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威胁
殉道者？
艾默非并不是一个心思愚钝的人，他非常清楚人类世界的社会架构，如果真有强大的不可抗力降临地球，那么受其影响的人类聚集起来成立某种宗教便再正常不过了。艾默非记得自己刚接触网络的时候加过一个女孩子，她的qq签名写着“人类的历史是愚蠢的历史，愚蠢的历史是宗教的历史”。如今他们早就失去了联系，不过这段话一直作为这个女孩儿的标签，印在艾默非的脑海里。
尽管从未感受过真神的恐怖，但艾默非已经从苍生和哈迪斯言语中了解那是何其高阶的生命体，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以它们为崇拜对象的宗教，他就头疼不已。
“殉道”这两个字，实在蕴藏太多的血腥了。
“我们也好、古神也罢，甚至连你们外星人也是如此，虽然彼此文化习惯相距甚远，但我们都是地球的居民，生活在同一个渺小的世界。”哈迪斯继续说：“受到真神侵蚀的殉道者却截然不同，他们的精神已经被无力消化的巨量知识冲垮，身体构造也随之发生变化。他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平衡，一心幻想如何接近真神，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听起来，你们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艾默非问。
“不止一次。”苍生的回答简短，却意味深长。
艾默非心想：既然苍生他们曾多次应对类似的事情，那也就意味着“殉道者”以前也被消灭过。如此想来，他们倒不像真神那般充满威胁，起码殉道者是可以被战胜的。
想通了这件事，艾默非不由得心生慰藉。
哈迪斯说着话，把双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艾默非注意到他正戴着一双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皮质手套。
哈迪斯抬起头看着苍生，说：“我们在这里聊了太久了，白天和你说的证据也已经被我收纳起来了，走吧，是时候去基金会了。”
哈迪斯边说边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露出了白嫩的皮肤。不得不说，哈迪斯的小肉手长得非常可爱，但他手背上的手骨刺青却非常突兀，甚至可以说大煞风景。
小朋友的确不该刺纹身的，艾默非心想。
哈迪斯试着去牵艾默非和苍生手，由于苍生个子太高，他不得不踮起脚尖去够他的手。
“麻烦你以后能不能学会配合我？”哈迪斯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嗯…下次注意。”苍生轻快的回答。
“哼，每次都这么敷衍我。”哈迪斯不满地抱怨着。
艾默非看着眼前这两个神秘莫测的家伙，内心期盼着新的奇遇。他根本不想问诸如“我们去哪儿？”、“他在干嘛？”、“基金会是什么？”、“证据的含义？”之类的问题。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渡口，等待一艘方舟的到来。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天起，艾默非就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再平静下去。
像父母一样隐秘起来平淡一生摊煎饼，他可做不到。
正想着，艾默非感到手掌一阵轻微的刺痛，他低下头看去，也没见哈迪斯的手有什么异常，再抬头，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本灯光明亮的医院大厅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环顾四周，艾默非三人正站在一间空房的中心。
这是一个标准的矩形房屋，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铺着一张华美厚实的巨大地摊。四面墙壁上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有一些诸如十字架、佛珠、桃木剑的东西艾默非还算认得，但更多不明出处的骨制品、陶石器具则是他闻所未闻的稀奇货。
比起这些，艾默非更在意一件事：这个房间并没有门。
哈迪斯撒开二人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手套，苍生对他说：“你先戴手套吧，石棺我来开。”
哈迪斯“嗯”了一声没做更多回复，苍生五指分开，在地毯上方煞有其事的扭了几圈，随着树枝断裂的清脆声，地毯的图案开始发生变化。
地摊上原本只绣着复杂多变的线条，虽然充满美感但并无深更多意。随着苍生手不停的扭转摆动，那些线条就像蜿蜒的树根慢慢盘错纠集到一起，它们渐渐汇聚成了一个不停转动的圆，而地毯看上去也不再是单纯的平面，开始呈现极其明显的立体效果。
艾默非盯着圆环的中心，他分明看见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缓缓升起升起。紧接着，一口巨大的寒石棺椁以严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地毯里冒了出来。
艾默非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惊异之余，他忍不住在尽可能靠近圆圈的地方踩了几脚，想试试那里到底是不是空洞。
每一脚踩下去，艾默非都能感受到地板的坚硬，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机关或障眼法，苍生是真的从地毯上召唤出一尊石棺。
