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潇湘雨歇
两天后，秦岳回到摘星楼。
窗口内的小姑娘换上了一身紫衣，挽了个发髻，气质多了几分温婉。
见到秦岳，小姑娘马上就是嘟起了一张嘴，显然是对这个没礼貌的铁面人印象深刻。
“任务失败了吧？你倒是厉害，斩下了人榜高手一臂，废了人家筋脉，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妇人之仁的人在楼里可混不了多久……”
小姑娘的嘴巴噼里啪啦一顿说，丝毫没有想到，“妇人”也把自己指了进去。
秦岳先是一愣，没想到摘星楼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路上都跑了两天，若两天摘星楼都没收到消息，那这情报能力才值得怀疑。
小姑娘见秦岳依旧呆呆的没有反应，没好气得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卷轴扔在秦岳身上。
“哼，算你运气好，那林白语被你伤了以后连剑都拿不起来，这两天被人杀了，楼里见你第一次任务，情有可原，便算你任务完成了，这可有不少我的功劳，你可要牢记本姑娘的大恩大德哦！”
死了？
秦岳不禁苦笑，这江湖还真是风云变幻，没想到自己没下手，依旧有别人下手。
“诶，这人一死，这许多往事倒是都暴露出来了。”
小姑娘又是絮絮叨叨个没完。
“这林白语还真是一大仁大义之人，可惜被人蒙骗当了枪使，错杀好人，后又被扯进民愿府，本以为能为天下太平尽一份力，却不曾想只是挡在前面背锅的，等他抽身之时已经是身败名裂了，功名没赚到，还受尽唾弃白眼，你说这世道，诶？人呢？”
小姑娘这才发现窗口前的秦岳已经消失不见了，气得直跺脚：
“哼！这个坏蛋！”
……
这才刚回了摘星楼的秦岳又是快马加鞭得赶回了那个小镇。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只是比起之前的冷清，如今多了几分热闹。
街上开始有行人来往匆匆，真巧连绵的阴雨落下，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让秦岳有些恍惚，回到了当年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夜晚。
秦岳先是来到林白语之前居住的木屋，发现已经是付之一炬，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焦炭。
在废墟前站立了一会，秦岳隐约觉得一边有人在看着自己，回身一看，发现正是当初那个和林白语住一起的小男孩。
只是几天前那个青涩却大胆的小男孩如今却显得有些胆怯，被秦岳一看就躲进了拐角。
“谁动的手。”
秦岳追进拐角，望着小男孩，用尽量轻柔的语气，只是那冰冷而嘶哑的嗓音就算再温柔也是淡漠非常。
“民愿府……的那些人……”
小男孩眼泪汪汪，哽咽道。
秦岳转身便走，却被小男孩拉住衣角。
“爹爹说了……那些民愿府的人……杀了你也会死的。”
秦岳轻轻拂过衣角，拍落了小男孩的手:
“作恶之人，有何杀不得。”
……
民愿府中，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若不是乱世正歇，恐怕这里还会有管弦丝竹，歌舞升平。
两个身穿锦服的汉子迎面而坐，开怀大笑。
“哈哈哈，恭喜大哥，除了心头大患，此后这半河镇上就是大哥一人说了算了，待天下稳固，说不得还可以混进州府之中，届时可不要忘了小弟啊。”
“二弟言过了，若不是二弟想出借摘星楼的手这等妙计，恐怕这林白语现在还活着给我捣乱呢，还是我先敬二弟一杯。”
“只是这林白语也是真的可惜了……若是有他联手，借他的武力，我们也可以少许多麻烦，当初若不是有他解决了山上的那对夫妇，恐怕我们还是只能占个小山头称王呢。”
“说起那对夫妇，二弟你可找到那个崽子了？这崽子乃是那夫妇所生，又有林白语收为义子，若是不能除掉，后患无穷啊……”
“现在还有不少弟兄在山上找呢，当时人多眼杂，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便没杀他，没想到转眼就给他跑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子必须得死！”
轰！
一声巨响，民愿府的房梁便是整个塌陷下来。
迷蒙烟雾在大雨之中很快就消失，露出了一袭黑衣，以及一张冰冷铁面。
铁面下冰冷的眸子盯着那两兄弟，无悲无喜。
“林白语是你们杀的？”
嘶哑的嗓音宛若地狱来的恶鬼。
“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了，杀林白语的是摘星楼的人。”
其中一人上前道。
凌厉剑芒飞射而出，擦着这人的脸颊飞向了半空，一道血丝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我，便是摘星楼之人。”
秦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那人只觉得寒毛竖起，如坠冰窖，连忙后退大吼道:“来人！来人！”
民愿府四面八方皆有守卫赶至，将秦岳围在了大厅里。
秦岳老神在在，傲立人群。
两个锦服之人站在一起，大声道:“杀了他！”
这些守卫也多是民兵，来民愿府也只是混口饭吃，哪里会真的打生打死。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提着大刀冲了过来。
秦岳神色冰冷，长剑出鞘，剑光闪动，毫不留情，几颗人头飞起，鲜血自脖颈中喷涌而出。
