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银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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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封恐吓信

    这从那中年妇女到过如意羊肉馆吃了一次早餐以后,宋敏君和宋敏娣心里一直平静不下来,她们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可她们心里却感觉那女子跟她们似乎有些关系,她们心里出现了就像一对对立着的磁铁一样无形的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磁场,把她宋家两姐妹和那神秘而又陌生的女子硬扯上一定的关系。特别是这几天。

    自从那天见到以后,那奇怪的女子倒是没有再来,就像默默消失了一样,但是宋敏君的直觉在告诉她那女子还在,躲在某个角落正用某种很诡异的眼光注视着她宋家姐妹的店铺,那眼神应该也是恶毒的,是阴险的,所以,她感到有些不安,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兆慢慢来袭。

    宋敏娣就不同了,那女子走出她们的店门之后她就好像忘记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客人进来过了,她只关注于现在和未来的客人,除此之外就是经常光顾的常客。

    生意,就这么继续着,平静得犹如一片镜子般的湖面,每天还有那么多的顾客进进出出,每天都有那么多顾客让他们那么忙碌,连在后面洗碗的段子谦几乎每天都是腰酸背痛的。

    然而,就在三人几乎已经忘记那神秘的女子的时候,那女子竟然又来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双手垂直,走路没有声音,一条长长的可以遮得住双脚的连衣裙扫过地板上的尘土,同时将女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这样的裙子差不多不会有人会穿了,可她竟然穿着,还招摇过市,如此打扮,使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僵尸,更加神秘。

    “一碗羊肉面!”

    当这女子坐下来之后,宋敏娣犹豫着走上来,正要开口问对方需要点什么,却还没开口,那女子竟然先说了,她仍然没抬头,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这一举动,引起在场的食客们议论纷纷,均向那女子投去好奇的眼神。

    宋敏娣耸耸肩,回到厨房,悄声告诉宋敏君:”姐,那女人又来了。”

    宋敏君抬起头从窗口望去,确实见那女子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一直就这么坐着,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眼神和议论,就像是这屋里就她一个人一样。

    宋敏君有些纳闷,不过她还是按照客人的要求煮了面,让宋敏娣拿过去。

    “给你钱,还有些东西,”等到宋敏娣把面条放在女子面前的桌子上时,女子从提包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宋敏娣,同时,又给宋敏娣一封信。

    宋敏娣接过钱和那封信,正要说找她零钱和问她为什么要给她信之时那女子竟然连面都不吃的站起来,同样冷冷地说:”不用找钱了。”然后转身就走出了羊肉馆。

    哎!

    宋敏娣瞬间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女子走出去,等到反应过来,她才追出去问为什么。可是当她跑出店一看,那女子已经不见了。

    宋敏娣急忙回到厨房,把信拿给姐姐看,宋敏君迟疑片刻,她还是拆开了信封。

    这封信就是写给她们姐妹俩的!

    宋敏君、宋敏娣:

    当你们收到写封信的时候千万别感到意外,也用不着意外,因为,从你们接纳那个坐过牢的段子谦那天起,这封信注定就会落到你们手中,当然,你们也不用怕,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姐妹俩生意兴隆,相安无事的做下去,如若不然,你们就准备关门去死,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们,我从不去吓唬他人,没有人被我吓唬过,因为全都死了。

    或许你会对自己说你不怕死,如果你们真的不怕死,那么我一时还拿你们没法,但是,两位宋小姐,我想你们应该还没忘记你们那淫贱的娘吧?她就太怕死了,所以,你们必须在你娘和段子谦之间选一个。如果答应我的要求,那你今晚把他骗到贵屿镇镇鬼坡来,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无名氏

    看完了信,宋敏君脸色苍白,她坐在凳子上,像个失了魂一样傻傻的沉默不语。

    “怎么回事?”宋敏娣见姐姐脸色有变,于是惊异的问。

    “有人想要我们交出段兄弟,”宋敏君喃喃地说,”你别告诉段兄弟,他知道了一定会担忧的。”

    “究竟是谁呢?”宋敏娣听了焦虑地说,”段子谦一直躲在厨房后面不曾与人相遇,怎么会有人要对他不利呢?”

    “这个我们不得而知,”宋敏君叹息一声说,”这事等等再说,反正离他们要求我们交人还有一段时间,说不准到时候我们已经想出了对策,对了,千万别告诉段兄弟,免得他担忧。”

    “可是我们只是两个女孩,怎么办呢?”宋敏娣焦虑起来,她有些害怕,不像她姐姐那么镇定。

    “我也不知道,这事再说吧,现在还要做事呢,”宋敏君往店里看了看,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一脸平静地继续做是自己的生意。

    此时的段子谦在厨房里忙得腰酸背疼,他从早上到现在不知洗了多少个碗,只是在他身旁已经有几大堆了。不过,他不觉得累,他反而觉得充实多了,直到今天,他才感觉自己真实的活着,已经掉进深渊的灵魂,是宋敏君这个善良的女子将他拉了上来,给他一丝生活的希望,给他体会人生的美好。

    生命是伟大的,是值得敬畏的,只有敬畏着生命,才会懂得生命的神圣与崇高,而这一点,段子谦曾迷茫过。不久前,他一度沉侵在悲痛之中,哪样几乎令人绝望和生无可恋的伤感使他认为活着就是负担。今天,他已经是一个有计划有梦想的青年,他想让如意羊肉馆走出大水镇,走出乌邦城,走出海蜃市乃至全国,只要不懈努力,他相信他能。而这个梦想并不遥远。

