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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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偷鸡不成

第80章 偷鸡不成

瞥苏漓一眼,苏老夫人从苏婉手上接过一杯温热的茶水:“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老身想见你一面还得派人去请你,果然想要的东西到手了之后,老身就成了可以弃之不顾的无用之人。”

“祖母这话可真叫孙女惶恐,这大冷天的,谁不愿意躲在屋里好吃好喝地享受着?可孙女我命不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送我五十万两银子花,我便只好自己去赚了。”苏漓前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只苏老夫人的这两句话还不足以让她慌张。

苏老夫人的面色一沉,冷眼看着苏漓:“是谁告诉你的?”

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苏漓不答反问:“祖母怎么生气了?这件事与我有关,我不该知道吗?”

“该你知道的事情老身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别听那些贱婢乱嚼舌根!”苏老夫人冷声道,“再者说,那五十万两是侯夫人给苏府的赔礼,该是苏府的,明白吗?”

“该是苏府的?”苏漓歪了歪头,一脸不解,“既然是苏府的,那不是该抬去给大伯父吗?怎么咱们家的当家的换人了吗?”

在外,苏家当家的该是她大伯父,在内,当家的就该是她大伯母,可轮不到二房。

苏老夫人的脸色登时大变:“苏漓!别以为老身宠你你就敢在老身面前信口胡言!”

眨眨眼,苏漓仍旧是一副迷茫不解的样子:“呦!祖母怎么又生气了?我又说错话了?”

说着,苏漓就毫不含糊地跪了下去:“祖母恕罪,孙女当真没有要惹怒祖母的意思,只是这三个月忙得头昏脑涨,便是此时此刻孙女的心里也惦记着送进宫去的那套衣裳,说话都不过脑子,祖母可千万别跟孙女置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苏老夫人一愣,皱了皱眉:“送进宫去?为什么要送进宫去?”

苏漓柔声细语地说道:“玉人阁十二月的这套衣裳被卫国公府的二小姐定下,却是给宫里的冯昭容做的,今日衣裳刚做好,孙女回来之前冯二小姐才刚将衣裳取走,说是立刻就要进宫去送给冯昭容,孙女这会儿都要慌得六神无主了,若是说错了什么话,祖母您可千万别跟孙女计较!”

苏老夫人大惊:“给宫里的娘娘做衣裳?你这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回来跟老身商量商量?宫里那些贵人的生意是能随便接的吗?!”

苏漓一脸无辜:“可祖母之前不是说玉人阁的事情跟苏家无关吗?而且就是因为知道宫里贵人的生意不好做,孙女才没跟祖母说的,万一真的惹贵人不高兴了,那也只是孙女自己的事情,不会连累苏家。”

但若是讨了宫里贵人的开心,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漓只说了不好的那一面,苏老夫人却是能联想到好的那一面,顿时怒从中来。

“阿山,玉人阁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跟老身说?”

不止是玉人阁的事情,从洛阳回来之后,但凡是跟生意有关的事情,阿山什么都不跟她说了,就算她将阿山找来一一询问,阿山也只会含糊其辞地说一切都好,可究竟是怎么个好法儿他不说,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他也不说。她知道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也怀疑过是不是漓儿那丫头在挑拨离间,可她没有证据,也查不出个端倪,只觉得苏家的事情真的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这样不好。

苏山明显有些心浮气躁,听出苏老夫人语气中的责备,苏山更是一脸烦躁:“母亲,年末正是应酬多的时候,漓儿跟阿河那边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派人来与我说一声便是,我会安排人帮他们处理,但我真的没有余力时时刻刻地关注他们。母亲若是这么关心玉人阁的生意,不如让老四或者阿青去玉人阁盯着,我没那个时间。”

话音落,苏山瞄了苏漓一眼。

母亲明明已经给了阿河五十万两,却还想让他出钱、出人帮阿河顾店赚钱,并且为了这件事一直对他纠缠不休,年末应酬多是真的,他每天在外面时要小心谨慎,回到家里来还要与母亲纠缠,他是真的烦了,只希望他的这番说辞不会惹漓儿不快。

“阿时呢?又回书院去了?老身不是让他跟在漓儿身边吗?”苏老夫人冷着脸看着苏山。

苏漓抢在苏山前面说道:“回祖母的话,近三个月来我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玉人阁里帮雅娘打下手,时堂哥跟我一起待在玉人阁里也是虚度光阴,便回书院去了,但若是需要外出办事,时堂哥都是跟我一起的,只是没想到时堂哥与我一道外出的事情祖母没听说,唯独听说时堂哥回书院读书的事情,可险些冤枉了时堂哥。”

从洛阳回来之后,苏时只在苏漓身边跟了几日,见苏漓天天待在玉人阁里刺绣、缝衣裳,苏时觉得他待在那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于是向苏山报告一声就回书院去了,只是这事儿若是让苏老夫人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通教训,反正一定是二房的谁在苏老夫人耳边嚼了舌根,苏时究竟有没有跟在苏漓身边这事儿也只有苏漓和苏时说得清楚,苏漓索性就撒个谎。

苏老夫人盯着苏漓看了一阵,可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双清澈的眼和一张无辜的脸。

“此话当真?”

