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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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幕 危险的游戏

    叶牧和织田千惠又一次来到了四楼。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他们已经在c区这栋大楼里饶了好几圈了,这是他们第五次来到这一层。

    “我想我们可能是鬼打墙了。”织田千惠望着前方的楼梯,一脸的生无可恋。

    “在梦魇世界里,鬼怪并不稀奇,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再凶恶的鬼我都能杀给你看。”

    说着,叶牧推开一扇窗户,趴在窗台边目测了一下高度:“《盗梦空间》你看过吗?”

    “比起那里面的道姆?柯布,我更喜欢《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

    叶牧一愣:“据我所知,那好像是同一个人。”

    “时间是把杀猪刀,但它消磨的不是岁月,而是一个人的灵魂,在女生看来,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和挺着啤酒肚的油腻大叔完全是两个物种。”织田千惠耸耸肩。

    “懂了,就像人们都喜欢刚运来的新鲜猪肉,而不喜欢烟熏多年的老腊肉一样。”叶牧点头:“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还记得,在《盗梦空间》里,有一个有趣的设定,大概意思是说,重力失衡可以让人从梦境回到现实吗?”

    织田千惠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跳过楼。”叶牧尽量言简意赅。

    “巧了,我也是。”织田千惠学他面无表情。

    “记得有个名人说过,人生的价值在于开拓创新,勇于探索新的领域,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很多第一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织田千惠打断:“所以你是在邀请我跳楼吗?”

    “准确地说,是邀请你和我一起,体验一把重力失衡。”

    “你不用再说了,我同意。”织田千惠干脆的令人讶异。

    “不过跳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刚才那句话是哪位名人说的。”

    “我现编的。”

    “噢。”

    “你觉得怎么样?”某人不死心。

    “烂透了。”

    ……

    长长的甬道里,铺着猩红色的地毯,两边高高的烛台上,火光明灭,很有一种中世纪地下暗道的神秘感。

    徐成功走在甬道中央,心里说不出来的怪异。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一座欧式仿古的剧院,要在前厅和观众席之间,设置这样一条通道,简直就像是走在死人墓里。

    刚发家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暴发户,徐成功隔三差五就要约朋友来这里聚一聚,看看歌剧陶冶情操,提升一下艺术品位。那时候和朋友并肩走在甬道里,尽管心里毛毛的,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享受这种高档次氛围的从容之态。

    可自从他知道,在中世纪的欧洲,这种暗道一般是用来偷情或者异端集会的时候,心里的那份优越感便荡然无存。

    以致于他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前方隐隐约约有了光亮,终于快到了。

    徐成功松了一口气,刚想回头招呼落在后面的妻女和母亲,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正在错愕之际,徐成功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步入了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大厅。

    阵阵暖风扑面而来,一闻就是高档场所的专有味道。空气中隐隐弥漫着威士忌,手卷雪茄和高级香水的浓郁气息,肤色各不相同的高挑女孩,穿着暴露的绒边短裙,露出修长细腻的大腿,在桌与桌之间来回穿梭。穹顶中央的水晶吊灯里掺杂了金粉,调成接近阳光的颜色,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

    与此同时,喧闹的人声如同海潮一般,将徐成功吞没。

    他怔怔地眨巴眼睛,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在他的印象中,歌剧院应该是严肃庄重的场合,各色人等无论本性如何,来这里都要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拿出十足的ladies and gentlemen的派头,即使是短暂的交谈,也得以手掩面,窃窃私语。

    可眼前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这根本不像是歌剧院,反而像是……拉斯维加斯的赌场!

    就在徐成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后的拼花大门轰然闭合。

    一个拥有小麦色肌肤的女孩,踩着金色的高跟鞋,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来到徐成功身边,微微欠身,用一口纯正的中文说:“徐先生,本轮投注即将开始,请您尽快回到您的座位上。”

    她哪怕不站直,也比徐成功高出一个头,裸露的香肩泛着诱人的光泽。

    徐成功脑中一片空白,我明明进来的是歌剧院,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赌场?还有爱仪她们去哪儿了,无论是妻子还是母亲,她们应该绝不允许我进赌场才对啊!