    不过,如果他知道那一双无形的魔爪一直没脱离他那可怜的灵魂的时候,或许他并不这么乐观。

    尽管姐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宋敏娣还是有点担忧,毕竟那封匿名信明显的带有恐吓之意,换句话说,两个柔弱女子将要面对她们并不清楚情况的坏人,若果对方真的蛮横凶残,她们又能怎么样呢?或许段子谦能想出应敌之策也说不定。

    于是,她没听姐姐的话,将收到匿名信的事告诉了段子谦。

    站在门口,她看着段子谦忙碌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甜甜的感觉,这段时间来,她还没这么默默地关注过段子谦呢,现在才发现段子谦的背影竟是这么好看。

    “怎么了,你站在那里发生么呆?”段子谦一回头,见宋敏娣这么瞧着自己,站起身来伸伸懒腰然后问。

    宋敏娣美丽的脸微微一红,她捋捋头发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走到段子谦的面前,咬咬牙,将今天她们收到的信件一事说了出来。

    “真有此事?”听了宋敏娣之言,段子谦心下大惊,他那张一秒钟前还挂着幸福的脸瞬间苍白了,全身发抖。

    “你很害怕?”宋敏娣一直瞅着段子谦,见他神情慌张,于是在一旁问。

    “不!”段子谦说,”我是惊讶,你姐姐一介女流,要将我都隐瞒,真令我感动,不过,我的事怎么能让你冒险?我自己处理就是了,躲也躲不过。”

    “你知道了,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宋敏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我姐姐一定有万全之策,你也不用担心了,只是我认为咱们也是一家人,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那么约定什么时候见面了吗?”段子谦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刚才宋敏娣告诉他那匿名信的时候,他记得宋敏娣好像忘了告诉他不法分子约定和他们见面的时间。

    “三天后!”宋敏娣撒了个谎。

    说完话,宋敏娣瞅了段子谦一眼,转身出去了,在她走出洗碗的房间时,她留下泪来。

    当晚,宋敏君姐妹俩连店门也不关,也没交代一句,两人偷偷的离开大水镇,往郊外而去。

    夜晚,乡镇的郊外一片漆黑,月影淡淡,满天星斗也照不亮乡村石子路,冷清的田野蝈蝈声如拉锯般此起彼伏,声音让昏暗迷茫的田野变得空旷宁静,夜风徐徐,夹杂着稻花香味,直扑宋家姐妹面颊。宋敏娣和姐姐走在田埂上,脚下的青蛙便咚咚跳下水。

    宋敏君走在前面,她神情泰然,去和恐吓她的人谈判就像去商店买衣服一样轻松,脸上毫无惧色,不像身后的宋敏娣,宋敏娣脸色苍白,两手情不自禁相扣,冷汗已经湿透背心,心跳加速,而且渐渐的能听到跳动的声音,尤其是她们那水灵灵的眼球能看到那像魔鬼张着大嘴的废墟的时候。

    在大水镇东郊十来里处有一片废墟,这是五年前外商向政府部门招标来的地皮,据说外商和政府部门向当地住户信誓旦旦的宣称,他们在此修建一个大型的商贸城,让当地百姓富裕起来。

    于是,村民们欢喜了,看着工人们轰轰烈烈的在从百姓们手中廉价征收过来的土地上挖基槽,打孔桩,几十辆挖机和拉土车忙忙碌碌,看得当地百姓笑的脸上就如贴着一朵朵纸剪的野菊花那般开心,人们相信不久就会像大城市里面住着的人们一样奢侈的生活着,略有幻想症的人甚至几乎已经看到了那挥金如土的日子就在眼前。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后,当一片框架结构的房屋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工程进度开始慢了下来,紧接着,挖机渐渐少了,拉土车也一辆一辆的消失,最后,只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工人还在工地上日晒雨淋的干着,直到人们确定这已经变成荒废的工地时,人们才从幻想的生活中落到了现实里。

    于是,愤怒代替了喜悦,辱骂代替歌颂,工人们开始拉起”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在大街上盘踞路中,要不是威武的警察们坚决的压治,还不知道这事能闹多久。

    不过,人们还是有些欣慰的,毕竟曾经各家媒体和上级官员歌颂过是一名好官员因为贪赃被送进监狱。这可能就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失望和血汗钱销声匿迹之后的最大安慰了。

    然而,这片废墟也并非一点用处也没有,它仍然发挥着某些用处:在它昏暗的角落里,发生过几起强奸案,杀人案,毒品交易最佳场所,加上此处曾经死过人,所以有人竟然说在这里听到过女子的喑哑哭泣声,这哭声多么诡异,诡异得只要有人夜里经过此地时,脸上皆要苍白一阵,尽管这废墟谁也没有真正听到任何声音过。

    于是,这废墟真的成了废物了,虽在郊外不远,但人迹罕至,这也可能是那个相邀宋敏君来此谈判的人为什么要选择此地的原因。

    宋敏娣慢慢靠近废墟,她扫视着废墟周围,寂静的废墟张着无数个魔嘴,黑漆漆的魔嘴对着她们俩姐妹,连胆识过人的宋敏君心里也有些慌乱。

    她俩迟疑了一下,就算心里有点恐惧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朝发出一点光亮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