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水落鱼梁浅
第100章 水落鱼梁浅
他没回答她,又哼了两声。
梁浅忽然觉得他是装的,想要谋取他的同情。
孟泽深这个人,心机城府都深,她玩不过他。
转身想要走,可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竟然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可见疼得厉害。
“我去给你叫医生吧,这样忍着也不是办法。”
他不吭声,她只好按了铃。
vip病房里的待遇不是一般好,很快就有护士过来。
梁浅指了指孟泽深,“他疼得厉害,都出冷汗了。”
护士也为难,“医生说过的,镇痛药物不能用很多,他这估计还要疼几天,要是一疼就用药,会上造成药物依赖。”
“那就这么生生让他忍着?”
护士说:“尽量安抚病人一下,其实现在很大一部分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得让他适应。”
好吧,也就说再疼也得忍着。
梁浅等护士走后,去倒了一杯温水。
她轻轻的碰了碰男人,“来,喝点水。”
男人也没睁眼,就着她的手,吸了两口。
她叹了口气,“我白天看你挺好,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白天的时候药效没过去,不那么疼,我也没想到晚上会这样。”
她把水放了回去,起身回自己**抱了被子。
小心的躺在他身侧,她伸手,拍着他的身体。
“睡吧,睡着了就不那么疼了。”
梁浅的身上涂抹过很多药膏,有一种类似薄荷的清淡气息。被这种气味包裹着,男人心头的焦躁一点点平和下来。
“你给我唱个歌吗?”
梁浅差点瞪眼,这蹬鼻子上脸了,要求怎么那么多。
“我不会。”
“就你唱给知知听那个。”
好吧,她闭闭眼睛,就当他是个大号儿宝宝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她的声音低柔舒缓,因为在病房里压低了好多,却有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忽然,孟泽深缠着纱布的手窸窸窣窣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梁浅:……
过了一会儿,她想要把他的手放回去,“睡吧,手这样放太久不好。”
他很听话,呼吸声越来越沉。
梁浅知道,他是睡着了。
她不由的低头,去看怀里的男人。
从重生后,她和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
她不由得低下头,好好去看着他。
一场大火,把他的头发都烧焦了,脸上的肌肤也深一块浅一块的泛着红。
大概,从出生之日起,孟泽深也没受过这样的折磨吧。
可他为什么要去火里救自己,白天的时候她有好几次想问,可最终没勇气。
要知道,在前世他可是恨不得自己去死的。
梁浅的手从他脸上拿开,闭上了眼睛。
忽然,她睁开眼睛,有些事是她太想当然了,要知道这一世不是前世呀。
这一世,因为她的努力,很多事情都改变了。知知没死,她也没抑郁疯狂,没去绑架人家的孩子,更没有开车撞梁湄,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孟泽深会恨她入骨?
不但没这些,她还做了很多让孟泽深对她改观的事情,而他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去救她好像也说的过去。
可她也明白,有这些万万不够的,要是他的父母在火里他可以去,要是他儿子在火里他也能去,但要是别人呢?就普通的同事朋友呢?
这个是生死一线的事,可不是随便做做面子,特别是房梁压下来的时候,他把自己挡在了身下……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脑子会爆炸。
梁浅打了个呵欠,趴在了孟泽深身边睡着了。
在睡前,她忽然想起在他们当年领证时候办事人员的一句戏言,“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你们一个深一个浅,可见是天生一对儿。”
也因为这句话,她给自己起的笔名叫落鱼,她当年是多么希望跟他长长久久。
可这一世,他们要离婚了。
早上,她起来后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拿回去,叠的整整齐齐。
孟泽深还在昏睡,他身体虚弱,医生说睡眠的时间越长越好。
医生来拔尿管的时候他才醒,看到给他处理的是个男护士,才松了一口气。
梁浅其实想要避出去,可作为他的妻子这也太奇怪了点,而且医生问这问那,她尽量不让自己去看。
医生又跟她说了一些清洁常识才离开,孟泽深没看她,耳朵却有些红。
“你——能帮我穿上裤子吗?”
梁浅第一反应是把男护士叫回来,可又一想人家是护士不是护工,就只好作罢。
算了,也不是没见过,她就勉为其难。
柔软的棉质睡裤并不难穿,不过她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裤脚落在脚踝上,他的一双大脚白皙光洁,显然没受伤。
梁浅别开目光,轻轻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要喝水吗?”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嗯。”
梁浅去倒水,在里面给加了点蜂蜜。
他不太喜欢甜食,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她哄他,“医生说蜂蜜润肠,你多喝点。”
他看了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听话的把水喝光。
梁浅目光欣慰,就差拍拍他的狗头说真乖了。
孟泽深皱皱眉,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孟家的下人来送饭了。
虽然不让顾兰来医院,但孟泽深是他的儿子,这饭食营养,都准备的很精心。
光粥就有两三种,还有营养容易吸收的汤。
这些量,足够俩个人吃了。
饭后,梁浅扶着孟泽深下地走了两步。
因为后背的伤,他走的很艰难,不过是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儿,他就大汗淋漓。
“我能不能过几天再锻炼,太疼了。”
梁浅却跟没听到一样,对他没有半点放水。
躺在**,孟泽深抱怨她,“你心真狠。”
梁浅替他擦了汗,“那你找个好的来照顾,孟泽深,我也是个病人。”
他看了看她身上,梁浅已经脱下医院的病号服,黑色丝绒长裤紫色柔软毛衣,要不是脸上肤色不好看,哪里能看出病人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憋气,就冷冷的说:“你是不是盼着我死?”
这话就诛心了,梁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