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就是钱多
第189章 就是钱多
苏明瑞所说的俞氏商铺就在江宁苏府所在的那条街的街口，店铺的门脸十分朴素，榆木的牌匾看起来也不太显眼。
苏漓记得萧景瑜曾经说过，为了方便寻找生母，俞氏主要做的是行商的生意，开在各地的店铺只是为了贩售商队没能贩卖出去的剩货，这些剩货极少有寻常百姓用得上的东西，基本上还是卖给俞氏的老主顾，而这些老主顾跟俞氏相熟，进货补货也不需要到店铺里去商议讨论，这些店铺的存在就跟仓库没什么区别，只是给人一个可以亲眼验货的地方罢了，故而俞氏就没在店铺上花太多心思，所有俞氏的店铺都是这样朴素不起眼的，店铺里除了掌柜的和小厮也没有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坐镇。
这件事苏漓知道，苏庆和苏明瑞自然也知道，且这祖孙二人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愿意让苏漓来俞氏的店铺里问问，只要店铺里的人推脱说他们做不了这个主，还需要再向俞氏的管事请示，那这爷孙二人就有话可说，怎么也有个七八成的把握能劝服苏漓直接将全部的钱交到他们手上。
可苏庆和苏明瑞二人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算到位于街口的这间不起眼的俞氏店铺里虽说是没有个俞氏管事坐镇，但在今日，俞二爷本人却好巧不巧地过来了，苏漓和苏明瑞到时，俞二爷正在内堂翻看账本。
得掌柜的通报之后，打扮成俞二爷模样的萧景瑜就从内堂走了出去，颇觉意外地看着苏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今天压根儿没有跟萧景瑜串通一气的苏漓在瞧见萧景瑜的时候也是一愣：“我……我有事要问……二爷怎么在这儿？”
瞥了眼一脸茫然的苏明瑞，萧景瑜沉声道：“知你今日要来江宁苏家办事，我便在这里等你，想等你办完事之后带你去个地方。”
闻言，苏漓弯起眉眼甜甜一笑：“昨日你都已经带着我将这江宁城转了个遍，怎么还有私藏的好地方？”
萧景瑜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昨日带你看的是众人眼中的江宁城，今日要去的，是我所知晓的江宁城。”
“那我可得快点把事情给办完了，”这话说完，苏漓才向萧景瑜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远方堂哥苏明瑞，二爷该是认得的。”
负手而立，萧景瑜冲苏明瑞微微颔首：“认得，但这的确是我与苏公子第一次见面。江宁苏家专攻酿酒，用料皆出自自家的良田，还从来没有跟俞氏合作过。”
苏明瑞客气道：“我们家做的是小本买卖，可不敢惊动俞二爷您啊。”
萧景瑜不置可否，又将视线转回到苏漓身上，说话时的语气和声音明显温柔了许多：“你说有事要问，是什么事？”
暗道苏明瑞倒霉，苏漓道：“之前我家大伯父不是托二爷您帮忙周转一些银子吗？咱们本是说好了江宁这边支取多少，京城那边就付给您多少，但我这堂哥担心从俞氏的店铺里支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我们便想来问问，看咱们俞氏的店铺一次能挪用多少银两？”
萧景瑜顿时了然。
苏漓就是怕他们苏家付的这笔银子打了水漂，才跟他商量出了这么个办法来，这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自然是愿意帮助苏漓的，但对江宁苏家来说，这钱他们若想用，还得先问过文哲的意见，而文哲是京城苏家的人，定然会将江宁这边的收支情况汇报给苏山，苏庆那老不修怎么可能会愿意？
但萧景瑜是站在苏漓这边的，只要苏漓高兴，便是惹了苏庆不高兴，萧景瑜也不在乎。
于是萧景瑜眸光沉静地看向苏明瑞，颇有些自负地说道：“我俞氏的店铺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落魄，但苏公子似乎忘了江南可是我俞氏的本家所在，俞氏的资产不放在本家还能放到哪里去呢？”
苏明瑞哑口无言。
若知道俞二爷本尊就在这里，他哪里会来自找没趣？
萧景瑜又道：“苏公子放心，江宁苏家需要用银子的时候，你们就只管让文哲来取，你们要多少，我俞氏当日便支给你们多少，但凡迟了一刻，我双倍赔付。”
这一年来他人在京城，因为局势一直不很分明，所以俞氏就跟他一起蛰伏了，这一年只做了老主顾的生意，没有任何新的发展，故此赚到的钱没地方花，都扔进江南的钱仓里面去了，俞氏现在别的没有，银子可堆了不少。
苏明瑞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到底这件事只是我苏家的家务事，我也只是怕给二爷您添了麻烦。”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这话萧景瑜说得轻松，却让苏明瑞恨得牙根痒痒。