苏漓愣了愣,轻声一哂:“祖母可真是高看我了,在这苏府里,我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祖母,倒是不知道我是哪件事做得不对,怎么就叫祖母信不过我了?”

苏老夫人沉着脸,一语不发。

苏婉总算是见识到苏漓这张嘴有多厉害,眼见着苏老夫人开始犹豫不定,苏婉便开了口,只是说话时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好像胆子很小。

“漓姐姐哪里是什么软柿子?漓姐姐这样说倒像是府里有谁欺负了漓姐姐似的,”小心翼翼地瞅了苏老夫人一眼,似乎是见着苏老夫人没有生气,苏婉才继续说道,“大伯父只有两个嫡子,信堂哥如今跟在三叔身边学习,大伯父身边就只有一个时堂哥,祖母也是希望时堂哥能早日独当一面,好为大伯父多分担一些。喜欢念书是好事,可咱们家毕竟是做生意的,总得先把家业顾好才行,我觉得那是苏家人的责任,便是时堂哥也不能太任性了。”

欣慰一笑,苏老夫人点头道:“婉儿说得对,阿山,阿时以后是子承父业的,你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苏山拧眉,看了苏漓一眼。

苏漓浅浅一笑,柔声道:“婉儿妹妹说得对,苏家的家业终究是要长房来继承的,时堂哥的确是该学一学如何做生意了,不过大伯父是咱们苏家的顶梁柱,怕是没有时间亲自教导时堂哥,听说二伯父那边有一位大管事,是从林氏过来的,手腕很不一般,让时堂哥跟着那位学习如何?”

闻言,苏山跟苏河齐齐一愣,愣过之后苏山笑了,苏河却是有些慌了。

“林氏来的大管事?阿河?”苏老夫人转头看向苏河。

苏河有些慌乱地冲苏老夫人谄媚一笑:“母亲,没有的事儿,是漓儿记错了吧。”

“是我记错了吗?”苏漓歪了歪头,“我记得那位大管事姓公孙,倒是记不清他是林氏的女婿还是哪里的远方亲戚,是二伯父手底下的大管事,之前二伯父手里那几间商铺的账目不全都是公孙先生管着呢吗?难道真是我记错了?那这位公孙先生是谁?是大伯父那儿的人吗?”

“不是,”苏山立刻否认,“我这里没有姓公孙的管事。说起来我倒是也听说阿河那边有个十分能干的大管事,是姓公孙吗?”

苏河的额头上登时就渗出了冷汗:“那个……我也记不清了,等我今日回去好生盘查一番。”

见苏河是这样的态度,苏老夫人便知道他是在说谎。

“阿河,就算林家是咱们家的姻亲也不能公私不分,生意上的事情决不能混为一谈,这种事情还要老身来提醒你吗?”

“不是啊娘,”苏河立刻委屈地说道,“我真的没有聘用林氏的人,漓儿和大哥说的那些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啊!等会儿我回去就查,只要有人是跟林氏沾亲带故的,我一定让他卷铺盖走人!”

看着苏河一个大男人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苏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阿山,你去查。”

苏山一愣,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苏漓,苏漓的眼神一亮,也偏头看了苏山一眼。

苏山了然,却故作为难道:“母亲,阿河那边的事情还是让阿河自己去处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几日还有应酬。”

苏老夫人嗔瞪苏山一眼,道:“阿河那边总共才几个管事?从上到下盘查一遍能费多少工夫?而且这对你来说也只是动动嘴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查就好了。”

苏山皱着眉,还是有些不愿意:“那我借个人给阿河。”

“阿山,年节将至,你就非得给老身添堵是不是?”苏老夫人瞪着苏山,一脸的不高兴。

苏山烦躁地挠挠头:“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帮他办了就是了。”

苏老夫人这才满意,苏河回过神来,想要扭转局势却是已经无力回天,苏老夫人对他是千百般的不放心,再三嘱咐苏河一定不要干扰苏山。

苏河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回到风鸣院就甩了苏婉一巴掌。

“废物!没让你说话你多什么嘴?苏漓那个贱丫头只是在安平居里待了一个月就什么都有了,再看看你,这两个多月你办成什么事儿了?现在竟然还给老子添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不解气似的,苏河又踹了苏婉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