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首日当值
砰砰砰。
陆文被拍门的声音惊醒，一下坐了起来。
“陆文，谢大人来找你了。”范三月又拍了几下门，确定陆文醒了，就款款下楼去。
谢必安见她下楼，便问道：“可醒了？”
范三月点头：“说是就下来。”
说着，似乎又觉得有点太冷淡，便道：“时候还早，我去泡壶茶给你们。”
谢必安揖手道：“多谢范老板。”
范三月弯眸一笑，转身便往厨房去了。
谢必安回过头来的时候，陆文已经在抻着懒腰下楼了，看到谢必安，举手打着招呼，加快了脚步。
“谢七爷，早上好啊。”
“发财发财！咦，陆判很习惯穿官服嘛。”谢必安奇道。
他知道陆文来的时候是穿了一身现代的衣服，没想到古装官服能穿得这么迅速。
“嗯……昨天晚上已经练习穿过了。”而且穿着官服不小心就睡着了，陆文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范三月端了壶茶出来，还捎带准备了早点，陆文谢过范三月，准备拣几块点心带着边走边吃。
谢必安却伸手拦道：“时间还早，用过饭再走吧。”
说完，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赞道：“范老板，好茶。”
看着范三月的眼睛微微睁大，谢必安心情泛起一丝愉悦，却装作并未留意，与陆文找着话题：
“蒋大人可与陆判说起如何轮值？”
“暂定按照日期，在各位大人殿中轮流当值。”陆文答道，“如果恰逢休沐也不必顺延。”
谢必安微微点头：“那今天便是在余大人处当值了。”
余大人，便是三殿阎王，宋帝王余。
……
陆文与谢必安同行到天子殿前，谢必安教导道：“殿内十二根大柱，左右各有六根。柱间空隙即是各位大人分殿的入口。右边五个依次是蒋余包董陆，左边五个则是历吕毕黄薛。”
陆文道谢，把身上官服拍拍平整，便举步走了进去。
今天大殿最前面的一排座位空空荡荡，看来，不需要大家碰头的时候，各位阎王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殿内处理公务。
陆文数着柱子到了宋帝王的分殿入口，在柱上敲了三次，不见回应，试探着往里迈了一步。
随着这一步迈出，眼前景色忽变。
只见宋帝王殿内金碧辉煌，殿下金砖上灰扑扑的跪着几条阴魂，向上看去，殿上龙案后坐着宋帝王，剑眉入鬓，目带寒芒，自有一番庄严气度。
龙案右边另支了一张小案，上面堆着如山公文。
陆文规规矩矩上前拜见道：“下官陆文前来就职，拜见余大人！”
宋帝王伸手虚扶，笑应道：“陆判免礼。”
又转向身侧道：“魏卿家，这位是新同僚陆文，暂任左判一职。”
堆满公文的小案后缓缓站起一人，五六十岁年纪，肤色略黄，身形瘦削，双目炯炯有神。
他向陆文拱手淡淡道：“老夫魏征。”
陆文大为吃惊，连忙肃容深深一揖，说道：“小子陆文，见过魏判。”
这位魏征魏判官，来头相当的大，是一代名臣。他尽心竭力辅佐唐太宗，创建了“贞观之治”的瑰丽壮业，官至大夫，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
因为才华过人，心性坚毅，魏征在世时便已经被天道选中，不时委派一些任务给他，而他亦完成得非常出色。
甚至，当年长安泾河龙王因触犯天条判斩，玉帝便委派魏征监斩。泾河龙王在梦中恳请唐太宗李世民为他说情，魏征不便违抗人间君王，便在梦中灵魂出窍，斩了龙王。
玉帝见魏征刚直不屈，更可贵的是又善于变通，大为赞赏，便将他安排在地府，做了四大判官之首，其他三位判官分别是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至于陆文，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个临时的龙套判官，维持面子上的礼数也就是了。
陆文又诚心诚意的道：“能在余大人处，向魏判讨教一二，是陆文之福。”
魏征见他言语诚恳不似作伪，面色稍缓道：“听闻陆判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老夫欣赏得很。”