浓烈的血腥气充斥，本来胆气就不足的守卫这下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上前了。
秦岳一步一步走向锦服大汉，包围着他的人群也是逐渐移动。
锦服大汉“扑通”一声跪下。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大侠……杀了我，您会惹上麻烦的，这里是清心庵的地界，清心庵不会轻易……”
秦岳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剑光一闪，又是一颗大好人头飞起。
另一个大汉当即便是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把林白语的事情都说出来，饶你不死。”
秦岳神色淡漠，语气虽然轻柔，却没人怀疑这句话的分量。
“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
大汉哭丧着脸，这才一五一十得说了出来。
“我……我兄弟二人本是附近山头的劫匪，见这里山清水秀便想要把这里也打下来，只是后被这山上住着的一对夫妇拦了下来，数次无果之后我本来都放弃了，都是他，都是他。”
说着大汉便指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大喊道，秦岳拿剑捅了他一下才让他消停下来。
“那天见到林白语，在我们挑唆之下，他去和那对夫妇打了一场，并当场杀了夫妻俩，不过那夫妻俩还有个孩子，被林白语收养了下来，也就是他身边那个小男孩。”
“再后来……我们劝林白语加入了民愿府，我们也跟着一起进来，我们兄弟俩背后使了些手段杀了原先民愿府的人，自己做了主，随后贪墨了不少东西，都推到了林白语的身上……”
“林白语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后，想杀了我们，只是因为民愿府的身份，这才没下手，分道扬镳后怕我们对镇民做什么，这才一直留在镇子里看着我们……”
“最后我们实在忍受不了，我这该死的二弟便让我去摘星楼买命……这之后……”
说着，大汉瞥了瞥身边的秦岳，却发现身边的秦岳早已经消失了，只是边上那些守卫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有些恨恨。
“妈的，大家抄家伙杀了他！这王八羔子害死了镇子里多少人！”
不知是谁叫唤了一声，所有人都是一哄而上，手里拿着能拿的东西，均是化身狰狞的恶鬼。
……
鲜血，雨水，眼泪，混在一块，浸湿了青石地面。
远远的，一个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柄刻着“潇湘”二字的长剑，淋着大雨哭嚎着。
真相往往比现实还来的残酷。
秦岳轻叹了口气，踏上了归程。
云开雾散，潇湘雨歇。
窗口内的小姑娘换上了一身紫衣，挽了个发髻，气质多了几分温婉。
见到秦岳，小姑娘马上就是嘟起了一张嘴，显然是对这个没礼貌的铁面人印象深刻。
“任务失败了吧？你倒是厉害，斩下了人榜高手一臂，废了人家筋脉，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妇人之仁的人在楼里可混不了多久……”
小姑娘的嘴巴噼里啪啦一顿说，丝毫没有想到，“妇人”也把自己指了进去。
秦岳先是一愣，没想到摘星楼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路上都跑了两天，若两天摘星楼都没收到消息，那这情报能力才值得怀疑。
小姑娘见秦岳依旧呆呆的没有反应，没好气得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卷轴扔在秦岳身上。
“哼，算你运气好，那林白语被你伤了以后连剑都拿不起来，这两天被人杀了，楼里见你第一次任务，情有可原，便算你任务完成了，这可有不少我的功劳，你可要牢记本姑娘的大恩大德哦！”
死了？
秦岳不禁苦笑，这江湖还真是风云变幻，没想到自己没下手，依旧有别人下手。
“诶，这人一死，这许多往事倒是都暴露出来了。”
小姑娘又是絮絮叨叨个没完。
“这林白语还真是一大仁大义之人，可惜被人蒙骗当了枪使，错杀好人，后又被扯进民愿府，本以为能为天下太平尽一份力，却不曾想只是挡在前面背锅的，等他抽身之时已经是身败名裂了，功名没赚到，还受尽唾弃白眼，你说这世道，诶？人呢？”
小姑娘这才发现窗口前的秦岳已经消失不见了，气得直跺脚：
“哼！这个坏蛋！”
……
这才刚回了摘星楼的秦岳又是快马加鞭得赶回了那个小镇。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只是比起之前的冷清，如今多了几分热闹。
街上开始有行人来往匆匆，真巧连绵的阴雨落下，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让秦岳有些恍惚，回到了当年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夜晚。
秦岳先是来到林白语之前居住的木屋，发现已经是付之一炬，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焦炭。
在废墟前站立了一会，秦岳隐约觉得一边有人在看着自己，回身一看，发现正是当初那个和林白语住一起的小男孩。
只是几天前那个青涩却大胆的小男孩如今却显得有些胆怯，被秦岳一看就躲进了拐角。
“谁动的手。”
秦岳追进拐角，望着小男孩，用尽量轻柔的语气，只是那冰冷而嘶哑的嗓音就算再温柔也是淡漠非常。
“民愿府……的那些人……”
小男孩眼泪汪汪，哽咽道。
