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谋:乱世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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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一切虚妄

第248章 一切虚妄(1/3)

却不那男子却丝毫不以为意,道:“横竖不过一死,实在逼急了,我亦可如粱犊那般反了,赌上一赌,我们还有活路,若再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妇人闻言亦是一愣,而后也不再劝慰什么,叹道:“哎!天不让人活啊!”

婧弋闻言到有些意外的,毕竟未想过刚刚还在地上求饶的人,此刻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便也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四,他们都叫我四愣子。”那人道。

婧弋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虽是这番打扮,但看年纪,应该也是二十左右的摸样。

“到看不出你楞。”婧弋道:“你若愿意,可随我离开,但说真的,我并不确定都能将你们活着带离这里,毕竟前面还有太多未知,我即便可以保护你们,但也做不到谁都能照顾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四微楞,道:“知道,你只是给我们指一条路,顺便在前面领路罢了,至于我们能不能走到尽头,亦要看我们自身。”

婧弋点头。“你的外号果然不适合你。”

陈四却并未在意,屈膝跪在地上,道:“生死由命,总该赌上一赌。”

“好。”婧弋亦道,或许,真的该做点什么了。

初夏的天气,却不想天却连降**雨,邺城之中,天色暗沉,狂风拔树,雷电交加,街道之上,更因暴雨而无一人,数条街市看上去那般萧条,亦如这天气般。

邺宫之中,因是天色暗沉,宫中各殿早早就燃上了烛火,唯独一处殿宇却与别殿不同。

晖华殿外,没有了宫婢内侍,此时守在外面的,却是身着铠甲的将士,他们手握长矛,各自在殿宇四周站着。

狂风骤急,引雨入廊,一旁的将士亦是微微蹙眉,忙后退了一步,而后伸手有些厌恶的拍了拍铠甲上的雨渍,道:“这什么鬼天气,这么大的雨,还连下了好几日,还能不能消停了。”

一旁的将士亦笑道:“你就别抱怨了,昨日不仅是暴雨,还连带了不少冰雹呢,你不知道,昨日守在这里的兄弟那才叫个恼,还有的脸上生生被砸了好几个包,到现在还疼着呢!”

“哎!真是倒霉,不过你说为何要我们守在这里,不都已经贬了吗?又不会出什么幺蛾子,需要这么严防死守吗?”那小将恼道。

另一人闻言脸上笑意亦完全隐了去,沉声喝道:“你疯了,上头的事也敢议论。”

那小将亦才反应过来,干笑道:“我就是抱怨抱怨。”

“这里哪有我们抱怨的,小心这一抱怨小命儿就没了。”

“有那么严重吗?行行行,我不说了那不成吗?”那小将低估着,亦未再多言。

另一人亦无奈的摇了摇头,往门扉后看了一眼,亦不再言语。

而殿内,昏暗一片,一道闪电袭来,光影之下,亦能看到一个暗影。

她就这样坐于木凳之上,长发披散在其后,未曾梳妆亦未点灯,就这样静静

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坐了许久了。

世人都知刘氏被废为太妃,却不知晓石遵却已将他们软件,未得他的准允,不得出入半步。

其实,当时她并不想下那纸诏书的,可或许是威胁亦或者警告,石遵杀了张豺,并灭其全族,宫中她本还能用的人见到这样的状况,亦纷纷倒戈,她的手上,无一人可用。

她并不是彭城王的对手,亦不敢以世儿的性命为赌,终还是下了那诏书,只是未曾想到,她费尽一切争抢来的,到头来,却是这样的局面吧!

她缓缓站起身,一道闪电划过,亦看到她有些苍白却极为不甘心的神色,她明白,石遵是留不下她和世儿的,待先帝殇期一过,他便会想过理由要去自己的性命。

她不能死。

可是现在,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人罢了。

偏在此,吱呀的开门声传来,刘菻儿微顿,眼中亦多了一抹复杂,却至始至终未回首,也未开口说话。

沉稳的脚步声并未靠近便也停了下来,并未靠近。

刘菻儿眸色微黯,直至许久,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来了。”

