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眼睛的危机
和古玉走出火车站时天已经亮了，我们直接上了他的车，赶回了黑河。
路上我告诉了他关于车上发生的事，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
等我讲完后，他若有所思的说：“或许金兰万能知道一些东西，回去先休息一下，我们十点左右去见他。”说完这句话他停了一下，又轻轻叹了口气说：“要抓点紧，他的状况不太好！”
不知为什么，今天见到古玉后我就觉得他的情绪很差，人也明显瘦了一些，但是车上还有章怀和他带来的两个人，所以我没急着问。
到了黑河后我们都住进了古玉的宾馆。
我和章怀一个房间，他躺下后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古玉敲门叫我。
他进来的时候眼睛有血丝，看来也一样没休息好。等章怀起来后，古玉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就出发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告诉我，金兰万一直在医院，已经很长时间了。具体的病症医院也搞不清楚，就是全身腐烂，但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神智没有问题。
大概十点半左右，我们到了医院，金兰万在二楼。
一进走廊，就看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坐着四个人。看见古玉来，这四人都站了起来。
古玉简单的问了一下情况后，其中的一个人拿出一沓口罩分给了我们，古玉低声解释说：“味太大，都戴上”。然后转向章怀，嘱咐了几句别紧张一类的话。
古玉做的这些章怀显然很不以为然，等古玉说完后他只是点点头，呲了一下牙。
但我知道，古玉是个很低调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门打开后，古玉走在前面，章怀一进去就捂住了鼻子，刚迈出的一条腿也退了一下，踩在我的脚上。之后，他才又重新向前走。我随着他走出了两步后，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该怎么说呢，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房，房间里一张床也没有。
在靠近窗台的位置，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那里，吊着一张大网，网的下面固定着一个圆弧状的塑料制成的东西，这个东西两边都有弧度，上面的液体流下时会顺着弧度都流向一个窟窿，窟窿下面有一个塑料桶。
这些液体就是来自网上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从他的身上流下来的。
屋里再没有别人，我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金兰万。
我和章怀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万一动静太大会导致某些问题的发生。
古玉走到大网近前，戴上手套，轻轻的弄了弄金兰万身上的管子，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示意章怀靠近些。这时，我看清了金兰万的状况，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看到某种东西时感到五脏翻涌。
他浑身上下大部分已经溃烂，腰部以下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血管。只有脸和脖子虽然还没达到溃烂的程度但已经鼓起了脓包。脓血正在从他全身的很多部位向外渗出，滴答滴答的落在下面的塑料上。
看到这一幕，我真的不知该怎样去描述。惨绝人寰？恐怕都不足以形容。总之，当时我的胃快速收紧，随后便开始剧烈的痉挛。
金兰万听古玉说完，微微抬起头看向正在走近的章怀，这时我注意了他的右眼，并未见有什么不同。
当章怀站到了大网的旁边时，躺在那里的金兰万开始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见他浑身发抖，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几秒钟后，他猛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古玉这时低声告诉我们，金兰万身体太弱，要休息一下。
其实到了这时候，我对所谓的阴阳眼依旧没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在我的认知里，还是觉得相当扯淡。
而之所以还带着章怀赶过来，纯粹是因为他的眼睛太恐怖，没有办法，不得不试一试，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一下。
可接下来，金兰万的一番话让我的认知开始有了松动。
大概五分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章怀，这时我发现他的眼神和刚才有些不一样，那里面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恨，悲伤，同情，怜悯，愤怒，都有。
金兰万开始说话时没有看任何人，眼睛一直盯着天棚，就像一个人很认真的在那里回忆并自言自语着，虽然有些吃力，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十八年了，它又来了，应验了，都应验了，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说到这时他突然停下了，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毒和恐惧，在病房里四处看着，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古玉这时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可能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那就是：金兰万虚弱的体质和长期以来的精神摧残导致了他的神智可能已经不正常，出现了幻听幻视这种精神方面的问题。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渐渐恢复了正常。然后语速十分缓慢的指着章怀说：“他的眼睛不是病，不是。而是…而是中了诅咒，可怕的诅咒……，该怎么解释呢？就像眼睛里坐进了东西，如果经历过就容易明白了。”
