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上元节夜游
第98章 上元节夜游
上元节这日京城里不设宵禁，入夜之后西市还有灯会，故而上元节的夜晚京城里注定热闹非凡，有赶着去西市看灯会的，也有看完灯会之后随意闲逛的。
混在人群中，苏漓的左边儿是太子楚容，右边儿是永安侯府的庶出二公子萧景瑜，一个是站在巅峰的人物，受人敬仰、被人拥戴，一个是后起新秀，虽然进入众人视线的时间不长，却凭借俊美的长相和温文儒雅的气度一夜成名，好巧不巧，太子妃之位空置已久，萧二公子又尚未婚配，走在这两个人中间，苏漓能明显地感觉到过往女子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往她身上戳。
左看看右看看，苏漓突然问道：“哪里有卖面具的摊位？”
闻言，楚容和萧景瑜齐齐看向苏漓，楚容嘴快，问苏漓道：“今夜西市商贩众多，应该会有卖面具的。小阿漓喜欢那个？”
“不喜欢，但是我想把你们两个这祸水一样的脸给遮上，不然我真怕被姑娘们的眼刀戳死。”话音落，苏漓一人赏了一个嫌弃的眼神，“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两个一起出来了。”
楚容跟萧景瑜对视一眼，笑着说道：“那可不行，小阿漓不是还要借用本宫的威名吗？今夜你与本宫逛一次西市，京城里一准再没有人敢到苏府去给你说媒。”
苏漓撇撇嘴，不以为意道：“上一次陪太子去玄都观的事情闹得够大的了，而且……”
苏漓眯了眯眼：“今夜苏婉该有所行动了吧？再拖下去可就不好办了。”
萧景瑜的眸光微沉：“可知道她的计划？”
苏漓摇了摇头：“不知道，没问，随她便吧。”
“不谨慎。”萧景瑜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苏漓。
苏漓明明口口声声说要跟萧景阳解除婚约，可行动上却总是拖拖拉拉的，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跟萧景阳解除婚约？
偏头睨一眼萧景瑜，苏漓轻声说道：“苏婉有孕。”
萧景瑜一愣，了然。
楚容略有些惊讶：“萧三真够可以的啊，这京城里到底有多少女人怀了萧三的骨肉？年前袁郎中家的女儿才闹过一次，年还没过完就又来一个？难怪纯宁总说萧三是采花贼，每次提起萧三时都是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
京城权贵私底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楚容知道的还真不太多。
顿了顿，楚容又道：“袁郎中家闹出那件事之前，还有人向本宫举荐萧三，想让本宫保他到兵部任职，可本宫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举荐四皇弟的人进兵部？刚巧袁郎中的女儿闹了起来，本宫就借着那个由头拒绝了，只是没想到萧三比本宫预料中的还要不堪。不过……苏婉？跟你同姓？”
楚容惊愕地看着苏漓。
“是民女的堂妹，”苏漓弯起眉眼甜甜一笑，然后就跑到路边一个小摊里坐下了，“大娘，三碗汤饼。”
萧景瑜的脚步一顿，然后转个身慢条斯理地跟了过去，在苏漓身旁坐下，楚容紧随其后，在苏漓对面坐下了。
“小阿漓，你饿了？”将小摊简陋的搭棚和带着木刺的桌椅打量一番，楚容的眉头顿时就拧成了一个川字，“本宫记得西市里有间不错的酒楼，咱们去那儿，你想吃什么就让后厨给你做什么，何必……”
何必在路边不干不净的小摊里吃东西？
“果然是太子殿下会说出口的话，”第一碗汤饼上桌，苏漓也没跟两个男人客气，将碗拖到自己面前就热乎乎的吃了一口，“烫！”
见苏漓仰着头丝丝哈哈的，萧景瑜摇头失笑：“出门前才吃下一个烧饼，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就又饿成这样？幸好你是托生在苏家，别家可养不起你这么能吃的丫头。”
“我一直都是自己养自己的。”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苏漓就埋头苦吃起来。
苏漓这话楚容没听懂，但萧景瑜却是听懂了，不由有些懊恼，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苏漓看起来并不在意，萧景瑜便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最怕的是苏漓想起那些事的时候会难过。
第二碗汤饼上桌，萧景瑜便将碗推到了楚容面前，只是太子的嘴早就被御厨养刁了，对路边小摊做出来的汤饼完全不感兴趣，倒是萧景瑜跟苏漓一样吃得舒心，仿佛平常就吃惯了一般，让楚容倍感新奇。
能将路边小摊里的汤饼吃成山珍海味一般的权贵子弟，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两个人以前到底都过过什么样的日子？景瑜一个庶子难免会吃苦头，但据他所知苏漓是苏三爷的独女，怎么也跟吃了不少苦头似的？
