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整顿家业
第198章 整顿家业
这一边萧景瑜在画舫里对俞氏的人员调配做出了重大的调整，另一边苏漓就在湖岸边拉着虞卿将所有的花认了个遍，从用哪种花泡茶合适一直聊到用哪种花制成的香料好闻，最后甚至聊到了胭脂水粉。
虞卿不疑有他，只当苏漓是话多，而虞若虽然猜到了苏漓的目的，却不好当着苏漓的面儿提醒虞卿，就只能提着个篮子跟在两个女人后边，饶有兴致地听苏漓胡说八道，直到瞧见有俞氏的管事三三两两地从画舫上下来，冲着苏漓这边行了个礼之后就相携离去，苏漓这才放过虞卿。
趁着虞卿去吩咐女婢洗净花瓣的功夫，虞若走到苏漓身侧，低声道：“苏二小姐冰雪聪明，难怪能入得了俞二爷的心，只是不知道苏二小姐现在就这般尽心尽力，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眉梢微动，苏漓转头看向虞若，眉眼间尽是清浅的笑意：“虞公子此言何意？”
虞若歉然一笑，道：“抱歉，我这人心直口快，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家里人总让我少说话，我这毛病却总也改不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苏二小姐见谅。”
苏漓轻声一笑，绵声软语道：“虽然连我家五岁的弟弟都不会犯这种口不择言的错，但虞公子不必介意，若还有什么话想说，尽管说便是，我这人虽然脾气不好，可就算是生气了也不会与人争吵，虞公子大可放心。”
怎么也没料到苏漓会夹枪带棒地反唇相讥，虞若怔住了，愣愣地看着苏漓，连话都忘了说。
瞥见虞若呆若木鸡的模样，苏漓噗嗤一乐，又道：“多谢虞公子好意提醒，但我觉得若是因为虞公子的‘心直口快’而害虞家失去了俞氏这么好的合作伙伴，那实在是得不偿失，倒不如三思而后言，再为虞家赢得一个合作伙伴，虞公子以为如何？”
虞若的表情一变，试探着问道：“京城苏家在江南不是有自己的茶庄吗？还需要与人合作？”
苏漓淡然道：“需不需要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虞若眉心微蹙：“是苏当家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意思，”苏漓微微垂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那神态、那气质竟跟京城里出尘如仙的萧二公子有几分相似，“苏家的茶庄在苏家手里赚不了多少钱。”
这话虞若没能听懂：“所以呢？”
“所以不如将茶庄租给能妥善经营的人，这样一来每年收取的租金兴许都比我们自家经营赚到的多，从茶庄撤回来的人力和财力还能用到其他地方去。”
苏家的家业庞大，当年倾家荡产之后，老太爷和老夫人为了赚钱几乎什么生意都做，别家出兑的良田苏家收，别家出兑的茶庄苏家收，别家出兑的商队苏家收，别家出兑的商铺苏家也收，所幸当年追随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那批管事手腕高明，将这些低价收购回来的产业一一盘活，扭亏增盈。后来老太爷西去，老夫人却没有停下扩大家业的脚步，在卢老等人的帮助下将每一种生意都发展了起来。
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大胆的作为和铁血的手腕叫人惊叹，可时至今日，卢老这一批管事有大半都已经退位让贤，颐养天年去了，继任者不是他们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孙子，为了让子孙享福，那些老管事有意将自家儿孙都安排到了江南一带，管理苏家在江南的田产、茶庄、布庄，然而这些继任者毕竟没有老一辈人对苏家那样的忠心，他们在江南福是享到了，却并没有为苏家创造多少盈利，江南明明就是富饶之地，可近些年苏家在江南一带各个产业的收入却是一年不如一年，若再不整顿，这最赚钱的地方反倒要成为鸡肋，拖苏家的后腿。
这些事都是苏漓在陪苏山核对苏家账本的时候发现的。
然而苏山优柔寡断管不住江南的人，苏峥常年东奔西走管不了江南的人，苏老夫人还指着那些老管事帮她掌控苏家因而根本就不会管，但若一直放任不管，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且对苏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苏漓琢磨一阵之后就向苏山提出建议，以重新规划苏家的生意为由，将南方这些他们顾不上的生意或租或兑地交到别人手上，然后将财力、人力拢入京城，再打乱了重新派遣出去，这样一来既不会伤了苏家上下的和气，也能重新梳理苏家的生意，去糟存精。
