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难为:君王,我要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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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第313章

听到推门声,赫连煊欣喜的转过身去,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的眉目都是一皱。

但男人还是迎了上去,“夏儿,你回来了?”

在看到他的刹那,岑立夏终究还是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受了伤,应该好好躺在**休息才是……”

语声疏离,岑立夏没有再望向面前的男人,尽管她仍是看到了他清俊脸容上的那一抹苍白,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

“我有些担心你……”

察觉到了她的淡漠,赫连煊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仍旧解释道:

“所以,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从被唐芷菁救出之后,他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他心里不是不期待,能够一眼就看到她陪在他身边的,但是,她不在。

服侍的宫女,说看见她往司徒锐的房间去了……他清楚的听到,在那一刹那,他心中有什么东西,似乎沉了下去的声音。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妒忌,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失落。

“我没事……”

岑立夏答道。顿了顿,径直走到了桌边,“你身子未愈,还是先过来坐下吧……”

她还是关心他的吧?赫连煊不由灼灼望向她。她却避开了他的眼光。

心中一涩,男人还是随之走到了桌旁,坐在了她的对面。

岑立夏能够感觉到,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她甚至都能听到他牙关紧咬的声音。

不知他的伤口,是否裂了开来?

岑立夏忍住不看他,只是垂眸斟着茶盏,递到了他的面前。茶还温热,她的手,却如此冰冷。没有人开口。

这样的沉默,这样的一言不发,令赫连煊心中更不是滋味。

“司徒锐他怎么样了?伤势好些了吗?”

他不由问道。她应该是刚从他的房间出来吧?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她才这样对他的吗?

赫连煊突然有些后悔,提到他。仿佛若是他不提,他们便还有机会一般。

这莫名的不安,来的极快,毫无防备,狠狠击中他。

对面的岑立夏,却已经缓声开口道:

“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其他的伤势,还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在提到他之时,她语意之中藏也藏不住的关切,终究还是叫赫连煊喉咙一苦。

“那就好……”

男人嗓音微哑,干涩的唇瓣,牵出一丝僵笑。

有太多的话,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出口,但这一刹那,赫连煊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偌大的房间,一片沉默。惟有风吹窗棂,嘶嘶作响的声音,枯燥而且刺耳。

不能再拖了。

“我已经决定……”

咬了咬唇,令自己绝没有退缩的余地,岑立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开口道:

“等司徒锐伤势好一点,我们便会离开这儿,一起回北昌国……”

从女子齿间逸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极缓慢,却异常的清晰与流畅,一字一字,极清楚的砸进赫连煊的耳畔,仿若才不久之前,几乎在他们脚底下爆炸的火药,带来的震荡一般,轰鸣作响,久久不能平息。

“你要与他,一起回北昌国?”

赫连煊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他的口中,问出来的。耳畔犹在嗡嗡作响,似将周遭一切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虚无缥缈,只有这一番话,如同不散的阴影一样,连绵不绝的回荡在他的心底。

一声一声,如击鼓鸣钟,砸的一颗心,都钝疼钝疼。

“是……”

短暂的一个字,果决而坚定,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

赫连煊忍不住问。她突如其来做出的决定,他一直害怕着的答案,终于一朝揭晓,虽然早已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但真的发生了,他才发现,他是如此的不能接受。

“没有为什么……”

岑立夏不看他,“司徒锐本来就是我的夫君,现在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我们自然要回去……”

“那我怎么办?”

赫连煊难抑激动,一把揽住她的肩头,迫着她望向他,与他四目相对:

“岑立夏,我们怎么办?”

“我们?”

重复着这两个字,岑立夏抬眸,“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现在呢?”

箍在她肩头的手势,不由的收紧,赫连煊不想伤到她,但他控制不了他自己,“这些日子,又算什么呢?岑立夏,我不相信,这段时间,你真的无动于衷,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不相信,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挣扎、她的犹豫、她的矛盾,都证明了她还是在乎他的,所以才迟迟不能做出决定,他满怀希冀,可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她突然完全放下了他,她要与司徒锐一起走了,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再也没有他的存在……他不能接受。

被他扼紧的肩头,入骨一般的疼痛,岑立夏需要这样的疼痛,因为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更加的清醒而且坚定。

“赫连煊……”

她抬眸,定定的望向他,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她的瞳底:

“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做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对你,也只有感激而已……”

