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谋:乱世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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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是在怪我?

第72章 你是在怪我?(1/3)

“我并非要来救你,只是至少要确定你不会死,毕竟你现在必须活着。”

婧弋微楞,却也瞬间明白,的确,自己于他尚有价值可言,他自会帮自己留一条命,若非如此,庾翼也不会找她送这封信。

她瞧了一眼四周,廷尉府守卫森严,未隔些距离便有人守着,可他竟敢明目张胆的与她对话,远的不说,可距离有些近的却似未听到一般,只怕这些人亦有他的人。

也难怪,他做何事之前又不会布置周全。

“你既已瞧见,亦可离开了,此处并非寻常地方,何充亦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他必会让人暗下观察,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似乎很在意我的生死。”石闵不以为意,却道。

婧弋娥眉轻蹙,却道:“若你不在此,不是因我涉险,你的生死我不会干涉半句,我虽知晓你并非真的担心,但我确实不想再欠你情。”

“哦?”石闵却款步靠近,如墨的眸落在那素净却有些苍白的容颜之上,一字一句道:“既如此,你又为何会将我送你的红锦贴身收藏,方才又为何紧攥不放?若非希望我来救你,难不成……仅是想我而已?”

婧弋面色有些纠结,虽然知晓之前他一直在此,但不曾想他会如此言语,一时微恼,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劫龚护而已,而且以你的性子,你也不可能留下那么大的破绽,甚至让武寅怀疑到羯赵人的身上。”

“你便如此确定是我?”石闵眸光幽冷沉寂,却也闪过一抹一瞬即逝的笑意。

“我虽之前不敢肯定,但武寅说过,劫走龚护的人和护我离开的人是同一伙人,在这建康城之中,无人会因我的性命而明目张胆的在廷尉府面前留下破绽,不管是庾家还是司马昱,所以只能是你。”

石闵眉宇却微不可察的轻蹙,眸光落在这女子身上,她神色平静,便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亦是习惯,而这样的态度,却莫名让他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

他别开眼,道:“我既承诺过会帮你查清真相,你虽不信,可我不能食言,这些不过是交易的条件而已。”

“那龚护现在在何处?”

“之前尚不知晓,不过眼下应该在皇宫。”

“皇宫?”婧弋亦有些意外,忽然想到之前何充匆匆离开,怕是跟此事有关。“你做了什么?”

“并非我做了什么,而是司马昱和庾希做了什么。”石闵依旧云淡风轻的摸样,婧弋面色却已有些难看。

庾希手上虽有那道圣旨,可再无多余的证据,他们就算如此又能做的了什么?为何偏要现在?

“你在担忧?”石闵却未忽略她的神色。

婧弋并不隐瞒,点头道:“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仅凭眼下的证据,该是没有办法扳倒何充的。”

“证据多了便能扳倒了吗?”石闵语气如旧。

婧弋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道:“何意?”

石闵却难得的解释道:“不管你们手中有多少证据,亦不管这证据是何,都不可能伤到何充,大晋皇族现在没有这个实力和魄力,即便真的要不惜代价一试,也不过两个结果,一是何充束手就擒,二是……狗急跳墙。”

“他们不敢去赌,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一一剪去他的羽翼,不管是私传圣旨还是暗杀朝廷重臣,廷尉府和中书监甚至牵连的不少大小官员,只怕这次都恐难逃脱,此罪皆是诛九族的大罪,何充就算想求情只怕也不可能,而你们的太后不会治他的罪,他虽恼,但也不会因为几个朝臣去冒险,所以,这应该是最稳的棋。”

婧弋紧蹙的眉心未散,虽然他易容的容貌极为普通,但那双眸却深沉锐利,放佛一切都逃不开他的双眼。

“你是如何知晓庾翼是被杀的?又如何知晓圣旨是假传的?”婧弋的语气平静,眼眸却带着些许怀疑,他即便再厉害,又如何可能知晓这些事?

“要知道很难吗?”石闵不答反问。

婧弋虽心有疑惑,却也不会怀疑石闵的能力,可圣旨的事尚好,庾翼身上并无什么伤痕或是中毒的迹象,他又如何知道庾翼是被杀?司马昱又如何知道?

婧弋一愣,脑海里忽闪过什么,道:“那人没死?”

这是唯一的解释,那个人没死,且醒了,故此才会道出缘由。

石闵到不否认,可婧弋却有几分着急。“庾翼到底是如何死的?”

