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谋:乱世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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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就如此信他?

第109章 你就如此信他?(1/3)

她用手指刨着泥土,如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只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破了手指,断了指甲,她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泥泞的土堆中却多了另外一双手,婧弋并未去看来人是谁,只是将张欣掩埋了之后,呆呆跪坐在那里,眼中没有一丝焦距。

林杰站起了身子,看着面前的人,她的衣物上或血或泥,看上去有些狼狈,可那双眼却是死死的冷,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雨大了,回去吧!”他的声音不大,雨声下也很难听清,到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眼前的人说。

将军突然下令让他也有几分意外,虽说张欣跟着自己的日子不算长,但也是悍名军的将士,到不知做错了什么,才会引得如此重罚。

婧弋却依旧一句话都未说。

林杰半蹲下身,道:“人死了,活不了,你这样做并无异议。”

“他本不用死的。”婧弋手指陷进泥中,语调平静的有些骇人。

林杰面色冷然,却道:“我虽不知张欣犯了何错,但绝不会是小事,能死的全尸,将军该是已经开恩了。”

婧弋抬起眸,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多了一抹冷笑。“若我说只是不打紧的事,你信吗?”

“不信。”林杰却是笃定开口。

“你就如此信他?”

“他是将军,不止是我,你也该信他。”不管如何,她现在也是悍名军中的人。

信他……

婧弋嘴角自嘲一笑,心口却莫名刺痛,她也曾无条件信他,信他与常人不同,便是现在,自己也想信他,可刚刚的话是他亲口说的,那般薄凉,那般冷漠。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不愿再多言什么,只是举步离开。

林杰看着那有些狼狈的身影,再看了一眼一旁的土丘,亦叹息一声,而后举步离开。

雨下了一夜,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婧弋傲然坐于马上,雨水自她的脸颊滑下落在铠甲之上,她却没有多在意。

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身后与她随行的人,人数不多,却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包括林杰在内,还有不少是之前在樊城的守将。

襄国郡她不是不知道,曾是羯赵国都,石虎迁都至邺后却并未废弃,而后又大兴土木建洛阳与长安的宫殿,也因此会牵扯到不少百姓。

宫殿的修建会有人督促到并不奇怪,可却不是沙场之将,若真有,也只是受罚被贬至那处而已。

婧弋握着马缰的手指缓缓收紧,他竟连之前樊城的人也牵连在内了。

周成并未多言,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道:“人齐了,出发!”

细雨下,那一张张面孔神色并不太好,其中有一人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周将军,将军到底何意,即便当时我们做错了,他也罚了,若是觉得罚的不够,大可将我等性命拿去,为何非要将我们遣至那样的地方!”

那人声音不大,带着不甘和隐忍。

周成面色不改,冷声道:“将军之令尔等服从便是

,身为悍民军的将士,难道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吗?”

为将者,必无条件服从军令。

可那小将却缓缓低下了头,沉声道:“将军……还有将我等当做悍名军的将士吗?”

婧弋娥眉轻蹙,透过丝丝细雨,看着那坐在马上的众人,雨水模糊了他们的容颜,却能看到那一双双暗淡的眸光,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在他们眼中看到,便是昨日太子来拿人时他们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神色。

他们明明连死都不怕,为何却怕这次出行。

周成面色亦是冷然,喝道:“一日为悍名军,终身便是悍名军,我只再说一次,军令不可违,更不容任何人无端揣测将军,听清了吗?”

那小将面色黯淡,却未回周成的话。

周成浓眉轻蹙,打马到那小将身边,声音也冷了几分。“我问你,听清了吗?”

不知是迫于周成的气势,还是其他,那小将亦才低声道:“听清了。”

“将军从不曾让我们失望,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周成扫过雨中的众人,声音压低了些,却让雨中的将士纷纷抬头,原本的暗淡已不在,而是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亮光。

周城却继续道:“不管是谁,不管你们如何想,军令就是军令,悍名军的人除非死,绝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猜忌违背,除非你们背弃悍名军,否则,一律军法处置!”