男人如铁钳般的大掌,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同时,终是不可避免的一松。

岑立夏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一刹那,他倒映在她视线里的不能置信,以及那一抹猝不及防的失落,藏也藏不住。

“之前是我不好,是我给了你错误的希望……”

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岑立夏迫着自己继续说下去:

“经过昨天的事情,我才发现,司徒锐他对我有多么重要……我的心里,如今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说,她的心里,只有司徒锐……

顿在她纤弱肩头的双手,终是再也握不紧,滑了下去。

岑立夏不去看他的失魂落魄,平声道:

“对不起……”

起身,她再也无法待在这里,与他共处一室。

手腕却在掠过他身畔的时候一紧,灼烈大掌,如同铁钳一般,狠狠锁住她的腕,竟像是要硬生生的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岑立夏望向那个男人。

“我不信……”

赫连煊紧紧的望住她,恨不能将她烙进他的眼底:

“岑立夏,我不相信,你对我这么绝情……你的心里,还有我,是不是?你是爱我的……”

像是要迫切的证明什么一般,男人蓦地扣住她的后颈,压着她向他靠近,凉薄的唇,近乎凶狠的攫住她,辗转反侧,啃噬舔咬,恨不能将她吞入肺腑,占为己有。

岑立夏被他紧紧锁住,属于男人独有的凛冽气息,瞬时由他度进她的口腔里,如此熟悉而陌生,滚烫而炽热,叫人一刹那,如坠无边的深渊。

岑立夏本能的推拒,但无论她如何挣扎、扭曲,他却只将她箍的更紧,拥抱的温度,凶狠而灼烫,像是要就此将她揉进他的体内,与他的骨血化在一起一样。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他的,才能将她紧紧留住。

如此的悲伤,如此的绝望。

岑立夏被他死死锁在怀中,耳鬓厮磨,唇齿相依,毫无缝隙的贴合。像是一汪水,笼罩住她,胸腔里的空气,正一点一点,不断的被挤逼出去,窒息的惨痛,越积越重,溢满四肢百骸,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渐渐远去,模糊,像是沉进了一片虚无里,一切都不再真实,似梦似幻,欲醒未醒。

察觉到她绵软下来的身子,男人激烈的亲吻,亦不由的变得轻柔,小心翼翼,如同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值得他以生命相护。

岑立夏却蓦地将他推了开来。

拉开的距离,被窗外透进来的清风,瞬时灌满,薄凉的,带着潮湿,刺进人的骨缝里。

赫连煊踏前一步,想要再次拥她入怀。岑立夏却近乎本能的向后退去,避开他的触碰。

女子的拒绝,令赫连煊心口一涩。但他不相信,她对他真的无情!

“岑立夏,你还是爱我的……”

男人暗哑的嗓音,迫切而执着。说话间,又向着她踏前了一步。

岑立夏随之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逼我……”

艰难的敛尽心底凄苦,岑立夏定定的望向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将唇齿间的每一个字眼,都咬的异常清晰:

“赫连煊,不要让我恨你……”

她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她不想连最后的一丝回忆,都变得不堪回首。

男人脚步一顿,重若千斤,再也迈不动半分。

她说,赫连煊,不要让我恨你,她既已不爱他,连恨,她都不愿给他吗?

移开目光,岑立夏没有再看他一眼:

“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还有我,如果你真的还对我存有一点点的怜惜……那么,赫连煊,你就放我走,离得我远远的,这一生一世,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他对她的爱,竟是她要用来逼他离开她的借口吗?

“岑立夏,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心如刀剐,刀刀入骨。

“就当我求你,赫连煊……”

眼眸阖上,再睁开之时,瞳底已是一片清明。

她求他,求他离开她,离得她远远的,此生此世,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要他,她不爱他。

赫连煊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他的一片痴心,到头来,只换得她这么一句话吗?

没有她,他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要告诉她,他什么都不要,他只想要她,只想要与她在一起……但是,岑立夏却再也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只是缓缓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徒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被日光拉的极长。

男人伸出手去,像是想要将她抓紧,但她却越距越远,越走越远,终究却还是消失在他的眼底,再也难留。

“你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收回切脉的手势,水盼儿温声道,“只需要好好调养,司徒大哥,你很快就可以痊愈的……”

“多谢……”

司徒锐不由望向她的右腕,他看到,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过之后,如今,她为他把脉,一直用的是左手:

“你的手,怎么样了?”

