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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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宣传有手段

第128章 宣传有手段

萧景瑜去见萧怀,苏漓左思右想,到底还是去了喜房,果然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了苏婉嚎啕大哭的声音。

明明是一场喜宴,可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欢喜。

“二伯母,”停在喜房紧闭的房门前,苏漓草草给林氏行了个礼,随口问道,“二伯父呢?”

“回了。”缓缓抬起头看着苏漓,林氏一脸木然。

“回了?”苏漓微怔,“回苏府去了?”

林氏冷冷一笑:“谁知道呢,兴许是回平康坊去了。”

苏漓哑然。

林氏又道:“你大伯父在侯爷的书房里,你大伯母在喜房里陪着婉儿。侯夫人说我没资格进去跟她说话……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是苏二爷的发妻,是你们苏家堂堂正正的媳妇,是婉儿的亲娘,她却说我没资格跟她说话。”

苏漓皱了皱眉。

侯夫人大概是把气撒在林氏身上了。

“苏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因为早就料到萧三那混账靠不住,因为早就料到在侯府里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你才使尽了手段将婉儿推进这个火坑?你是想报复我吗?”

说这话时,林氏的语气平静,表情木然,唯独眼底浮出几分刺骨的恨意。

苏漓一愣,旋即一笑:“这样想会让二伯母的心里痛快些吗?”

林氏不语,只眼底的恨意化作悲痛。

苏漓嗤笑一声:“二伯母也活了半辈子了,萧三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会看不出?这萧家的媳妇好不好做您会不知道?您什么都知道,可您就是太乐观了,您总觉得有您在背后给苏婉出谋划策,苏婉定能驯服萧三,然后高高兴兴地做永安侯府的三少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您忘了,苏婉不是人偶,她听您的话,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您活了半辈子活得明白了,可苏婉不明白,您经历过风浪沉得住气,可苏婉沉不住。怪只怪您没有教好苏婉,与我无关。”

从始至终她就只是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苏婉一步步走错而已。

林氏的脸色一白,两腿发软就打了个踉跄。

撇撇嘴,苏漓敲响了喜房的门,不等里面的人应声,苏漓就推门而入。

一见着苏漓,侯夫人就不假思索地怒吼一声:“苏漓!这里是永安侯府,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看着怒不可遏的侯夫人,苏漓嫣然一笑:“夫人您明知道您的愤怒吓不住我,做什么还总要冲我发火?您可得注意身体啊。”

这一句话可险些把侯夫人给气得昏死过去。

“你……你简直……来人……来……”侯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夫人莫气,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婉妹妹说,说完就走。”

话音落,苏漓就转眼看向哭得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的苏婉,绵声软语地问道:“婉妹妹哭得这么伤心,可是因为萧三公子没带你一起去灵州?若真是如此,那我为你的一片真心而感动,现在就调集人手护送你前往灵州与萧三公子相聚,你看可好?”

苏婉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这话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吓得连哭声都戛然而止。

苏漓翻了个白眼,简直不知道该说苏婉什么才好,只继续说道:“可我觉得婉妹妹现在身子重,受不了那份儿苦,还是安心在侯府里养胎比较妥当,婉妹妹也千万别再哭了,哭得侯夫人心里生厌不说,这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婉连忙抚上自己的肚子,这才有些后怕。

萧景阳已经去了灵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连这个孩子都没了,那她在这侯府里还能依靠谁?若当真是无依无靠,那她还怎么活?

苏漓又道:“已为人妻,将为人母,你也该稳重些了,别总为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累人累己,多想想那些已经握在手里的,那可是你好不容易为自己挣来的,别因为愚蠢而前功尽弃。”

别整天哭哭啼啼,闹得侯府里乌烟瘴气,还要萧景瑜多费心力去管教。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苏漓也不管苏婉听没听进去,更不管苏婉领不领情,向侯夫人行礼告退之后就径自离开,那袅袅婷婷的背影看在侯夫人眼里简直就是嚣张至极,可偏偏在侯府里呼风唤雨了半辈子的侯夫人就是拿苏漓没有办法,她就是想让人按着苏漓打一顿都得先得到萧怀的允许,然而萧怀必然是不会允许的。

出门时跟愁容满面的萧怀、萧景瑞和萧景瑜父子三人撞了个正着。

苏漓看了萧景瑜一眼,而后盈盈行了一礼,侧身让路,垂着头恭送萧怀父子三人进去喜房之后,苏漓才转身离开,这一次直接离开了永安侯府,回崇贤坊的茶寮里去了。

这一场大婚让永安侯府和苏府再一次成为京城里的谈资,苏漓也因为几次出面解围时的机智和气度博得一致好评,只是当请帖和拜帖如雪片一般飞进苏府和玉人阁的时候,苏漓本人却是以瑾夫人的身份待在崇贤坊里为茶寮的开张做最后的准备,别说是赴约或者见客了,她几乎都没踏出过崇贤坊的坊门。