苏漓的这个提议是当着卢斌等几个京城管事的面儿说的，因为是对苏家有利的提议，所以即便有人有心想要找茬都挑不出错来，苏山更是早就盼着有人能提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当即就对苏漓委以重任，让苏漓趁着这个到各地巡游送钱的机会顺手把这件事也办了，哪怕不能完全办妥，也先探探情况，整理出一个详细的施行方案来。
苏山敢将这件事交给苏漓来办，苏漓就没有不应的道理，于是这一趟巡游苏漓可谓是任务艰巨。
虞若不清楚苏家内部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因此听到这话之后就只是轻声一哂：“苏二小姐做得了苏家的主？”
苏漓吊起眉眼睨着虞若，眉目间邪气尽显，还带着几分傲气：“虞公子可知道为什么苏家的孙儿都在，南下来到江宁城的人却是我？”
虞若怔住。
苏漓莞尔：“我方才所说的事，劳烦虞公子转告虞家长辈，若虞家有意，烦请虞公子于三日内到我下榻的客栈里与我知会一声，我好备些薄礼登门拜访，如若虞家无意，我也还有时间去问问其他茶商，毕竟我在江宁城里待不了多久，还请虞公子体谅。”
“啊……嗯……好。”虞若还沉浸在苏漓方才的傲然和邪肆里面，一时有些晃神。
不知道虞卿究竟嘱咐了女婢些什么事情，总之虞若和苏漓之间的谈话都已经结束了，虞卿却还没回来，又过了一会儿，虞卿才笑着快步走来。
“对不住漓妹妹，我今儿带出来的这个女婢不太懂这些，我便多嘱咐了几句。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虞若白了虞卿一眼，“还有什么事吗？没事了就快点儿回画舫上去，今儿这太阳晒死了！”
话音未落，虞若就已经迈开脚步，绕过虞卿向画舫走去。
“虞若！”虞卿瞪了一眼虞若的背影便转头对苏漓说道，“漓妹妹你别介意，他这人就是嘴巴坏，但心软得很，他这就是怕晒着了漓妹妹却又不好意思直说，才故意说得恶声恶气，漓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
眨眨眼，苏漓觉得虞卿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只好含糊道：“虞公子的确是个好人。咱们也快回画舫上去吧。”
“好。”
登上画舫，苏漓一抬头就看到了甲板上长身而立的萧景瑜，不自觉地就弯起眉眼，甜甜一笑。
“你怎么出来了？我看管事们都散了，可是事情都谈完了？”
见苏漓差一步登上甲板，萧景瑜便理所当然地走上前去拉了苏漓一把，而苏漓见萧景瑜伸手过来，也习以为常地将手递了过去，借着萧景瑜的力气登上最后一级台阶。
“嗯，都谈完了就让他们回去做事了，只留下几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闻言，苏漓的眼神微微一闪，抬眼看了萧景瑜一眼。
四目相对，萧景瑜温柔一笑。
苏漓的心里有了几分猜测，绵声软语地说道：“认识一下也好，免得日后再见面时他们都认得出我，我却谁也不认得，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萧景瑜闻言轻笑一声：“认不得倒也不怕，往后多见几次自然就认得了。湖岸边的花都认全了吗？”
听出萧景瑜的揶揄，苏漓白了萧景瑜一眼，却还是绵声软语地说道：“多亏了虞姐姐，都认全了。”
听到“虞姐姐”这个称呼的瞬间，萧景瑜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结果又被苏漓在腰侧拧了一把。
抓住苏漓作乱的手，萧景瑜顺势牵着苏漓进了船舱。
跟在苏漓和萧景瑜身后，虞卿抿紧了嘴，虞若看了看眼前这个他从未见过的温柔至极的俞二爷，不觉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次跟以往都不一样，以往只是那些女人对俞二爷献媚，可这一次明显是俞二爷对人家苏二小姐上心了，那苏二小姐又是个极其精明的，虞卿根本就不是对手。
进到里间，苏漓就见里间只剩下了俞亮和其他四个俞氏管事，除了俞亮，其他人苏漓前世今生一次都没见过。
萧景瑜在苏漓身侧与苏漓并肩而站，郑重其事地对俞亮五人说道：“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苏家苏三爷的独女苏漓，也是京城玉人阁的东家。”
俞亮五人立刻起身，正经八百地给苏漓行了个礼：“见过苏二小姐。”
直起身后，俞亮笑道：“年初那会儿，唐家的唐三爷就将京城玉人阁的消息带回了江南，咱们一早就想见一见玉人阁的东家，却没想到今日当真有幸能一睹苏二小姐的真容，实在是三生有幸。”
苏漓盈盈回了一礼，浅笑着说道：“俞管事过誉了，雕虫小技罢了，岂敢在俞氏的大总管面前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