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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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威远镖局

    吃过午饭,古玉说很累,章怀开车,我们继续向前行进。

    坐在车上,闭起眼睛,我开始想那个湖。金兰万说诅咒的地方就在那个湖附近。虽然我并不知道湖的具体方位,但帕多知道。

    记得那天在宾馆时他是这样说的:“那个地方我知道,但是从没见过湖。”

    我没明白,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神秘的笑了说:“您放心,既然我收了您的钱,就会尽力”。

    我还是没明白,就问:“你的意思是那地方根本就没有湖?”

    他点了点头说:“听老人讲,那地方很邪,有湖,但我从没见过那个湖。都说那个湖每次出现的时候,湖边都会坐着一个人,旁边放着一条麻袋。呵呵,罗布泊已经干了不知多少年,会有湖?我不信。”

    帕多对我说这个的时候,目光很坚定,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信那里有湖。

    因为之前古玉的日记上说到过麻袋的事,而那时还没有帕多,他根本没参与,所以当他再次提到麻袋的时候,我就不再纠结那里有没有湖的问题了,当即就深信不疑的断定。一,帕多说的都是实话。二,麻袋这件事应该也是真的。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有些传说不是凭空出来的,有因才会有果。

    此时我并不是很急于找到那个湖。章怀的眼睛不要紧,这给了我们宽松的时间和心情,我要细细的品味一下罗布泊,看一看我和它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时间在向前推进,也在流逝,终于,又艰难的熬过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天气再次降温,我喜欢这种寒冷,哪怕气温再降低十几二十度也可,因为和夜晚的低温比较,白天的酷热实在太可怕了。

    吃完晚饭,人们有过两天的经历后,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些,章怀哼着歌在四周走了一圈,回来就四仰八扎的躺在了沙子上,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我一直惦记着再仔细琢磨一下那个录像,因为那次看到结尾的时候,我有些冲动,不够冷静细致,我要再确认一下那两辆车,如果能辨别出车牌号就更好。

    这很重要,如果那车真是我们的,问题就大了。

    我可能还要再次去找张青,讨论一下玄学的问题。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在车里先坐了一会儿,然后穿上夹克,怀里带着录像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沙丘上。

    打开机器,直接选择了第八个文件,快放…。镜头里出现了那两辆车,颜色,对。车型,对。车牌,模糊不清。

    嗯?我忽然发现,在吉普的后面有字,因为与车身颜色相近,上次给忽略了。

    威远镖局!

    看到这里,我思维混乱了。

    这四个字是李林在离开黑河的时候,为了搞笑贴上去的。

    再无需其他了,这已是铁证。

    ……………!

    我有些惶恐的看了看四周,一片黑灰色,那是月下的盐壳,无边无际。

    这时我被这震惊和不解包围着…

    忽略了身后。

    每次后面有人时,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手直指我的眉心,这次的感觉和那个一样。

    我没动,不敢动!爷爷说过,如果你感觉后面有狼,别回头,它会凌空而起,直咬你的喉咙。如果你不回头,便无懈可击。

    “你在干什么?”

    他说话了,是张青?

    我转过身,他从偏下方走了上来。黑糊糊的夜色里,感觉他夹克的袖子有点长,看不到两只手藏在哪。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1980年,科学家彭加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出去找水,再也没回来。

    2001年,寻找钾矿的王姓队员怎么失踪的?当时,另一辆卡车没跟上来,貌似半路抛锚了,他沿着来路回去寻找,从此就没了消息。

    2009年,那个维族司机卡斯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一个人离开大家,到附近转了转,却一去不返……

    如果,张青突然亮出刀子,把我捅死,随便埋在沙子中,那么我也就失踪了。

    在人类聚居的任何地方,凶手杀了人,尸体就无法处理,不管藏在哪儿,早晚会被发现。戈壁滩却不一样,随处可见无名的尸骨,没人查。

    并且,不管城市还是乡村,如果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公安肯定立案侦查,抓不到凶手不会结案。

    可是,此处是浩瀚的无人区,失踪一个人很平常,就算派直升机营救,看不到人影,也就返回去了……

    我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有点兴奋,睡不着,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儿……”

    我低低地说:“你说。”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别看我当了警察,其实,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甚至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锻炼自己的胆量和勇气。”

    我没说话。

    他接着说:“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罗布泊,又害怕,又向往……小七,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现在,我来找你当面交流,说出这些心里话,其实已经是我的进步了。”

    我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之所以不信任我,就是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其实,我们来的是无人区,又不是来看阅兵。身份证只是我们作为社会人的一个证明,而对于罗布泊,我们只是九个活物而已。”

    天太黑了。

    我不想再跟他聊下去。

    我冷不丁说道:“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他愣了愣,说:“……好。”

    我没动。

    他跟我对峙了一会儿,先退下沙丘,朝帐篷走了。

    我这才迈步,走的很慢。

    回到帐篷,张青在洗脚,我开始琢磨他的每句话。

    他似乎很真诚。

    如果,他真是一个冒牌的警察,那么此人的心机深不可测。他在监狱里与警察打了多年交道,具有极强的伪装能力,而我不是警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着想着,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惊醒:“啪!——”

    不,是两声。

    第一声把我惊醒了,接着我又听到一声:“啪!——”

    这声音就在我耳边。

    我慌乱地爬起来,摸到应急灯,打开了。

    章怀醒了:“怎么了!”

    我朝吉他看去——断了两根弦。

    这是我此行遇到的又一件怪事儿。

    我说:“吉他弦断了,对不起,老侠客”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翻过身去,继续睡了。

    我把应急灯关掉,帐篷里又陷入了黑暗中。

    我的吉他跟随我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断过弦。而这六根弦都是出发之前新换的,怎么会突然断了呢?

    而且,如果断一根弦,那是偶然,偏偏在进入罗布泊的这一夜,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连断了两根弦!这怎么都无法理解。

    我不愿多想了,闭上眼睛,想赶紧睡着。

    风一刻不停,呼呼山响,我真怕它把帐篷掀到半空去。

    这一夜,我睡得极其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冷不丁再次醒过来。

    四周一片黑暗。

    那顶帐篷内也平安无事吗?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斜对面,那是古玉睡的帐篷。

    满耳朵都是大风的声音。

    听着听着,我忽然感觉风声中隐藏着另一种声音,很细弱。

    风声这么大,怎么听到了如此细弱的声音?我马上意识到,这个细弱的声音就在我旁边!

    那是张青的呼吸声。

    接着,我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黑影,端坐在我对面,离我顶多一尺远。

    我打了个冷颤:“你…”

    那个黑影似乎在轻轻后退,终于隐没在了黑暗中。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一个人置身黑暗中,往往想象什么就会隐隐约约看到什么,其实那完全是错觉。

    我把身体转向他,努力瞪大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幻觉让我的思维慢慢又回到了那把吉他身上,是不是上天在暗示我什么呢?

    莫名其妙断了两根弦……

    剩下四根弦……

    我忽然莫名其妙的又想起来,张青的衣服就在旁边,说不定里面藏着一把杀猪刀。

    我从睡袋里轻轻伸出手,在他裤兜里面,真的摸到了一把刀!

    他带着短刀!

    一名警察外出可能带着枪,带着手铐,但不可能带着刀!

    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