水盼儿也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的右腕,那里,依旧被层层纱布紧紧包裹着。

“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收回视线,女子云淡风轻的回道。

“谢谢你那日救了我……”

司徒锐低声开口,他突然发现,这么久以来,他竟从来没有郑重其事的向她道过谢。

“只是一桩小事而已,司徒大哥,你不需放在身上……”

水盼儿很想告诉他,能救他,她很高兴。但说出口的,也不过只有这一句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都欠了你许多……”

司徒锐毫不掩饰他的挚诚,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

“还有夏儿,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为她所做的一切……”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感谢她的吧?因为她为那个女子解了身上的毒?

“虽然找到了雪簪花,也配制出了解药……”

令自己一心一意的顺着他的话头,继续探讨那个女子的病情,水盼儿续道:

“但娘娘身上残留的海棠千夜的余毒,却还需要另配解药,才能够清除……接下来,盼儿就会着手这件事的……司徒大哥,你不必太过担心……”

司徒锐不由微微一笑:

“我相信你……”

四个字,比之感谢,他的信任,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了,不是吗?

水盼儿知道自己应该心足。但这一刹那,她心底那丝丝不受控制的怅然若失,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不是早已知道那件事了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在面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仍旧不可避免的感到伤感呢?

“司徒大哥……”

女子终究还是开口确认道,“我听说,你和娘娘……你们很快就会回去北昌国,对吗?”

尽管她已经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提及,但水盼儿还是难以平息心底那因为这件事,而一簇而起的那一抹微苦涩味。

“没错……”

男人唇畔,不由的掠起丝丝笑意,藏也藏不住,“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他口中吐出的那一个“家”字,是如此的自然。是呀,北昌国才是他的家,是他们的家,因为那个女子会陪着他一起回去,所以,他才这么开心吧?

或许,对他而言,在哪里,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子在他身畔,所以处处都是美好的境地吧?

水盼儿不想承认,但她真的很羡慕那个女子。

为什么,那个人不是她?

水盼儿意识到自己心底,竟然不自觉的闪过这样的思绪,慌忙将它压了下去。

这样的念头,太过危险,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张了张嘴,女子想要挽留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就算挽留了,又能怎样?要走的,终究还是要走,就算他留下了,又能怎么样?也不会改变他与那个女子双宿双栖的事实?

既然如此,他留或者走,又有什么分别?她的挽留或者送别,又有什么意义呢?

水盼儿突然发现,原来,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盼儿……”

见她许久没有说话,司徒锐却是心中不由一动,开口道:

“若你在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又或者想换一个环境,你可以到北昌国来看望我们……无论你想住多长时间都可以,我们永远都欢迎你……”

男人一字一言,莫不出于挚诚。

落在水盼儿的耳畔,却只觉得如此的刺耳。

他说,我们……他和岑立夏……

他们才是夫妻,是一家人,而她,只不过是他们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她可以去看望他们,可以住在他们的家,无论多长时间……但,这一切都终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只是他们的客……除此身份,再无其他。

她不是一早就知道吗?那此时此刻,她又在期待些什么,又或者失望些什么呢?

敛去心底暗涌,水盼儿婉声拒绝着:

“司徒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侯爷他气虚体弱,尚需要盼儿留在这里好好调理,所以,恐怕盼儿暂时都不能离开唐国的……”

语声一顿,女子不由的望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然后在理智阻止之前,她已经开口道:

“但谁又知道呢?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的……”

只是,那时候,一切都会不同了吧?她还是否能像今日这样,与他心平气和,如朋友一般聊天谈心呢?

忽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水盼儿蓦地收了声。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期待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吗?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呢?

水盼儿突然有些恐惧。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变得不像她自己,自私而且卑鄙。

女子有些不安的望向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他可否有所察觉?

司徒锐却仿佛只不过因为她的话,有些感慨而已。

“是呀,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只要那个女子陪在他的身边,只要她确定她的心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只要她与他一起面对,他都会甘之如饴的吧?

一念及此,司徒锐不由轻暖一笑。

水盼儿望着他清俊脸容上,悠远却又如此甜蜜的神情,只有在想到那个女子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那是一种,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会从心底,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一种快乐。哪怕只是单纯的想到她,便已经足矣。

这一刹那,水盼儿是如此的羡慕那个名唤“岑立夏”的女子。

“娘娘她已经决定了吗?”

水盼儿知道这样问,或者很卑鄙,也很自私,但她真的很想确认,哪怕只是让自己心死也好:

“她真的已经决定放低过去的一切人与事,跟你回北昌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