金兰万说到的前面的部分我不明白，因为那可能涉及了一个近乎灵异的领域，但是他说到眼睛里坐进去东西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发生在满营子的事，那件事当时我就觉得很邪门，但一直也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那是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屯子里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小名叫中新，有一次我正在他家，中新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泪流不止，这时他娘看了看就说：“没事儿，等着我去找你六大爷”，也是巧，这时六大爷刚好从门口经过就被中新娘拦了下来。他让中新到院子里来，然后扒开眼睛看了一下，就说：“哎呀，坐了个东西，刚才是不是看面袋子了？好像是个面袋子。行了，没事了”。
说来也真怪，六大爷走后中新又回到屋里，眼睛竟然这么快就好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那件事我一直觉得很纳闷，也问过爷爷奶奶，他们竟然都不觉得稀奇，但也解释不出什么。爷爷好像心里还明白一点，但就是不能用科学和语言解释出来。后来我总结了爷爷当时说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个世界里所存在的，绝不仅仅是有形的物质，还有一些无形又无质的客观存在，它可能是一种法则或者规律，也可能是一种意识或者执念，但任何一种，只要存在就一定有它合理的方面，我们不可以刻意的去违背。
在那时，爷爷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依然是不懂的，等后来读了大学，接触到了高等物理以后，就觉得是不是应该用时间和空间来解释这些。是不是时空错乱。但是再后来又发现可能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怪异的问题，那就是，有些事物有时候只要被说破，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有的时候又不是这样，就像现在章怀眼里的这个影子，刚才金兰万算不算说破？但它并没有消失，还在那，该怎样解释，能解释得通吗？
金兰万所说的诅咒，到现在为止我是理解不了的，但是看得出来，他也没有办法解决。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到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自己为啥不亲自去古墓看看？
路上我告诉了他关于车上发生的事，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
等我讲完后，他若有所思的说：“或许金兰万能知道一些东西，回去先休息一下，我们十点左右去见他。”说完这句话他停了一下，又轻轻叹了口气说：“要抓点紧，他的状况不太好！”
不知为什么，今天见到古玉后我就觉得他的情绪很差，人也明显瘦了一些，但是车上还有章怀和他带来的两个人，所以我没急着问。
到了黑河后我们都住进了古玉的宾馆。
我和章怀一个房间，他躺下后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古玉敲门叫我。
他进来的时候眼睛有血丝，看来也一样没休息好。等章怀起来后，古玉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就出发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告诉我，金兰万一直在医院，已经很长时间了。具体的病症医院也搞不清楚，就是全身腐烂，但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神智没有问题。
大概十点半左右，我们到了医院，金兰万在二楼。
一进走廊，就看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坐着四个人。看见古玉来，这四人都站了起来。
古玉简单的问了一下情况后，其中的一个人拿出一沓口罩分给了我们，古玉低声解释说：“味太大，都戴上”。然后转向章怀，嘱咐了几句别紧张一类的话。
古玉做的这些章怀显然很不以为然，等古玉说完后他只是点点头，呲了一下牙。
但我知道，古玉是个很低调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门打开后，古玉走在前面，章怀一进去就捂住了鼻子，刚迈出的一条腿也退了一下，踩在我的脚上。之后，他才又重新向前走。我随着他走出了两步后，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该怎么说呢，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房，房间里一张床也没有。
在靠近窗台的位置，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那里，吊着一张大网，网的下面固定着一个圆弧状的塑料制成的东西，这个东西两边都有弧度，上面的液体流下时会顺着弧度都流向一个窟窿，窟窿下面有一个塑料桶。
这些液体就是来自网上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从他的身上流下来的。
屋里再没有别人，我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金兰万。
我和章怀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万一动静太大会导致某些问题的发生。