等石棺彻底浮出后，苍生把食指按戳在棺盖的中心，随即整个石棺均匀碎裂开来。断裂的石块像失去地心引力般漂浮在空中，苍生把手伸到前方，把几块儿原本被安放在石棺当中的黑色固体握在手里。
“这就是现场留下的唯一物证了吗？”苍生紧盯着手里的黑块儿，神情格外严肃。
哈迪斯叹了口气：“对，现场被破坏的非常严重，这几块儿严重碳化的人类尸骸已经是我们能找寻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苍生又问：“dna对比过吗？你又捕捉到亡灵之类的东西吗？”
哈迪斯的眼神一下暗淡下去，语气中充满了疲倦，他说：“尸体本身遭到严重破坏，任何生物信息都提取不到了。而且我也没在现场找到任何人类遗留的灵魂，不过从遗留的枪械上我们还是提取到了dna信息，可以确定遇害人是基金会派去的零级调查员。”
“怎么会没有灵魂呢……”苍生锁紧眉头喃喃自语。
站在一边的艾默非忍不住插了一句：“会不会，那个零级调查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死神？你们不是说人造神是信念集合的产物，对相信它的人类来说，人造神是不可逾越的。那假如这个调查员不相信世界上有死神，就等于缺乏对哈迪斯的执念，自然也不会被收割灵魂啦。”
苍生摇了摇头，说：“你这个思路本身没有问题，但基金会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知道哈迪斯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与死神共存的世界才是现实生活，所以基金会的人一旦死亡，灵魂都会被哈迪斯接收。现在这个零级调查员死亡了却没遗落下什么，的确很值得怀疑。”
“连灵魂的碎片都没有。”哈迪斯摇摇头补充道。
苍生左手捧着碳化的尸块儿，右手伸进大衣的内兜，掏出一张细长纸条。
苍生把一块儿较小的尸骸放到纸张上，只见它就像碰到了水的棉花糖般迅速融化，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艾默非瞪大了眼，苍生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笑，把纸条塞到艾默非的手里。
艾默非握着纸条仔细端详，原本洁白无瑕的一张白纸此刻却浮现出一团乱糟糟的黑，艾默非知道，这是那块儿碳化的尸骸。
看来这张纸具有储存物品的作用，不知它的原理是科技还是魔法。
苍生用纸条装好尸块儿后，把剩余的黑碳放回它们原本漂浮的位置。当苍生松手后，这些黑炭依然漂浮在空中，没有一丝要给地心引力面子的意思。
一旁的哈迪斯打了个响指，漂浮在空中的碎石慢慢向黑炭靠拢，重新组合成一具毫无裂痕的石棺。而后这具石棺缓缓沉入地摊，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今天就这样吧，哈迪斯你一会儿带我们离开这里。”苍生做着总结性发言：“艾默非，纸条就放你那里，你明天不要上班了，在家等我。”
艾默非点了点头，他知道，通向另一个领域的大门，已经为他而开了。
艾默非并不是一个心思愚钝的人，他非常清楚人类世界的社会架构，如果真有强大的不可抗力降临地球，那么受其影响的人类聚集起来成立某种宗教便再正常不过了。艾默非记得自己刚接触网络的时候加过一个女孩子，她的qq签名写着“人类的历史是愚蠢的历史，愚蠢的历史是宗教的历史”。如今他们早就失去了联系，不过这段话一直作为这个女孩儿的标签，印在艾默非的脑海里。
尽管从未感受过真神的恐怖，但艾默非已经从苍生和哈迪斯言语中了解那是何其高阶的生命体，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以它们为崇拜对象的宗教，他就头疼不已。
“殉道”这两个字，实在蕴藏太多的血腥了。
“我们也好、古神也罢，甚至连你们外星人也是如此，虽然彼此文化习惯相距甚远，但我们都是地球的居民，生活在同一个渺小的世界。”哈迪斯继续说：“受到真神侵蚀的殉道者却截然不同，他们的精神已经被无力消化的巨量知识冲垮，身体构造也随之发生变化。他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平衡，一心幻想如何接近真神，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听起来，你们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艾默非问。
“不止一次。”苍生的回答简短，却意味深长。
艾默非心想：既然苍生他们曾多次应对类似的事情，那也就意味着“殉道者”以前也被消灭过。如此想来，他们倒不像真神那般充满威胁，起码殉道者是可以被战胜的。
想通了这件事，艾默非不由得心生慰藉。
哈迪斯说着话，把双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艾默非注意到他正戴着一双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皮质手套。
哈迪斯抬起头看着苍生，说：“我们在这里聊了太久了，白天和你说的证据也已经被我收纳起来了，走吧，是时候去基金会了。”
哈迪斯边说边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露出了白嫩的皮肤。不得不说，哈迪斯的小肉手长得非常可爱，但他手背上的手骨刺青却非常突兀，甚至可以说大煞风景。
小朋友的确不该刺纹身的，艾默非心想。
哈迪斯试着去牵艾默非和苍生手，由于苍生个子太高，他不得不踮起脚尖去够他的手。
“麻烦你以后能不能学会配合我？”哈迪斯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嗯…下次注意。”苍生轻快的回答。
“哼，每次都这么敷衍我。”哈迪斯不满地抱怨着。
