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
字体: 16 + -

第127章 小七开天眼,滴血救命还

    这场变故来的太突然了,让赵六姑一时之间目瞪口呆,原以为自己被阴差索命,很快便会魂归阴曹。不过赵六姑很快便想了起来,前几天李华山的儿子小军死在门口那口井里的那个夜晚,她也曾碰见两个阴差拦路,当时自己的腹中翻江倒海,十分的难受,原以为那次便是自己的大限之期,可没想到也如刚才眼前发生的一般,飘过来一阵香风,将两个阴差卷走。想必这又是神佛出手相救,留下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想到这儿,赵六姑连忙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冲着那阵风消失的方向磕头跪拜,嘴里不住的叨念着,

    “感谢神佛保佑,留下我得一条命,弟子深知大限之期将到,不敢再贪恋阳世,只是心愿未了,但求只借得三五日的性命,安排好生前之事……”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响起滚滚雷声,紧接着稀里哗啦的下起雨来。雨点打在赵六姑的脸上身上,竟然是温热的。赵六姑连忙抬起头来,睁眼看去,却发现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鲜血。

    那些血水很快在地面上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湖泊,渐渐的汇入那条小溪,稀里哗啦的向西南的方向奔涌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雨停了,那阵风渐渐的消散了,整个世界再一次变得寂静了下来,远山近树,枯草荆棘都一动不动,如同这刘家镇的大部分人一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此刻赵六姑的家里,一群闻讯赶来的人都静悄悄的看着小七,他们大多第一次看见小七的脸色有如此的变化,也是第一次知道小七额头上的那块伤疤竟然如此的吓人。而此刻的小七却顾不得他们诧异的目光,伤疤上流下的那滴血润进了赵六姑的口中。

    人们焦急的等待着,尽管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西面的鸡窝里发出一阵嘎嘎的鸡叫声,叫声慌乱,仿佛见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

    这叫声还未停止,原本躺在炕上,身体已经僵硬的赵六姑,突然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哎……”

    就这一声,可把屋子里的人吓坏了,人们原以为赵六姑已经死去,却没想到她又能发出声来。几个胆小的人吓得哎呀一声差点儿摔倒,甚至有人吓得尿湿了裤裆。

    原本刘老二已放弃了希望,虽然看到自己的儿子小七有如此怪异的举动,但人死岂能轻易的复活?

    可听到赵六姑这一声叹息之后,刘老二慌忙的跑到近前,再次抓住赵六姑的肩膀来回的摇晃,

    “娘……娘……你醒醒,醒醒啊……”

    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赵六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渐渐的变得红润,身上也恢复了温热。他睁开眼睛看了看一旁的小七,此刻的小七已经满头大汗,面色由刚才的紫红变成惨白,眼睛无神虚弱无力,额头上的伤疤上虽然还有残存的血迹,但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刚刚还醒过来的赵六姑,立刻明白了一切,他想起了刚才自己的魂魄在西南面的荒草甸子中所经历的那场血雨,看来是小七用他的丁火之气和至阴之血救了自己一命。

    赵六姑慢慢的坐起身来,环视了四周,看见了围在屋子里的惊恐的人们。微微的笑了笑说,

    “你们这是咋啦,我没啥事儿,看把你们吓得……”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赵六姑并没死。不过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确诡异,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有人这才发现地上画的圆圈和燃烧过的香灰,这才恍然大悟,

    “哎呀呀,我就说嘛,肯定是六姑在施法,六姑这辈子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儿,这才多大年纪呀,怎么会有事呢?大家伙真是少见多怪了……”

    听有人这么一说,人们这才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嘻嘻哈哈的凑到了赵六姑的跟前。赵六姑是有名的阴阳先生,所以刘家镇的人们认为,在她的身上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见赵六姑还醒了过来,人们这才纷纷散去,一路上两两个交头结耳。

    醒过来的赵六姑穿鞋下地,打了点温水洗了一把脸,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此刻天已不早,刘老二在外屋的厨房里热了一碗粥又弄了点咸菜,让赵六姑吃下,然后又在炕上铺上了被褥,吹熄了煤油灯,一家人躺在炕上准备休息。

    原本刘老二是住在东屋的,可刚才赵六姑如同死了一般这让刘老二心有余悸,他当然不放心,于是便睡着了赵六姑和小七的西屋里。

    小七已显得十分疲惫,钻进赵六姑的被窝里,呼呼的睡着了,他的浑身潮热,还在出着虚汗。赵六姑心里清楚,他年纪还小,虽然命里丁火旺盛,但刚才的举动他也已尽了力。

    不过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问老二道,

    “老二啊,刚才你给我护法的时候,是不是听见什么动静了?”