古玉走到大网近前，戴上手套，轻轻的弄了弄金兰万身上的管子，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示意章怀靠近些。这时，我看清了金兰万的状况，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看到某种东西时感到五脏翻涌。
他浑身上下大部分已经溃烂，腰部以下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血管。只有脸和脖子虽然还没达到溃烂的程度但已经鼓起了脓包。脓血正在从他全身的很多部位向外渗出，滴答滴答的落在下面的塑料上。
看到这一幕，我真的不知该怎样去描述。惨绝人寰？恐怕都不足以形容。总之，当时我的胃快速收紧，随后便开始剧烈的痉挛。
金兰万听古玉说完，微微抬起头看向正在走近的章怀，这时我注意了他的右眼，并未见有什么不同。
当章怀站到了大网的旁边时，躺在那里的金兰万开始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见他浑身发抖，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几秒钟后，他猛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古玉这时低声告诉我们，金兰万身体太弱，要休息一下。
其实到了这时候，我对所谓的阴阳眼依旧没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在我的认知里，还是觉得相当扯淡。
而之所以还带着章怀赶过来，纯粹是因为他的眼睛太恐怖，没有办法，不得不试一试，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一下。
可接下来，金兰万的一番话让我的认知开始有了松动。
大概五分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章怀，这时我发现他的眼神和刚才有些不一样，那里面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恨，悲伤，同情，怜悯，愤怒，都有。
金兰万开始说话时没有看任何人，眼睛一直盯着天棚，就像一个人很认真的在那里回忆并自言自语着，虽然有些吃力，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十八年了，它又来了，应验了，都应验了，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说到这时他突然停下了，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毒和恐惧，在病房里四处看着，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古玉这时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可能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那就是：金兰万虚弱的体质和长期以来的精神摧残导致了他的神智可能已经不正常，出现了幻听幻视这种精神方面的问题。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渐渐恢复了正常。然后语速十分缓慢的指着章怀说：“他的眼睛不是病，不是。而是…而是中了诅咒，可怕的诅咒……，该怎么解释呢？就像眼睛里坐进了东西，如果经历过就容易明白了。”
金兰万说到的前面的部分我不明白，因为那可能涉及了一个近乎灵异的领域，但是他说到眼睛里坐进去东西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发生在满营子的事，那件事当时我就觉得很邪门，但一直也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那是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屯子里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小名叫中新，有一次我正在他家，中新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泪流不止，这时他娘看了看就说：“没事儿，等着我去找你六大爷”，也是巧，这时六大爷刚好从门口经过就被中新娘拦了下来。他让中新到院子里来，然后扒开眼睛看了一下，就说：“哎呀，坐了个东西，刚才是不是看面袋子了？好像是个面袋子。行了，没事了”。
说来也真怪，六大爷走后中新又回到屋里，眼睛竟然这么快就好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那件事我一直觉得很纳闷，也问过爷爷奶奶，他们竟然都不觉得稀奇，但也解释不出什么。爷爷好像心里还明白一点，但就是不能用科学和语言解释出来。后来我总结了爷爷当时说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个世界里所存在的，绝不仅仅是有形的物质，还有一些无形又无质的客观存在，它可能是一种法则或者规律，也可能是一种意识或者执念，但任何一种，只要存在就一定有它合理的方面，我们不可以刻意的去违背。
在那时，爷爷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依然是不懂的，等后来读了大学，接触到了高等物理以后，就觉得是不是应该用时间和空间来解释这些。是不是时空错乱。但是再后来又发现可能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怪异的问题，那就是，有些事物有时候只要被说破，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有的时候又不是这样，就像现在章怀眼里的这个影子，刚才金兰万算不算说破？但它并没有消失，还在那，该怎样解释，能解释得通吗？
金兰万所说的诅咒，到现在为止我是理解不了的，但是看得出来，他也没有办法解决。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到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自己为啥不亲自去古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