摇头晃脑说罢，魏征便缓缓坐下，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陆文哭笑不得。
这魏老头儿明着夸他，实际上还不是说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顺便还夸了他一声绣花枕头，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郁闷。
宋帝王伸手向左侧指道：“陆判，这张几案是专门为你准备，你第一日当值，可先熟悉一下。”
陆文顺着手指看过去，在宋帝王下手左侧，设着一张木案，正与魏征相对。
陆文将木案略略搬至下首，笑道：“陆文岂敢跟魏判同阶而坐。”
宋帝王噗嗤笑出声，佯怒道：“虚头巴脑，定是老蒋教你。若再是如此，这方几案我唤人撤了去。”
陆文笑着告罪，坐到案前。
案上仅有几本疑案集，并无文房四宝，偷眼向魏征看去，只见魏征左手翻看公文，面前摆着判官簿，右手执判官笔在其上圈圈点点。
陆文见状，也拿出自己的判官笔和判官簿，有样学样地看起疑案集。
宋帝王主判散播邪知邪见者、诳诞不经胆大妄为者、忘恩负义污蔑于人者、嗜杀成性残酷狠毒者、为恶人狡辩脱罪者等罪。
只见大殿上白莲徒众、讼师、土匪等人流水般来来去去，中间还有不少地位超然者，居然一桩罪过不少，全都占了。
宋帝王对这些人判决也是极重，常常一并判下几种地狱刑罚，一个地狱刑满再转入下一地狱，偶尔有不老实的阴魂想狡辩脱罪，又是罪加一等。
见陆文面露不忍之色，宋帝王安慰道：“陆判无须怜悯他们，今生罪孽报应尽，善果来世终可尝。这些阴魂生前造业，死后方会如此受罪，说到底，世上并没有无辜之人罢了。”
魏征此刻正舒展腰背，听到宋帝王此言，面露赞同。
陆文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惯了现代的司法程序，再来看简单粗暴的地狱刑罚，总觉得……有些过于血腥啊。
陆文被拍门的声音惊醒，一下坐了起来。
“陆文，谢大人来找你了。”范三月又拍了几下门，确定陆文醒了，就款款下楼去。
谢必安见她下楼，便问道：“可醒了？”
范三月点头：“说是就下来。”
说着，似乎又觉得有点太冷淡，便道：“时候还早，我去泡壶茶给你们。”
谢必安揖手道：“多谢范老板。”
范三月弯眸一笑，转身便往厨房去了。
谢必安回过头来的时候，陆文已经在抻着懒腰下楼了，看到谢必安，举手打着招呼，加快了脚步。
“谢七爷，早上好啊。”
“发财发财！咦，陆判很习惯穿官服嘛。”谢必安奇道。
他知道陆文来的时候是穿了一身现代的衣服，没想到古装官服能穿得这么迅速。
“嗯……昨天晚上已经练习穿过了。”而且穿着官服不小心就睡着了，陆文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范三月端了壶茶出来，还捎带准备了早点，陆文谢过范三月，准备拣几块点心带着边走边吃。
谢必安却伸手拦道：“时间还早，用过饭再走吧。”
说完，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赞道：“范老板，好茶。”
看着范三月的眼睛微微睁大，谢必安心情泛起一丝愉悦，却装作并未留意，与陆文找着话题：
“蒋大人可与陆判说起如何轮值？”
“暂定按照日期，在各位大人殿中轮流当值。”陆文答道，“如果恰逢休沐也不必顺延。”
谢必安微微点头：“那今天便是在余大人处当值了。”
余大人，便是三殿阎王，宋帝王余。
……
陆文与谢必安同行到天子殿前，谢必安教导道：“殿内十二根大柱，左右各有六根。柱间空隙即是各位大人分殿的入口。右边五个依次是蒋余包董陆，左边五个则是历吕毕黄薛。”
陆文道谢，把身上官服拍拍平整，便举步走了进去。
今天大殿最前面的一排座位空空荡荡，看来，不需要大家碰头的时候，各位阎王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殿内处理公务。