艾默非看着眼前这两个神秘莫测的家伙，内心期盼着新的奇遇。他根本不想问诸如“我们去哪儿？”、“他在干嘛？”、“基金会是什么？”、“证据的含义？”之类的问题。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渡口，等待一艘方舟的到来。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天起，艾默非就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再平静下去。
像父母一样隐秘起来平淡一生摊煎饼，他可做不到。
正想着，艾默非感到手掌一阵轻微的刺痛，他低下头看去，也没见哈迪斯的手有什么异常，再抬头，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本灯光明亮的医院大厅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环顾四周，艾默非三人正站在一间空房的中心。
这是一个标准的矩形房屋，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铺着一张华美厚实的巨大地摊。四面墙壁上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有一些诸如十字架、佛珠、桃木剑的东西艾默非还算认得，但更多不明出处的骨制品、陶石器具则是他闻所未闻的稀奇货。
比起这些，艾默非更在意一件事：这个房间并没有门。
哈迪斯撒开二人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手套，苍生对他说：“你先戴手套吧，石棺我来开。”
哈迪斯“嗯”了一声没做更多回复，苍生五指分开，在地毯上方煞有其事的扭了几圈，随着树枝断裂的清脆声，地毯的图案开始发生变化。
地摊上原本只绣着复杂多变的线条，虽然充满美感但并无深更多意。随着苍生手不停的扭转摆动，那些线条就像蜿蜒的树根慢慢盘错纠集到一起，它们渐渐汇聚成了一个不停转动的圆，而地毯看上去也不再是单纯的平面，开始呈现极其明显的立体效果。
艾默非盯着圆环的中心，他分明看见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缓缓升起升起。紧接着，一口巨大的寒石棺椁以严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地毯里冒了出来。
艾默非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惊异之余，他忍不住在尽可能靠近圆圈的地方踩了几脚，想试试那里到底是不是空洞。
每一脚踩下去，艾默非都能感受到地板的坚硬，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机关或障眼法，苍生是真的从地毯上召唤出一尊石棺。
等石棺彻底浮出后，苍生把食指按戳在棺盖的中心，随即整个石棺均匀碎裂开来。断裂的石块像失去地心引力般漂浮在空中，苍生把手伸到前方，把几块儿原本被安放在石棺当中的黑色固体握在手里。
“这就是现场留下的唯一物证了吗？”苍生紧盯着手里的黑块儿，神情格外严肃。
哈迪斯叹了口气：“对，现场被破坏的非常严重，这几块儿严重碳化的人类尸骸已经是我们能找寻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苍生又问：“dna对比过吗？你又捕捉到亡灵之类的东西吗？”
哈迪斯的眼神一下暗淡下去，语气中充满了疲倦，他说：“尸体本身遭到严重破坏，任何生物信息都提取不到了。而且我也没在现场找到任何人类遗留的灵魂，不过从遗留的枪械上我们还是提取到了dna信息，可以确定遇害人是基金会派去的零级调查员。”
“怎么会没有灵魂呢……”苍生锁紧眉头喃喃自语。
站在一边的艾默非忍不住插了一句：“会不会，那个零级调查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死神？你们不是说人造神是信念集合的产物，对相信它的人类来说，人造神是不可逾越的。那假如这个调查员不相信世界上有死神，就等于缺乏对哈迪斯的执念，自然也不会被收割灵魂啦。”
苍生摇了摇头，说：“你这个思路本身没有问题，但基金会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知道哈迪斯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与死神共存的世界才是现实生活，所以基金会的人一旦死亡，灵魂都会被哈迪斯接收。现在这个零级调查员死亡了却没遗落下什么，的确很值得怀疑。”
“连灵魂的碎片都没有。”哈迪斯摇摇头补充道。
苍生左手捧着碳化的尸块儿，右手伸进大衣的内兜，掏出一张细长纸条。
苍生把一块儿较小的尸骸放到纸张上，只见它就像碰到了水的棉花糖般迅速融化，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艾默非瞪大了眼，苍生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笑，把纸条塞到艾默非的手里。
艾默非握着纸条仔细端详，原本洁白无瑕的一张白纸此刻却浮现出一团乱糟糟的黑，艾默非知道，这是那块儿碳化的尸骸。
看来这张纸具有储存物品的作用，不知它的原理是科技还是魔法。
苍生用纸条装好尸块儿后，把剩余的黑碳放回它们原本漂浮的位置。当苍生松手后，这些黑炭依然漂浮在空中，没有一丝要给地心引力面子的意思。
一旁的哈迪斯打了个响指，漂浮在空中的碎石慢慢向黑炭靠拢，重新组合成一具毫无裂痕的石棺。而后这具石棺缓缓沉入地摊，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今天就这样吧，哈迪斯你一会儿带我们离开这里。”苍生做着总结性发言：“艾默非，纸条就放你那里，你明天不要上班了，在家等我。”
艾默非点了点头，他知道，通向另一个领域的大门，已经为他而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