四月初一,玉人阁派发出去的玉人帖换了扉页,原本扉页上写着的是玉人帖的使用规则,现在换成了茶寮的请笺,笺上以淡粉的桃花为底,叠在片片花瓣之上的是苏俊风飘逸洒脱的字:四月二十六,风雅闲居诚邀风雅之士品尽风雅。落款是“瑾夫人”,最后一列小字写的是茶寮的地址。而玉人帖的使用规则理所当然地向后顺延了一页。

这请笺苏漓特地给萧景瑜送了一份儿,与其他的请笺不同,这一张上的画是苏漓亲手画的,字也是苏漓亲手写的,就连“风雅之士”这四个字也被细心的苏漓换成了“萧二公子”。

从顾艻手上拿过那一小张请笺,萧景瑜不由轻笑一声:“这请笺她就这么派发出去了?”

“回爷的话,瑾夫人……苏二小姐……”顾艻挠挠头,“爷,咱怎么称呼她?”

萧景瑜笑道:“她作什么装扮,你就称呼她什么。”

他没想到苏漓会对修筠交了底。

“那成!”顾艻嘿嘿笑道,“回爷的话,瑾夫人将它附在了玉人阁的玉人帖里,也在咱们酒楼里放了一些,属下已经吩咐掌柜的随手发给食客,除此之外还贴在了各坊门口的告示牌上,只这一张是专门为公子准备的,知道属下今日会来找爷,瑾夫人就托属下将这请笺转交给爷。”

“各坊门口的告示牌上?”萧景瑜惊讶地挑了挑眉。

京城各坊的门口都设有一个告示牌,上面贴着最新的政令、通缉令、征召令等,无一不是官府公文,苏漓是怎么把她这个东西贴上去的?

顾艻得意道:“大约半个月前吧,瑾夫人特地邀属下一起去见了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商谈过程中的艰难曲折属下就不跟爷说了,总之商谈的结果就是从今往后,咱们商户可以花钱在各坊的告示牌上租一小块位置,贴上点儿什么来为自己做宣传,内容不限,但用词要考究,先提交京兆府审校,待京兆府批准,就能贴上了。”

“租?”萧景瑜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多少钱?”

“爷您这个问题真是问到点儿上了!”顾艻冲萧景瑜竖起了大拇指,而后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常言道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真不假。瑾夫人开价,每月、每坊十两银子,就这么一小块地方,十两!京城里总共一百零八坊,这要是贴满了得一千多两啊!等户部尚书和京兆尹上奏陛下得到陛下许可之后,瑾夫人又请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吃酒,待酒席散了,她瑾夫人每月想要租这么一块地方就只需要花一两银子,一两啊!她让别人付十两,结果她自己就付一两,您说这像话吗?像话吗?!”

有生以来他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祸害别人的,而且还祸害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他可真是长见识了!

“旁人如何,干你何事?”萧景瑜睨顾艻一眼,“俞氏呢?”

顾艻咧嘴一笑:“咱们俞氏当然是跟瑾夫人享有同等待遇!”

萧景瑜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说道:“别得意,你自己出了几分力你自己清楚。”

修筠不了解京城里的局势,也不知道那些官吏的喜好,这段日子他又一直专心于望月酒楼的事情,现在就让他去跟人谈事,着实是为难他了。

顾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也怨不得属下啊,就凭咱们俞氏在南边的地位,但凡是入席上了酒桌,那就只有旁人讨好咱们的份儿,咱这架子端得久了,一时之间不是还没适应嘛……而且您是没瞧见,瑾夫人一上酒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小嘴儿甜的,把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夸得头昏脑涨,从入席到散伙儿,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那就完全没有属下发挥的余地啊!”

萧景瑜的眉心突然一蹙:“酒桌上没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吧?”

心知这话问的不可能是他有没有遇上为难的事,顾艻道:“爷放心吧,瑾夫人精得很,请户部尚书和京兆尹吃酒的时候特地请来了平康坊里几个艳名在外的姑娘,整个雅间里数瑾夫人离户部尚书和京兆尹最远,她劝酒劝得频,自己却是没喝多少,而且她还特地备了醒酒的药丸儿,谨慎得不得了,一点儿亏都没吃。”

萧景瑜暗自松了口气,又道:“以后她大概会经常找你一起去谈生意,酒桌上警醒一些。”

“属下明白!”

沉吟片刻,萧景瑜又道:“放出消息,就说瑾夫人与永安侯府的萧二公子是旧识,且交情不错,另外四月二十六俞氏会派人前往风雅闲居道贺。”

这样一来,大概会让风雅闲居引起更多权贵的注意……他似乎该去拜访一下少国公和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