    听赵六姑问起,刘老二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跟赵六姑说了一遍。赵六姑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暗想,

    “不管我的阳寿是否已尽,看来是有妖邪盼着我死去,要说来,他们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让赵六姑感到更加的担忧,他知道自己此次能够活过来,并不是真正的延长了阳寿,自己是跟神佛借了寿命,恐怕三五日之后自己又会死去,如此说来,时间紧迫,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又想起刚才刘老二说过,老郑曾经来过,于是便问刘老二到,

    “老郑……他的生日时辰是哪天?”

    刘老二和老郑十分的要好,平日里亲的好像兄弟一般,他当然知道老郑的生日时辰,于是便不假思索的跟赵六姑说了。

    赵六姑伸出左手,在黑暗中掐指算了算,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阳气旺盛,虚火冲关,老郑的命里阳气刚烈,破了五行之平衡,冲了我的阴阳借通之法啊……”

    赵六姑是自言自语,声音并不大,刘老二也没听得清楚,即便听清楚了,也并不明白。

    “啊?娘,你说啥,老郑咋了?”

    赵六姑不想跟他多做解释,是因为担心刘老二知道的越多,便越增加烦恼,却又无济于事,索性对他说道,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赵六姑便醒来了,刚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听见隔壁西院李华山的屋顶上传来一阵叫骂之声,

    “你他娘的,敢祸害我家小军!看我不一镰刀砍死你,砍死你……砍……”

    连忙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就在隔壁的屋顶上,李华山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手里正拿着一把镰刀,疯疯癫癫的来回挥舞。而他的儿子小伟却站在院子里,急得一个劲儿的哭。几个与他家直近的亲友也站在院子里,冲着房顶上焦急的喊,

    “华山啊,你快下来,快下来啊……”

    可不管人们怎么着急,李华山就是不搭理他们,仍旧在房顶上一边叫骂,一边手舞足蹈。

    不用问赵六姑就明白了,李华山已经疯了。他这辈子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再加上他的儿子,小军前几天意外的死去,他怎能受得了如此的刺激?所以才得了失心疯。

    这一切其实都是命里注定,李华山的面相就有凶兆,他生了一双马眼,命里注定劳碌多磨。

    皮宽三角睛眼露,

    终日多愁湿泪堂,

    面瘦皮绷真可叹,

    刑妻克子命无常。

    命由天定,而命理总会反映在面相手相之上,这便是李华山的命。可这一切何尝又不是因为他那暴躁又喜怒无常的脾气?所以虽说命里由天,何尝又不是人为而之?

    不过这些赵六姑已经无暇关心,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哪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情。她一心想着马上就到了刘老二成亲的日子,赶紧张罗完这门婚事,娶淑芳过门,自己也便去了一大块心病。不过这是已经按部就班,这两天就到了吉日,想必不会再出什么岔头。

    可最令赵六姑担心的却是小七,他的命里本来就不凡,而昨天晚上又当着众人的面天眼滴血救了自己一命,这事儿若是传播开来,被刘家镇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们注意到,是否会怀疑起小七真正的生日时辰?是否会给小七带来麻烦?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还没进来话语声先传了进来,

    “哎呀妈呀,我说我的刘姐姐啊,你可是吓死个人啊,哎呦呦……”

    不用多看,光凭这声音赵六姑就知道,一定是刘老二的媒人王兰花,便赶紧转过脸去迎接。

    王兰花也是听说了昨晚赵六姑的事情,可把她吓坏了,眼看着两家的亲事就要做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赵六姑死了,家里赶上了白事儿,成亲的日子自然会推迟,按照刘家镇的规矩,刘老二至少要守孝三年,这样的话,她这个媒人的麻烦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