信，还是太相信他们，竟然没有一丝防备。直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闲歌看着苏长伶的身影，脸上划过几分复杂之色。她不知道苏长伶这个时候跑出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