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父女相见
第53章 父女相见
秋高气爽之时，苏漓便带着从唐顾那里赚到的三百万两银票跟着苏家的队伍一起去了洛阳，出乎意料的是临行前苏河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苏漓要跟去洛阳，闹到了苏老夫人那里，苏老夫人被闹得烦了，就准了苏河和苏青同行。
洛阳，苏氏客栈。
苏漓坐在客房西间的小书房里翻阅萧景瑜送她的《计然之策》，房门便在这时被人敲响。
“小姐，奴婢去看看，”侍奉在苏漓身旁的竹念立刻就往门口去，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山，竹念立刻行礼，“当家的。”
“嗯，漓儿在吗？”
苏山还记得初见竹念时竹念只是个胆小如鼠的三等女婢，不管见了谁都会惶惶不安地瑟瑟发抖，可现在竹念不管见了谁都落落大方，甚至如苏漓一样，眉眼间总是带着三分浅笑。
果然仆似主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竹念教导成这副模样，漓儿的手段当真是不简单啊。
“小姐在的，当家的里面请。”竹念侧身，为苏山让出路来。
小姐之前就已经吩咐过了，在洛阳期间，但凡当家的找她都不必通报，直接将人引进去便是。
踏进房间，苏山一拐进西间就注意到了苏漓手上的《计然之策》：“《计然之策》？漓儿怎么在看这个？”
苏漓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苏山，赶忙起身行礼：“大伯父。”
直起身后，苏漓莞尔一笑，道：“书是俞二爷给的，这会儿闲着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那日唐府一别之后，萧景瑜就时常扮作俞二爷出入绣坊，有时跟六哥一起，有时跟唐三爷一起，偶尔萧景瑜自己不来，反倒差遣六哥和唐三爷跑腿传话。
起初她还没想明白这三个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后来是唐三爷说漏了嘴，她才知道是萧景瑜联合六哥、威胁唐三爷一起给她撑腰来了，既是想让京城里的人对她更加敬重一些，也是想让苏家对她更忌惮一些。
据唐三爷所说，萧景瑜是觉得自打相识之后一直都是她在帮助萧景瑜，萧景瑜反倒是没为她做过什么，偏她从不主动求助，萧景瑜只好主动提供一些无伤大雅的帮助，这样才算是有来有往，谁都不亏欠谁的。
结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苏漓的背后有三座半的大靠山，俞二爷代表着整个俞氏，唐三爷虽然代表不了唐氏，却是不好轻易得罪的人，小六爷更不用说，陈五爷的义子，草莽出身却是个狠角色，京城里没有人会愿意跟这样的人结仇，至于苏家，呵，似乎全天下都知道苏家人是个什么德行。
“原来是俞二爷给的啊，”寻个位置坐下，苏山一边打量着苏漓的神情，一边试探着说道，“真没想到一向对京城敬而远之的俞二爷竟突然就来了京城，俞氏在江南的势力不小，你祖母一直想让我跟俞二爷走得更近一些，可惜俞二爷行踪诡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倒是让你好运气地给撞上了。先前你忙着玉人阁的事情，我一直没空跟你好好聊聊，你跟俞二爷是怎么认识的？”
玉人阁是苏漓和苏雅给她们的绣坊起的名字，苏漓离开京城之前，玉人阁就已经挂上牌匾了。
“我的运气的确是好，”苏漓莞尔一笑，道，“不就那日去唐家跟唐三爷谈生意嘛，正巧俞二爷也在，出于礼貌，唐三爷为我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这不就认识了嘛。”
“那是初见？”苏山挑眉，“可我瞧着你们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听说俞二爷和唐三爷还常去玉人阁找你。”
“大概是觉得玉人阁的经营方式很有趣吧，”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苏漓摆出一副自己也搞不清状况的迷糊模样，“玉人阁只有雅娘一个绣娘，因此我不打算依照寻常的方式经营，跟唐三爷谈生意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只打算让雅娘每月绣制一套衣裳，价高者得，京城里目前还没有这样做生意的，俞二爷和唐三爷大抵只是想看看这样可行不可行吧。”
“每月只做一套衣裳？”苏山皱了皱眉。
一套衣裳再贵能卖多少钱？照漓儿这样经营，玉人阁怎么可能赚钱？果然漓儿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做事只贪新奇有趣，不做长远打算。
不过苏山却没有将自己的忧虑说给苏漓听，只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这经营方式的确有趣，难得连俞二爷和唐三爷都很感兴趣，你可一定要做好啊。”
苏漓赧然一笑：“大伯父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连唐三爷听到她这样的经营想法之后都深感忧虑地给她提了不少建议，大伯父却只是说了一句漂亮话，他们苏家的人啊……她也没资格指责别人就是了。