陆文数着柱子到了宋帝王的分殿入口，在柱上敲了三次，不见回应，试探着往里迈了一步。
随着这一步迈出，眼前景色忽变。
只见宋帝王殿内金碧辉煌，殿下金砖上灰扑扑的跪着几条阴魂，向上看去，殿上龙案后坐着宋帝王，剑眉入鬓，目带寒芒，自有一番庄严气度。
龙案右边另支了一张小案，上面堆着如山公文。
陆文规规矩矩上前拜见道：“下官陆文前来就职，拜见余大人！”
宋帝王伸手虚扶，笑应道：“陆判免礼。”
又转向身侧道：“魏卿家，这位是新同僚陆文，暂任左判一职。”
堆满公文的小案后缓缓站起一人，五六十岁年纪，肤色略黄，身形瘦削，双目炯炯有神。
他向陆文拱手淡淡道：“老夫魏征。”
陆文大为吃惊，连忙肃容深深一揖，说道：“小子陆文，见过魏判。”
这位魏征魏判官，来头相当的大，是一代名臣。他尽心竭力辅佐唐太宗，创建了“贞观之治”的瑰丽壮业，官至大夫，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
因为才华过人，心性坚毅，魏征在世时便已经被天道选中，不时委派一些任务给他，而他亦完成得非常出色。
甚至，当年长安泾河龙王因触犯天条判斩，玉帝便委派魏征监斩。泾河龙王在梦中恳请唐太宗李世民为他说情，魏征不便违抗人间君王，便在梦中灵魂出窍，斩了龙王。
玉帝见魏征刚直不屈，更可贵的是又善于变通，大为赞赏，便将他安排在地府，做了四大判官之首，其他三位判官分别是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至于陆文，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个临时的龙套判官，维持面子上的礼数也就是了。
陆文又诚心诚意的道：“能在余大人处，向魏判讨教一二，是陆文之福。”
魏征见他言语诚恳不似作伪，面色稍缓道：“听闻陆判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老夫欣赏得很。”
摇头晃脑说罢，魏征便缓缓坐下，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陆文哭笑不得。
这魏老头儿明着夸他，实际上还不是说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顺便还夸了他一声绣花枕头，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郁闷。
宋帝王伸手向左侧指道：“陆判，这张几案是专门为你准备，你第一日当值，可先熟悉一下。”
陆文顺着手指看过去，在宋帝王下手左侧，设着一张木案，正与魏征相对。
陆文将木案略略搬至下首，笑道：“陆文岂敢跟魏判同阶而坐。”
宋帝王噗嗤笑出声，佯怒道：“虚头巴脑，定是老蒋教你。若再是如此，这方几案我唤人撤了去。”
陆文笑着告罪，坐到案前。
案上仅有几本疑案集，并无文房四宝，偷眼向魏征看去，只见魏征左手翻看公文，面前摆着判官簿，右手执判官笔在其上圈圈点点。
陆文见状，也拿出自己的判官笔和判官簿，有样学样地看起疑案集。
宋帝王主判散播邪知邪见者、诳诞不经胆大妄为者、忘恩负义污蔑于人者、嗜杀成性残酷狠毒者、为恶人狡辩脱罪者等罪。
只见大殿上白莲徒众、讼师、土匪等人流水般来来去去，中间还有不少地位超然者，居然一桩罪过不少，全都占了。
宋帝王对这些人判决也是极重，常常一并判下几种地狱刑罚，一个地狱刑满再转入下一地狱，偶尔有不老实的阴魂想狡辩脱罪，又是罪加一等。
见陆文面露不忍之色，宋帝王安慰道：“陆判无须怜悯他们，今生罪孽报应尽，善果来世终可尝。这些阴魂生前造业，死后方会如此受罪，说到底，世上并没有无辜之人罢了。”
魏征此刻正舒展腰背，听到宋帝王此言，面露赞同。
陆文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惯了现代的司法程序，再来看简单粗暴的地狱刑罚，总觉得……有些过于血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