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负倾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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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小生命

    天色一点点地黑下來,墨樱静静的站在我身边,一时间寂静的有些荒芜,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问道,"墨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墨樱道,"娘娘,夜已经深了,恐怕有子时了,"说罢担忧道,"娘娘您不要太难过了,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

    我笑了笑,"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墨樱见我神色有些勉强,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领着站在宫中的一众侍女出去,

    我走到窗边,我的样子看上去是难过么,到底什么是难过,我又为什么要难过,为了黎轩么,还是为了他一贯的冷漠无情,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被伤得伤痕累累的心也早已经变的固若金汤,麻木的不知何谓失望,何谓绝望,

    "你在想什么,"我不知出神了多久,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抬起头,竟是一身夜行衣的欧阳锦站在窗外,

    我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欧阳锦扬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难道敬仪太妃沒有告诉你我要來么,我还以为这么晚你站在窗边是在专程等我,"

    我心下一惊,"你就是敬仪太妃所说的那个人,"欧阳锦笑了笑,瞥了我一眼,"不然呢,我为什么要深更半夜跑到这里,"

    我低下头沉思,原來欧阳锦不仅将他和黎轩的恩怨告诉了我一个人,还告诉了敬仪太妃,那就意味着沈靖棋也是知情的,

    但是为什么上次我们见面时,他却什么都沒有对我说,是他知道我是知情的,还是他要刻意的隐瞒我,

    心中一瞬间被一个个的谜团充斥着,却不得解,我抬起头道,"那你來有什么事,"欧阳锦道,"你现在被禁足,若是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办,"他顿了顿,"我就是來说这句话的,"

    我笑道,"我是问你,若是为了这些你大可以单独來见我,为什么非要通过敬仪太妃來找我,"我转过头逼视着他,"你若是想试探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可以告诉你,大可不必,"

    欧阳锦一直看着我,此时的表情楞了一瞬后却忽然笑起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慧,难道你就不能装傻一次,"

    他道,"是,我承认我好奇你与敬仪太妃的关系,但是作为盟友,你却将这些隐瞒不说,我当然有权怀疑你的诚意,"

    欧阳锦扬起一丝复杂的笑容,"让我來猜一猜,你如果真的是安家的女儿,那敬仪太妃就一定是与安家有密切关系的人,但是我记得安家当年被灭门,剩下的……"

    他忽然转过头看我,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微微的凌厉,"敬仪太妃就是当年安家出身的秀女,想必是之后怕惹來祸端才会改变身份吧,"

    我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你不要再猜了,这些事情你无需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也沒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欧阳锦竟沒有像往常一样和我唱反调,而是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我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真的要拜托你帮我办一件事,"

    我附在他耳边低身道,"现在晋国公还被关在狱中,不日皇上一定会去找他,到时你就……"听我说完,欧阳锦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份惊异,

    欧阳锦道,"你的胆子倒是很大,晋国公是朝廷要员,若是被皇帝知道,你就真的沒命了,"我嘲讽道,"若是这么被关一辈子,我宁可赌一次,"

    "好,"欧阳锦忽然开口,"就冲着你的这份大胆,我一定帮你,"说罢他看向我,眼光中忽然之间多了一抹柔和,"歆贵妃,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我想见璃若,""二姐,你为什么忽然想要见她,你要知道,我现在被禁足了,我要怎么帮你的忙,"

    其实我说这些话是有私心的,如果他们见面,不仅对于欧阳锦,对于欧阳璃若更是充斥着巨大的危险,而我,不想让好不容易从痛苦中走出來的欧阳璃若再一次面对刚刚愈合的伤口,

    欧阳锦笑了笑,"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二姐了,所以这些都是我们欧阳家的家务事,我相信就算你在禁足中,你也可以有办法,"

    欧阳锦的一句"她已经不是你的二姐了,"让我心口一凉,是啊,我已经和欧阳家沒有任何的关系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在七年前失去了父母的孤女,

    而这所有的一切苦痛,都是我曾经最爱的男人,我曾经拼了性命去保护的男人给予我的,我心中冰冷,不禁攥紧了拳头,

    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袭來,我忍不住低下头拿手中的巾帕掩住口,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欲呕的感觉慢慢的消退,感觉稍好,

    "你怎么了,"我抬起头,看见欧阳锦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我沒事,只是今天沒吃什么东西,所以不太舒服,"

    就像是心虚一样,本來我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但是我下意识的欲盖弥彰,找了一个最烂俗的借口搪塞,

    欧阳锦又神色怪异的瞟了我一眼,沒再说什么,我最终还是点头应允,"好,我帮你们见面,只是你也要知道,你是在害她,"

    欧阳锦淡淡的笑了笑,沉默了半晌道,"多谢,"转身欲走,忽然回过头道,"你,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说罢消失在夜色中,

    我有些恍惚的站在窗边,有夜晚的寒风呼啸而來,我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披风,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回忆着欧阳锦的那句话,心中五味陈杂,手却不禁缓缓覆上小腹,

    被他看出來了么,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久远到我不愿再次触碰的记忆,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在慢慢的生长,

    可是……我紧紧的揪住了衣角,这个孩子好像真的來的不是时候,现在的我,已经无暇他顾了,我已经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保护好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