因为俞氏的当家人萧景瑜现场答疑，所以苏明瑞只能无功而返，将事情的始末给苏庆那么一说，祖孙二人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瞧见祖孙二人那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卢斌暗觉好笑，缓缓说道：“俞氏乃是北唐商界的后起之秀，当家人俞二爷虽然年轻，但俞氏俨然已经在北唐商界站稳脚跟，且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俞二爷本人更是一贯奉行言必行、行必果，钱的事情他既然答应了我们当家的，自然就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俞二爷也会妥善处理的，还请二位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就不必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也不用再算计些有的没的。
苏漓附和道：“卢老说得对，俞氏就是以诚信二字出名的，而且二爷都亲自来做安排了，叔祖父和堂哥不必担心。”
苏庆和苏明瑞别无他法，只能认了，暗自琢磨着该把文哲怎么办。
离开江宁苏府，卢斌就笑呵呵地对苏漓说道：“二小姐果然有老夫人当年的风采，今日之事办得不错，只是若再能说些重话给他祖孙二人警醒一番就更好了。”
苏漓道：“警醒的话由我来说总是少了些威势，他们怎么可能会怕？而且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等咱们回了京城，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阳奉阴违？”
卢斌略一琢磨就点了点头，道：“二小姐言之有理，他们若是踏实的人，又怎么会将家业败光，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余光瞄见站在街对面的萧景瑜，卢斌突然一愣：“二小姐跟俞二爷有约？”
苏漓望向街对面，弯起眉眼甜甜一笑：“原本是没有，但刚刚去俞氏的店铺里时遇见了，就约好了让他带我四处逛逛。”
卢斌的眼神微微一闪：“二小姐第一次来江宁城，有个熟门熟路的人带您四处去逛逛自然是好的，但还请二小姐留心一些，商贾总是会天南海北地四处走动，难保不会在这里遇见京城里的熟人。”
眨巴眨巴眼，苏漓仔细琢磨一阵才明白卢斌是想让她留心些什么，不由暗觉好笑。
卢老这是怕她若是跟俞二爷传出点儿什么流言蜚语来，会惹永安侯府的萧二公子不高兴吧？
“卢老放心，二爷跟萧二公子也是朋友，且二爷已经有心上人了，此番也就是帮二公子照顾我而已。”
“哦？”卢斌略略有些惊讶，“俞二爷有心上人了？”
苏漓张口就道：“不就是风雅闲居的那位瑾夫人嘛！”
这话说完，苏漓又小声对卢斌说道：“不过这是我猜的，卢老可千万别跟别人说，万一猜错了，日后我可再不敢去见俞二爷和瑾夫人了。”
卢斌却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之感，顿时就放下心来，笑得慈眉善目的：“二小姐放心，老朽都这把年纪了，可不会拿旁人的私事当闲话四处去说。”
苏漓展颜一笑：“那卢老就先回客栈去吧，我晚些时候就回。卢老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回去的时候帮您捎一份儿。”
苏漓的细心关怀让卢斌很是受用，看苏漓的眼神越发慈爱，像是在看自己家孙女一样：“老朽没什么想要的，二小姐快去吧，不要让俞二爷久等。”
“那卢老您慢些回去，路上小心。”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苏漓才跑向街对面的萧景瑜。
见苏漓用跑的过来，萧景瑜无奈一笑：“别急，小心点儿。”
说这话的时候，萧景瑜便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迎向苏漓。
“事情可还顺利？”
“托俞二爷的福，顺利得很！”嘻嘻一笑，苏漓又道，“说要去俞氏的店铺里问一问俞氏能拿出多少银子的时候我这心里还有些打鼓，怕你店铺里的掌柜的不敢断言，若是那样，苏庆和苏明瑞一准要费尽口舌劝服我，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头疼。”
抬手在苏漓的头顶摸了一把，萧景瑜柔声道：“不会，你启程离京之日，我便已经给江南这边传了消息，你到江宁城之前，坐镇江南的管事就已经将口信传遍了各个店铺，哪怕我不在，他们也能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回答。”
“不愧是声名赫赫的俞氏，办事效率就是高！”苏漓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萧景瑜温柔一笑：“走，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