心里疑惑重重，楚容却识趣地什么都没问。
大过节的，问这些晦气的事情做什么？
萧景瑜和楚容比苏漓先吃完，两人闲聊两句就说起酒来了，一说起来就觉得想喝，于是留苏漓一个人在小摊里继续吃汤饼，萧景瑜和楚容就结伴买酒去了。
说来也巧，萧景瑜和楚容一走，找茬的人就来了。
“你就是苏漓？”
苏漓闻声抬头，就见五个姑娘将她围在了中间，而站在五个姑娘身后的是一群家丁打扮的人。
视线在五个姑娘脸上打了个转，苏漓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是。叶小姐找我有事？”
叶巧巧一愣，狐疑地打量着苏漓：“你认得我？”
苏漓懒洋洋地说道：“尚书省尚书令的孙女嘛，认得。”
“那就好办了，”叶巧巧娇俏一笑，从袖兜里掏出一锭银元放在桌上，“这个给你，你现在就回家去。”
眉梢微挑，苏漓拿起那锭银元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为什么？”
“你别管，你立刻离开就是了！”说这话时，叶巧巧有些焦急地东张西望着，“你快点儿离开！”
“啊，明白了，”苏漓轻声一笑，将那锭银元放回桌上，“我若是走了，太子殿下和萧二公子身边就无人相伴，叶小姐便可以趁虚而入……我很好奇，叶小姐心悦的是太子殿下还是萧二公子？”
“你！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小脸一红，叶巧巧娇憨地跺了跺脚。
“不想说？那让我来猜猜……”苏漓吊起眉眼，戏谑地看着叶巧巧，“是太子殿下……哎呀，看来是我猜错了，竟是萧二公子呢。啧啧啧，叶小姐的运气真是不错，如今在这京城里有多少女子将一颗芳心丢在了萧二公子身上，日夜盼着能跟萧二公子见上一面，却只有叶小姐你在这里跟萧二公子偶遇，啧啧啧，好有缘啊！”
“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快拿上那锭银元滚远点儿！”
转眼看向莫名插话的少女，苏漓看了半天却没认出这人是谁，反正是谁都无所谓，苏漓收回视线，纤长的食指在银元上一下、一下地轻点，沉默了好一阵才从自己的袖兜里摸出两锭银元，跟叶巧巧扔下的那个并排放在了一起。
“拿上，滚！”
她看起来像是缺钱的样子吗？说她缺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她说钱！
五个姑娘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
“苏漓，”萧景瑜的声音突然在五个姑娘身后响起，把五个人吓了一跳，连忙给萧景瑜让路，萧景瑜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径直走向苏漓，“吃饱了吗？这是在做什么呢？”
苏漓狠瞪萧景瑜一眼：“可不就是吃饱了嘛，吃饱了撑的啊！”
萧景瑜愣了愣，被瞪得莫名其妙。
是他身后的这几个人惹着苏漓了？可为什么要迁怒于他？他好无辜。
叶巧巧使劲儿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然后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说道：“萧二公子，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该在苏二小姐不高兴的时候上前来搭话，我们这就走，只是临走之前我想提醒苏二小姐一句，哪怕是心情不好，也不能出言羞辱旁人，不然是要吃苦头的。”
萧景瑜挑眉，目光一错不错地只看着苏漓：“你羞辱她们了？”
苏漓对没有用处的人根本就是漠不关心，连一句问候都欠奉，她会浪费口舌去羞辱几个陌生并且没有用的人？
“是啊，我羞辱她们了，我方才用银子狠狠地羞辱了她们！做官的一年才几个俸禄，尚书令又怎么样？就那点儿钱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来显摆？银元？”嗤笑一声，苏漓歪了歪头，越过萧景瑜看向叶巧巧，“叶小姐，下次再想花钱请我办事麻烦你带金子来！”
萧景瑜这才看向桌面上的三锭银元：“三锭？”
找苏漓办事却只给三锭银元？
苏漓翻了个白眼：“有两锭是我的。”
萧景瑜眨眨眼，凤眸中流露出一丝丝嫌弃。
真穷。
温柔一笑，萧景瑜轻轻牵住苏漓的手，将苏漓拉了起来：“今日是上元节，咱不做生意，也不给人办事。前面有一家卖花灯的，花灯做得很是漂亮，太子殿下正在那儿挑花灯呢，咱们也过去看看，相中了哪个我买给你。”
“你买给我？”伸手将自己的两锭银元捞回来揣进怀里，苏漓睨着萧景瑜，桃花眼中闪出几分笑意。
“嗯，我买给你。”萧景瑜牵着苏漓往买花灯的地方走去，从始至终没看过叶巧巧五人一眼。
苏漓狡黠一笑：“不管相中什么样的都能买给我吗？”
“我有多少家底你还不知道吗？”萧景瑜好笑地看着苏漓，柔声说道，“你想要的都能买给你。”
苏漓立刻来了精神：“那快走，我要挑个最贵的！”
萧景瑜摇头失笑：“好，挑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