而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

刘菻儿藏在袖间的手紧了几分,声音却是故作轻柔道:“永曾,可还记得数年前那也吗?你带我离开那夜,我被带入宫的那夜,那夜,也下了这么大的雨,当时你私自带我逃离,阻拦先帝,受了重罚,可是你却不管不顾,任凭风吹雨淋,那一次,你险些丢了性命。”

不错,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石闵,而能帮她的,亦就只有这一人罢了。

而殿中的人,却是负手立于原处,漆黑无物的瞳孔不知望着何处,薄唇轻启,言语之间亦是薄凉一片。“太妃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永曾!”刘菻儿却已然转过身,双手亦攀向石闵的衣袖,试图阻拦他的离开。

而石闵面色冷然,视线只扫了一眼那紧攥在他衣袖上的手。

刘菻儿微僵,面色并不太好,她看着眼前的人,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他似乎变了太多,那种由心底的寒,即便是对自己。

心中虽有不甘恨意,可她知道,眼下不能这么做。

她有些僵的手指缓缓松开,眸色亦黯淡了几分,声音中亦带着几分颤抖,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她垂手,自嘲苦笑,道:“其实这大半年,我又何尝不曾后悔呢?我知道,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永曾,在这后宫之中,对旁人仁慈,便是对自己喂一剂毒药,我亦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她侧眸看了石闵一眼,而后却也轻敛衣裙跪在地上,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并无什么用,我也不辩驳什么,可是世儿是无辜的,求求你,救救世儿,哪怕……哪怕是看在婧弋的面上。”

而闻到婧弋二字时,石闵本薄凉狠绝的瞳孔却是一缩,厉声打断她,道:“住嘴!”

刘菻儿浑身一颤,不仅是因为这凌厉的声音,更是因为这人此时的态度,她藏在袖间的手缓缓收紧,赤红的眼眶泛起阵阵涟漪,只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

若是之前,他绝对不忍亦不舍对自己如此态度的,而如今,他竟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如此对自己,而她在他眼中,竟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她银牙紧咬,心中痛怒交杂,狠意横生,可是她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显露任何情绪,石闵,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提她的名字,但是世儿的性命亦是她救回来的,若是她还在,必定不会让世儿受难。”

石闵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神色薄凉冷绝,寒眸冰凉空洞,再无一丝怜悯。“今日一切,皆是你自行选择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她的所作所为于石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有今日之接过,亦算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我也并不奢求什么,只求你能救救世儿。”刘菻儿哭囚着。

石闵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原本无一无的痛苦变的有些复杂,似乎并不明白,人,为何可以变的如此面目全非。

他未言语一句,举步打算离开,刘菻儿见状亦是瘫软在地,正当她以为石闵不肯相帮要离开时,那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却再次传来,道:“我曾欠你一命,今日便当还你,往后,便各不相欠了。”

说完,便也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这话亦是承诺,他会帮他们,可是刘菻儿却无一丝喜色。

各不相欠……不可以,她也不允许……

出了殿门,外间的人皆是恭敬行礼,他们不知道石将军为何会来这里,可也不敢多问。

大雨骤急,早已在外等候的苏亥却已然撑了伞过来,却不想石闵却只是微微抬手,便也朝雨中走去。

苏亥微楞,却也不敢多问,连忙跟了上去。

寒雨骤急,落在人身上冰冷刺骨,石闵却像是没有感觉般,缓步向前走着。

雨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之间,他似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明眸浅笑,他脚步微滞,满眼不可置信中隐隐压抑着狂喜,僵直的步伐亦疾步朝前走着。“婧弋……”

苏亥亦是神色一僵,忙扔下伞上前去搀扶。“将军。”

苏亥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将军,这大半年来,将军像是变了个人,可唯独一人却不会忘记。

他们不敢去提,那个女子,似乎已成为禁忌。“将军,雨大了。”

石闵木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前出来雨幕,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瞳孔微缩,早已麻木的心却是阵阵刺痛,他就静静站着,视线穿过雨幕不知道看向的何处。

久久,亦才道:“走吧!”

苏亥亦不敢多言,快步跟上。

晋永和五年六月甲午,邺宫太武殿、晖华殿发生火灾,波及到许多门观亭阁,大火一直烧了一个多月才灭。

太妃刘氏,谯王石世皆被牵连,丧身火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