“诺!”声音震天,压过雨声。

大雨在狂风里肆虐着,湿透的衣袂随寒风纷,婧弋看着傲然马上的将士,悍名军对石闵的忠诚从来都不需要怀疑,只是希望,石闵这次真的不要让他们失望。

“人已齐,出发!”周成朗声开口,说完便打马前行,众将士亦齐齐跟上。

婧弋勒紧了马缰,转眸间视线扫过那远处的主帐,手指收紧,再未停留。“驾!”

马蹄狂奔,溅起一路水花及泥泞,片刻间,便只剩下雨水冲刷的痕迹。

轰的一声,天边一道响雷炸响,主帐之中,苏亥掀帘走进帐中,雨水亦沿着湿透的衣物滴落,他却未怎么在意,只恭敬道:“将军,已经出发了。”

“嗯。”石闵坐在桌案前,并未抬眸,似极为专注眼前的事一般,语气依旧平静。“你的衣物湿了,去换身吧!”

苏亥却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石闵虽未抬眸,却也察觉。“你想说什么?”

苏亥自然知晓自己这点儿心思瞒不过将军,道:“将军为何不对姑娘说实情呢?”

昨夜将军回来情绪便不对,将军从不会将情绪放在脸上,可昨夜,却明显是生气。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打探姑娘的下落,明明在意,却不实言相告,将军会如此惩罚张欣,也只是因姑娘而已。

石闵手指微顿,声音薄凉。“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苏亥微楞,忙单膝跪在地上,道:“末将该死。”

“行了,起来吧!东西截下了吗?”

“截下

了。”苏亥说完,亦从怀中拿出一细小的信桶,恭敬递了上去。

“太子的人可有察觉?”

“兄弟们做事干净,不会留下破绽,但人无故不见,眼线也被我们拔了,太子该是会怀疑。”

石闵不以为意,抬手打开信桶,拿出里面的书信,清冷的眸扫过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薄凉。“这么短的日子调查出这么多东西,到为难他了。”

她的身份摸样都好隐藏,可随身带着的一件饰物却是明显的证据,即便不能证明她的身份,但却能证明她与大晋有关,这张欣年纪虽小,但能从她那里查到这饰物,也不是等闲。

“他本还算谨慎,或许也有些意外姑娘的身份,才会着急了些。”苏亥道,他也不敢相信之前透露消息的人便是张欣,毕竟他尚年幼,可事实只会是事实。

“他并非现在才着急,我曾给过他机会,所以才将他遣去照看她,却不想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苏亥沉默,的确,若非张欣将心思打到了姑娘头上,将军或许会饶他一命,毕竟杀了他会惊动太子,而且一个清楚底细的细作比不知道是何人要有利的多。

可是有一事,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当日在樊城他便已怀疑姑娘身份有异,更知晓私放百姓之事与姑娘有关,去并未禀报太子,而此次,却如此着急向太子透露身份……”

“你想说什么?”

“末将按将军的吩咐,已仔细打探其身份,却不想结果到让人有些意外,张欣与秦逸将军一样,同属刘赵之人。”

石闵眉宇轻挑。“汉赵……”

苏亥点头,道:“张欣年龄尚小,算起来,刘赵国灭时,张欣不过是襁褓稚子,当时也是由秦逸招募,便也未多怀疑。”

石闵眸中多了一抹复杂,却道:“我知晓了,此事你也不必深究了。”

苏亥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将军似乎在牵扯到刘赵之事上都会有所犹豫,上次秦逸背主也是一样,可他也不敢过问,只道:“末将明白。”

“她那里,好生让人盯着,莫要再出什么意外。”

苏亥自然知道将军所指是谁,便也道:“将军既心忧姑娘,又何故不跟姑娘明言,还将其调至襄国郡呢?”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谨慎,他猜不透将军此举何意,可那些人毕竟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昨日王上招将军进宫,不因其他,只因襄国郡内因兴建宫殿之事有民暴乱,王上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为此抓捕了不少晋人百姓负责修建,死伤者无数,出现暴乱也在情理之中。

这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可王上让将军处理却是意味深长,将军身上流的是晋人止血,王上此举不管是试探还是其他,都不该是好事。

更何况,襄国郡中的土木兴建,太子亦牵连其中,在军中他们尚还有悍名军在身后,可若是去了那里,到真是孤立无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