“苏氏其他分支的人都到了吗？”
“差不多都到了。”说起苏氏其他分支的人，苏山就显出几分忐忑。
都到了啊……苏漓眯了眯眼：“都住在苏氏客栈里吗？”
“那倒不是，”苏山摇了摇头，哂笑一声，道，“除了咱们家，就只有没钱的才会来苏氏客栈，每五年到了这个时候，苏氏客栈都不会像苏氏族人收取任何费用，而那些有钱的在洛阳城内大多都有别院。”
眼神微闪，苏漓调侃似的问苏山道：“那大伯父怎么没在洛阳购置一处别院？”
听出苏漓的调侃，苏山道：“我常年住在京城，来洛阳购置什么别院？你是嫌我与你大伯母之间太过和睦了吗？”
别院这样的地方，虽然只是为了方便而置办的临时住所，但几乎每一个置办别院的人都会在里面养上几个女人，这在高门大户里是太过常见的事情，故而一说起别院，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想到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苏漓嘻嘻一笑，那一双桃花眼中划过一丝俏皮和狡黠：“只是一处别院而已，怎么就能影响到大伯父和大伯母之间的和睦呢？大伯父是想用别院做什么？”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苏山笑着瞪了苏漓一眼，“对了，你爹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苏漓的手一抖，带翻了茶杯：“大伯父！”
苏山低笑出声：“那是你爹，你怎么慌成这样？”
苏漓撇撇嘴：“大伯父也不想想我跟我爹都多少年没见了。”
“你……”苏山叹息一声，“左右还有一个时辰，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好。”
将苏山送走之后，苏漓又坐回了书案后，思索半晌：“竹念，你去向掌柜的打听一下苏氏的人都有谁住在这间客栈。”
“是，小姐。”竹念立刻离开，去找客栈的掌柜的。
房间里只剩下苏漓一人，苏漓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抱膝缩进对她来说十分宽大的太师椅里，面容清冷，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竹念还没回来，外面就喧闹起来。
心知是苏三爷苏峥到了，苏漓挣扎许久，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房间，从客栈的二楼下到大堂，楼梯还没走完，就听到了苏峥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哥，漓儿呢？你不是说漓儿跟来洛阳了吗？怎么没瞧见她？”
“这……”苏山有些为难，“你急什么？先坐下歇会儿。你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整整一天，漓儿大概还没准备好吧。”
“准备什么？”苏峥一脸茫然，“她在哪间客房？我找她去！”
话音未落，苏峥就要往楼上去。
“阿铮！”苏山赶忙拽住人高马大的苏峥，“你这小子怎么毛毛躁躁的？快坐下！我让人上楼喊漓儿下来。”
希望漓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苏峥有些不情愿，但旁边还有苏氏的其他人，苏峥不好太不给苏山面子，只好乖乖坐下。
“大伯父不必麻烦了，我下来了。”踩上最后一阶楼梯，苏漓望着大堂里的苏峥，浅浅一笑。
苏峥一愣，下一刻腾地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冲到苏漓面前，一把将苏漓抱住，还给抱了起来。
两脚突然腾空，苏漓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哈哈！漓儿你长大了！”
回过神来，苏漓的小脸爆红：“爹！爹您快放下我！”
“别乱动！”苏峥把挣扎着的苏漓抱得更紧了，“你长高了不少，不太好抱，再乱动可要掉下去了。”
她就是想掉下去！苏漓恼羞成怒，可抱着她的这人是她亲爹，不能动手，甚至不能动口，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不好抱就别抱，爹您快放开我！”她又不是五岁的小孩子，都已经十五岁了，还被人这样抱着可丢死人了！
“你这小脾气也是见长啊，”盯着苏漓看了看，苏峥突然咧嘴一笑，“有劲儿你就挣开，你能挣开我就放下你。”
看着苏峥干净爽朗的笑容，苏漓差点儿呕出一口老血。
听听！听听！这糟老头说得是什么话！无赖不成？！
苏峥还不到四十，因为常年奔波在外，无拘无束，便没有京城人的端庄和拘礼，倒是有几分江湖人的洒脱不羁。
苏漓气得不行，苏峥却是逗女儿逗上瘾了：“怎么？早上没用饭吗？再使劲儿点啊。”
挣扎半晌，苏漓累得满头大汗，苏峥却是岿然不动，还嬉皮笑脸的，苏漓自暴自弃，索性一扭身抱住苏峥，还把脸埋进了苏峥的肩窝。
不管了！随他的便吧！
苏峥一愣，蓦地就红了眼眶。
客栈三楼的走廊上，萧景瑜戴着俞二爷的面具负手而立，盯着苏漓红红的耳尖，凤眸含笑。
“爷，要下去打声招呼吗？”伏宁问道。
“不了，改日。”话音落，萧景瑜转身，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