“窒息。”

婧弋神色微辨,却也摇了摇头,道:“庾翼武艺不错,旁人又怎么可能近的了他的身,即便是,他亦会挣扎,但凡挣扎就会留下痕迹。”

“应该没力气挣扎,别忘了,庾翼重病了许久,而药汤里都会下一些使人浑身无力的药物,久而久之自然没能抵抗,而此药又不是毒药,也不会留下痕迹。”

“难怪……难怪会查不出缘由,这些人为了杀人,竟考虑的这般周全。”婧弋低语,仿佛心中的疑惑皆已想通,只是不曾想是这样的答案。“庾家两人性命无辜惨死,只怕庾希拼尽全族之力也不会罢休,褚姐姐若真要让人彻查,也必定会选择庾家。”

若真如此,庾家怕是会全力捉拿与此事相干的一切人,这也彻底与何充站在了对立面,损失太大,何充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似乎未打算离开这里。”石闵道。

“若之前还有犹豫,现在却是肯定了,此次事若成,何充必会损失不少,而我对他尚有用处,他应该会留下我这颗棋子。”

她只怕此次会逼急了何充,他会对聃儿和褚姐姐不利,若是在何充身边,应该也能有些作用的。

“这是一步险棋。”石闵道。

“我知道。”婧弋自然明白,若何充因此事迁怒于她,或许稍微留丝毫破绽,她便会死的极其难看。“险中才有出路。”

婧弋别开眼,看着这幽长暗黑的牢狱通道,只怕这建康城…

…亦是一场风云变故,到不知是云后暖阳,还是大雨倾盆了。

一切皆如石闵所言,此事一时间传遍建康城各个角落,未曾想庾翼将军竟是如此惨被杀害,而假传圣旨更是让人怒意横生。

整个建康城一时人心惶惶,各言其说,庾家更是不遗余力的大肆搜捕,所牵连者包括罗维新在内的大小官员竟多大十七人,而其中三人直接参与,所犯皆诛九族大罪,所牵连者亦有三百多人。

连续三日,宫门前的刑台之上血迹便未干过,这亦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百姓惶恐亦甚少出门。

晋宫。

显阳殿内,一应宫女宦官皆已屏退,铜熏炉中的香味亦难驱散这沉重的气息。

珠帘低垂着,将帘内与帘外分割开来。

帘内,一女子端身坐着,珠帘隐隐,身旁不见宫人随侍眼前的女子年纪并不大,亦不过二十左右的摸样,可却因先皇离世,新皇登基,晋升为太后的褚蒜子。

“父亲。”珠帘后传来轻柔低哑的声音,道:“如何了?”

帘外,一个身着袍服的中年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后的生父,褚裒。

“庾家两人丧命,庾希此次亦是动了杀意的,自不会出错。”他抱拳恭敬开口,声音却有些许疲惫。

“父亲可是在怨我?”

“太后言重了,臣并无此意。”

短短几字,亦拉开了父女之间的距离,说不怨怪是假,这么大的事,她竟未和任何人商量便如此做了,这不仅是在拿整个褚家冒险,更是在拿眼下所有的殊荣冒险,包括她这太后之位。

珠帘轻挑,却见一女子自帘后走了出来,高束云髻,一身黛青色的衣衫端庄雅致,却难掩那容颜上的为难之色。

“我知父亲怨恼,可女儿此举实属无奈。”她声音极低,从袖口中拿过一封书信递到眼前人面前,道:“父亲瞧过便知。”

褚裒眉宇轻挑,却也接过那封书信,看后是心头猛跳,眼底暗光隐隐,道:“这便是当日会稽王呈给你的那封?”

褚蒜子摇了摇头,道:“并非,女儿身边眼线太多,为怕多生事端,只得将其焚毁,若非此次整顿顺道肃清,不能宣父亲来此,但这封信上的内容,与被毁的一致。”

褚裒合上书信,脸上的惊怒不掩饰。“他竟大胆到这般地步!”

这书信上所写,皆是庾冰彻查的关于何充毒害先皇之事。

褚蒜子沉默片刻,本是娴熟心思温柔的人,此刻周身却无一丝暖意,连声音也淡薄了不少。“我之前便怀疑先帝的死有蹊跷,但一是苦无证据,二是局势所迫不能做什么,而如今他更加肆无忌惮,连庾家都不放过,女儿实在无法可想,不想再容他。”

“可是庾相的死,不是那个女子造成的吗?”褚裒道。

褚蒜子却摇了摇头。“庾家之人虽想让她死,但婧弋我却是了解的,或许她会被逼无奈伤了庾相,但若说动杀心,却不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