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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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雅丹群

    古玉说完,拿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试着发了一下,结果没发出去。

    接着他把就把手机摔在了沙子上。

    我知道,古玉刚才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想一想,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徒步走出罗布泊,何况一个病人?

    他这样说应该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这时张青感到难以置信,

    他说:“真的这么巧,这人你们知道?”

    “不但知道,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进来的”,章怀说。

    “等明天吧,问问帕多,到哪里能有信号,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说。

    到这里,我们再没有说下去,都休息了。

    在第二天早上,古玉并没有去问帕多,只是说走着看吧,该有信号时自然就会有,没有的话即使帕多说了也没用。

    车子上路后,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盐壳地开始趋于平坦,沙子渐渐多了起来,应该快要离开这里了,大家应该都和我一样,长长出了一口气。

    车子一直没有停,午饭吃的面包,喝了点水。

    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对讲机里有人喊:“雅丹,雅丹群,看到雅丹群了!”,听声音是陈然。

    我向远处望去,果然,前方出现了大群的雅丹土台!

    我们进入罗布泊几天了,始终是没完没了的盐壳之地,毫无变化。雅丹,是我们遇见的第一种不同地貌,虽然我在录像中看过几眼,但是,当我真正来到它的面前时,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到了那里后,车队停下来。

    大家变得异常激动,跳下车,争先恐后地冲过去,陈然跑在最前面。

    这个雅丹群,南北排列,很规则,每座土台都那么伟岸,远远看上去,千姿万象,就像巨大的迷宫。

    李铁,李林,章怀,陈然,赵书明都爬上去了。

    我没上去。

    帕多坐在一个硬土块上抽烟。

    张青一个人站在远点的地方,仰着脑袋观望。

    我走过去,停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观赏这些大自然的产物。我发现,只要把眼睛眯起来,那么,你想它们是什么,它们就是什么……

    我对张青说:“不上去看看吗?”

    他笑笑说:“从下往上看更好。”

    陈然这时在上面向我边招手边喊:“七爷,上来,上来看看”。

    我于是开始攀登,险要处,差点滑掉。终于,我来到了台顶,差不多等于七八楼那么高,风更大了,几乎能把人推下去。

    朝远处眺望,奇形怪状的土台群一直伸延到天际,浩瀚得令人不安。

    章怀用胳膊碰了碰我,小声说:“要是我轻轻挤你一下,你就掉下去了,能不能?你猜!”

    我说:“因此,我绝不会和张青一起站在这个地方。”

    他说:“要是你摔下去了,大家会怎么看?”

    我说:“肯定认为是意外。”

    他说:“要是摔不死呢?”

    我说:“那你就完蛋了。”

    我们在台顶呆了几分钟,然后就爬了下来。

    陈然在土台中间转悠,好像在寻找什么宝物。

    我叫大家上车的时候,他喊起来:“这里有——有张脸!”

    很多人没听见,还在那里感慨大自然。

    我快步走过去,来到一座土台的背后,朝上看了看,怵然一惊——

    土台的背面朝着东北,那是迎风的方向,果然影影绰绰呈现出了五官的轮廓,有点像金字塔的人脸。

    我对这种似像非像的巨大人脸,有着严重的恐惧症。

    乐山大佛,去过四川几次,从来不敢仰视它。

    我不敢继续再看,却又忍不住。

    荒漠大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刮着,会雕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可能有的像马头,可能有的像人脸,可能有的像竖琴……

    那是眼睛吗?

    不过是两个坑,其中一个坑鼓出了一个接近圆形的土块,看上去像个眼珠……

    那是鼻子吗?

    不过是一条竖着的土棱子,下端有两个洞,看上去像鼻孔……

    那是嘴吗?

    不过是两条横着的土棱子,有些丰满,看上去像嘴唇……

    看着看着,我又惊惶了——那就是一张脸啊!

    虽然说,天长地久,大风可能雕出各种形状,但是,为什么没雕出两条竖着的土棱子?

    有人玩过扶箕——两个人合握丁子笔,在平展的沙子上晃动,那么,沙子上可能出现各种不规则的痕迹。如果两个人晃着晃着,沙子上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死,不多一笔,不少一笔,你能认为那是巧合吗?

    这张巨大的脸就如同那个“死”字。

    我不敢再看了,拽着陈然离开了。

    陈然说:“那——那是脸吗?”

    我说:“像而已。”

    走出土台群,帕多还在那里坐着。李铁问我:“你们看到什么了?”

    陈然说:“我看到了一,一,一……”他一时说不出来看到了什么。

    最后说:“一个最大的土台。”

    然后还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

    我说:“走啦!”

    然后大家分别上了车,车队继续前进。

    那片雅丹群越来越远了。

    我忽然觉得,刚才那张脸有点像帕多。

    *****

    离开雅丹群之后,我们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大概移动了不到30公里。车速比以前快了很多,以这个速度,明天就能到达湖心。

    黄昏的时候,我们又寻了一个低洼处,停下来安营扎寨。

    下车之后,我在四周看了下,这片地方没有多余的脚印。

    大家搭起帐篷,支起锅灶,准备晚餐。

    开饭的时候,李铁说:“明天我们就能到达罗布泊湖心了!”

    本来,大家已经身心疲惫,再加上最近出现的鞋印和古玉受伤,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压抑,李铁的这句话,让整个团队的士气立即高涨起来。

    我也有这样的心理——不到罗布泊湖心,我们就是在进入。过了罗布泊湖心,每走一步都是离开。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起了罗布泊,1965年的核试验,太阳墓,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楼兰古国……

    我看了帕多几眼,他正在低头吃面。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一声不吭的人真的很像雅丹那张巨大的脸。

    吃过面以后,大家都分散开来,各忙各的。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我出去走了一圈,

    看见张青和帕多竟然在喝酒,白的,中间放着一塑料袋花生米。

    我靠在他们帐篷的门口,笑。

    张青说:“小七,来,一起喝点儿。”

    我说:“不了,谢谢。”

    接着,我说:“你和帕多交流得顺畅吗?”

    张青说:“顺畅!”

    他朝帕多举起了玻璃杯,用手在上面画了个刻度,说:“喝到这儿,谁都不许玩赖。”

    说完,他先喝了。帕多也喝了,剩下的酒正好在那个刻度上。

    我说:“呵呵,你们继续‘聊’吧。”

    我看向陈然,陈然在捣鼓他的电台,“吱吱啦啦”的,噪音很大。这个电台不算大,就像老式的收音机,也很简易,感觉就像是自己组装的。

    球球这时跑进来,围住我又嗅又舔。

    我说:“李铁呢?”

    陈然说:“去厕所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电台,问:“你在跟谁联系?”

    陈然说:“没——没信号。”它竟然有点磕巴。

    我说:“把你的金属探测仪接上试试呗。”

    他说:“现在不——不需要。”

    我回到车上,抱来四筒德国修士猛烈啤酒,回到自己帐篷里,坐下来,递给古玉一筒,他啥也没说,碰了碰,喝进一大口。

    这酒热嘟嘟的,不好喝。

    但古玉还是喝完了一罐,我想,可能从现在起,酒的禁令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