    在小麦色肌肤女孩的引导下,徐成功不受控制地走向位于赌场最中央,也是最大的那张赌桌。

    赌桌一共有九张座椅,除了徐成功之外全部坐满。

    在徐成功入座的那一刻,随着“啪”地一声轻响,所有灯光设备同时关闭,大厅陷入一片黑暗。短暂的死寂后,一束灯光从赌桌中心的正上方打下来,把这张桌子和围绕它的九位赌客笼罩在其中,仿佛一出好戏即将开始,台下的观众屏息凝神,翘首以待。

    徐成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铜牌,罗马数字中的九,代表他在这张桌上,是九号客人。

    发牌员悄无声息地开始发牌,还是那位小麦色肌肤的女孩,她的脸没入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有赌客都在静候,但他们更像不会说话的木偶。没有人询问规则,没有人谈及赌注,更没有人提出异议,仿佛大家都商量好了,包括徐成功在内。

    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群人,更不记得要参加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赌局。他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经营好酒店和他的家庭,女儿健康成长,婚姻幸福美满,母亲多福多寿。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离开那张座椅,发牌员用木条取出的牌已经滑到了他的面前。

    “请下注。”

    所有人都在等待徐成功,好像他才是第一个下注的人,可他根本就没有翻开面前的那两张牌。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桌上的木质手提箱,那里面是他的筹码。

    “九号玩家,下注两百万。”

    又是发牌员的声音,这听上去像是提醒,但却更像是命令,仿佛徐成功只是放在台前的玩偶,她才是在幕后操控的人。

    果然,徐成功乖乖从箱中取出代表两百万的筹码,向前推出,这些筹码是一摞摞彩色的圆牌,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数额,它的正面用金箔印着数字,反面则微微有些凸起,摸起来很像是人物的头像。

    这种诡异的赌博游戏一共进行了四轮,每一轮都是莫名其妙的发牌,莫名其妙的下注,不到半个小时,徐成功箱中的筹码就少了一半,这些钱全部流进了另外八名玩家的口袋。

    坐在徐成功对面的是五号客人,她正在旁边的六号客人窃窃私语,黑暗中隐隐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深恶意,仿佛是在讥笑他。

    不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徐成功头痛欲裂,眼角狂跳,他隐隐发觉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但却无法挣脱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微弱的光亮从眼前闪过,借着这缕弧光,徐成功看到了五号玩家的眼睛。

    巨大的恐惧在他心底炸开,那双永远带着媚意的水汪汪的眼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坐在对面的五号玩家,就是那个背叛了他的恶毒女人!

    那要这么说的话……徐成功把目光转向六号玩家,他面部的阴影逐渐散去,露出那张粗犷的脸庞,嘴角还带着狰狞的笑……

    徐成功终于明白了,这又是一场那个女人和她的姘夫,针对自己做的局,为的就是骗光自己的财产。

    我绝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去找我的妻女和母亲!

    慌乱之中,他一把打翻了手边的木箱,筹码散落一地,发出碰撞的响声。

    当看清筹码的背面时,徐成功目眦欲裂,双腿一软,如果不是及时扶住了桌檐,他差点就直接跪倒在地。

    筹码背后,赫然印着爱仪,女儿和他母亲的头像!原来她们哪儿也没去,她们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只是被换成了筹码推上赌桌,成为这场疯狂游戏的牺牲品!

    那帮家伙不光是要赢走他的财产,还有赢走他全部的幸福!

    徐成功猛地起身,一下带翻了座椅,他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却被身后的黑衣男人一把扑倒在地。

    一双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眼前,小麦色肌肤的女孩居高临下,“在赌局结束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徐成功颤抖地将头埋入双臂,哽咽的声音是那么的绝望。

    就在此时,闭合的拼花大门轰然洞开,金色的阳光汹涌而入,驱走了窒息的黑暗。

    两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徐成功眼前,他们站在阳光中,仿佛给予世人救赎的天使。

    “你不能逃跑。”叶牧一字一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