秦岳转身便走，却被小男孩拉住衣角。
“爹爹说了……那些民愿府的人……杀了你也会死的。”
秦岳轻轻拂过衣角，拍落了小男孩的手:
“作恶之人，有何杀不得。”
……
民愿府中，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若不是乱世正歇，恐怕这里还会有管弦丝竹，歌舞升平。
两个身穿锦服的汉子迎面而坐，开怀大笑。
“哈哈哈，恭喜大哥，除了心头大患，此后这半河镇上就是大哥一人说了算了，待天下稳固，说不得还可以混进州府之中，届时可不要忘了小弟啊。”
“二弟言过了，若不是二弟想出借摘星楼的手这等妙计，恐怕这林白语现在还活着给我捣乱呢，还是我先敬二弟一杯。”
“只是这林白语也是真的可惜了……若是有他联手，借他的武力，我们也可以少许多麻烦，当初若不是有他解决了山上的那对夫妇，恐怕我们还是只能占个小山头称王呢。”
“说起那对夫妇，二弟你可找到那个崽子了？这崽子乃是那夫妇所生，又有林白语收为义子，若是不能除掉，后患无穷啊……”
“现在还有不少弟兄在山上找呢，当时人多眼杂，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便没杀他，没想到转眼就给他跑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子必须得死！”
轰！
一声巨响，民愿府的房梁便是整个塌陷下来。
迷蒙烟雾在大雨之中很快就消失，露出了一袭黑衣，以及一张冰冷铁面。
铁面下冰冷的眸子盯着那两兄弟，无悲无喜。
“林白语是你们杀的？”
嘶哑的嗓音宛若地狱来的恶鬼。
“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了，杀林白语的是摘星楼的人。”
其中一人上前道。
凌厉剑芒飞射而出，擦着这人的脸颊飞向了半空，一道血丝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我，便是摘星楼之人。”
秦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那人只觉得寒毛竖起，如坠冰窖，连忙后退大吼道:“来人！来人！”
民愿府四面八方皆有守卫赶至，将秦岳围在了大厅里。
秦岳老神在在，傲立人群。
两个锦服之人站在一起，大声道:“杀了他！”
这些守卫也多是民兵，来民愿府也只是混口饭吃，哪里会真的打生打死。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提着大刀冲了过来。
秦岳神色冰冷，长剑出鞘，剑光闪动，毫不留情，几颗人头飞起，鲜血自脖颈中喷涌而出。
浓烈的血腥气充斥，本来胆气就不足的守卫这下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上前了。
秦岳一步一步走向锦服大汉，包围着他的人群也是逐渐移动。
锦服大汉“扑通”一声跪下。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大侠……杀了我，您会惹上麻烦的，这里是清心庵的地界，清心庵不会轻易……”
秦岳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剑光一闪，又是一颗大好人头飞起。
另一个大汉当即便是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把林白语的事情都说出来，饶你不死。”
秦岳神色淡漠，语气虽然轻柔，却没人怀疑这句话的分量。
“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
大汉哭丧着脸，这才一五一十得说了出来。
“我……我兄弟二人本是附近山头的劫匪，见这里山清水秀便想要把这里也打下来，只是后被这山上住着的一对夫妇拦了下来，数次无果之后我本来都放弃了，都是他，都是他。”
说着大汉便指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大喊道，秦岳拿剑捅了他一下才让他消停下来。
“那天见到林白语，在我们挑唆之下，他去和那对夫妇打了一场，并当场杀了夫妻俩，不过那夫妻俩还有个孩子，被林白语收养了下来，也就是他身边那个小男孩。”
“再后来……我们劝林白语加入了民愿府，我们也跟着一起进来，我们兄弟俩背后使了些手段杀了原先民愿府的人，自己做了主，随后贪墨了不少东西，都推到了林白语的身上……”
“林白语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后，想杀了我们，只是因为民愿府的身份，这才没下手，分道扬镳后怕我们对镇民做什么，这才一直留在镇子里看着我们……”
“最后我们实在忍受不了，我这该死的二弟便让我去摘星楼买命……这之后……”
说着，大汉瞥了瞥身边的秦岳，却发现身边的秦岳早已经消失了，只是边上那些守卫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有些恨恨。
“妈的，大家抄家伙杀了他！这王八羔子害死了镇子里多少人！”
不知是谁叫唤了一声，所有人都是一哄而上，手里拿着能拿的东西，均是化身狰狞的恶鬼。
……
鲜血，雨水，眼泪，混在一块，浸湿了青石地面。
远远的，一个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柄刻着“潇湘”二字的长剑，淋着大雨哭嚎着。
真相往往比现实还来的残酷。
秦岳轻叹了口气，踏上了归程。
云开雾散，潇湘雨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