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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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婴儿多怪异,嗜血因失魂

    赵六姑让他刚回到家里的儿子刘老二看着小七,自己又提了一盏煤油灯挑亮了灯芯来到了院子里。往西走了几步,来到鸡窝前,把手里的煤油灯高高的提起,照着眼前的鸡窝。

    鸡窝很简陋,三面是不高的土墙,上面用一些细木棒横着盖的顶,透过那些木棒的间隙,赵六姑仔细的向里面张望。鸡窝里的那些鸡仍旧挤在一个角落里瑟瑟的发抖。偶尔还有一些胆小的鸡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赵六姑这才发现在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一只鸡浑身是血,看样子是死掉了。

    刚才事发突然,赵六姑并没有仔细的查看,而此刻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禁一惊。连忙打开鸡窝的门伸手把那只死鸡拽了出来,拎着煤油灯转身回到屋子里。

    把那只死鸡放在外屋地上,赵六姑又拎着煤油灯仔细的查看,才发现那只鸡的脖子已经断了,皮肉被撕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脖子上的血已经凝固,呈现出暗黑的颜色。

    刘家镇三面环山,山上有狐狸山下有黄鼠狼,这些东西都是鸡的天敌,有的时候他们进了院子,咬死或者叼走一两只家鸡,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可赵六姑想到的却是刚才小七的嘴边上沾着的那两滴血迹和那颗鸡的绒毛。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赵六姑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这时刘老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自己的母亲蹲在地上,地上放着一只死鸡,连忙的问道:

    “娘,是不是院子里进黄鼠狼了?”

    赵六姑并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慢慢的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完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将炕上正在熟睡的小七抱了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

    第二天清早,太阳还没露头的时候,借着白色的晨光刘老二的手里拿着一个瓦盆推开了自家东面的邻居李华山家的院门。李华山的媳妇早起正准备去抱柴火烧火做饭,看见刘老二来了连忙问道:

    “老二啊,这大清早的你是有啥事儿吗?”

    老二端起自己手里的泥瓦盆,对李华山的媳妇说:

    “大婶子,我想跟你家讨一把小米……”

    李华山的媳妇有些纳闷,这年月谁家也不缺一口吃的,更何况是刘家镇的保安队长刘老二家,怎么大清早的来讨米?

    刘老二看出了她的疑虑,便连忙解释道:

    “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娘让我讨个偏方,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在五家凑齐五谷粮……”

    听刘老二这么一说李华山的媳妇恍然大悟,他知道赵六姑是个有名的高人,懂得一些偏方土法治疗一些大夫看不好的邪症癔病。左邻右舍的平日里相处的都不错,一两把小米的自然不是什么大事。便领着刘老二来到自家的仓房打开小米的袋子让他自己随便的弄。刘老二冲着李华山的媳妇说:

    “婶子,我娘交待了,我不能碰着五谷粮,您给我抓一把吧……”

    李华山的媳妇照做了,抓了一把小米放在了他的泥盆之中。刘老二便离开他的家继续往东走去。太阳很快就要从山上爬出来了,这五谷粮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凑齐,所以没有时间多耽搁。

    按照赵六姑的交代,这五谷粮并不是要挨家挨户的要,而是要从自己家东面这李华山家开始,每隔三家讨要一把米。每家要的都不同,一共需要五家来凑齐五谷粮。

    刘老二的脚步走得快,再加上他们家在刘家镇里口碑极好,家家户户都愿意配合,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最后一家。这家在刘家镇村部的东面,院子里住的是王兰花。王兰花的男人已经死了好几年,这一辈子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只剩下孤身一人,今年也才只有四十多岁。

    这大清早的她们家的院门关着,看来还没有起来。虽然王兰花从村子里的辈分算是刘老二的长辈,但毕竟她是一个单身的女人,大清早的也不好硬往里闯。于是刘老二便端着那个泥盆儿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喊叫:

    “兰花姨啊,兰花姨开门啊,我是老二啊……”

    可刘老二喊了几嗓子,屋子里并没有动静,刘老二心里纳闷,这大清早的王兰花去哪儿了呢?正在这时候屋门咯吱一声开了,王兰花披散的头发走出里房门,她穿着一件大红的棉袄,领口的扣子裂开着,露着雪白的脖颈。见到刘老二站在大门口,便连忙跑了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却并没有给刘老二开门,隔着低矮的栅栏木门问道:

    “老二啊,这大清早的你是有啥事儿啊?”

    刘老二注意到王兰花的脸色慌张,好像有什么事情,但却没有心思多问,便将自己的来意跟他说明,王兰花点了点头说:

    “原来是这事儿啊,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抓一把黄豆……”

    说完,王兰花转身扭着她肥硕的屁股回了院子,转身径直去了东面的仓房,不一会儿他用一个小瓢装来点豆子端了出来,来到大门口隔着院门递给刘老二,刘老二把豆子倒进自己的泥盆里便辞别了王兰花。五谷粮已经凑齐,时间耽搁不得,他便径直的往家走去。

    到了家之后把这个泥盆交给自己的母亲赵六姑,赵六姑接过泥盆儿晃了晃,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外面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太阳从东边的山头露出了半张脸。刘家镇的女人们开始烧火做饭了,整个刘家镇的上空弥漫着淡薄的炊烟。

    赵六姑却没急着做饭,而是从柜子里拿出两张黄表纸,又拿出毛笔,研了一些墨,在其中一张黄表纸上画了三条平行的细线。又在另外一只黄标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的中心也画了三条线,然后把五谷粮分成两份分别用两张黄表纸包上,递给了他的儿子刘老二嘱咐他说道,

    “这两包五谷粮,画圈的那个,放到咱们家院子的西南,画竖线的那个放在院子的东北,放着两包五谷粮的时候说话,不要东张西望,放下就走,别回头看……”

    虽然刘老二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这样做到底是意欲何为,但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懂阴阳善风水的高人,她做的事情必定有它的道理。心里更知道母亲做事不愿让人多问,便接过两包五谷粮,按照她母亲的交代分别去院子的西南和东北两角,将五谷粮放下。

    弄好之后回到屋子的时候,赵六姑正蹲在外屋做饭,大锅里烧着水冒着腾腾的热气,虽然外面天气寒冷,屋子里却显得格外的暖和。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开了,把米放到锅里,赵六姑刚拿出勺子打算搅一下锅里的米,突然屋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赵六姑连忙进屋看去,原来是小七醒了。

    他正咧开嘴哇哇的哭着,想必是有些饿了,于是赵六姑连忙去外屋把昨晚炖的那盆鸡汤用铁盆装了一些放在屋子里的炉子上,大清早的炉子里的火并不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还是冒出了热乎乎的蒸汽。

    赵六姑把装着鸡汤的铁盆端了起来,放在嘴边尝了尝,温度正好。于是便拿了一个汤勺舀了一点鸡汤,用嘴吹了吹,放到了小七的嘴边,打算喂他。

    这个鸡汤昨天熬的的确到了火候,鸡肉都已经酥烂化在了汤里,汤特别的浓味道十分的醇厚,小七十分爱喝,昨天就喝了大半碗。可今天早上出乎赵六姑的意料之外,小七张开嘴抿了一口,鼻子眼睛的便拧在了一起,头一歪躲开他的汤勺,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赵六姑一愣,以为是鸡汤有些热,把汤勺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儿试了试,温度正好一点都不烫,可小七为什么就突然间的不爱喝了呢?

    赵六姑把汤碗放在一边,弯腰把小七抱在了怀里来回的摇了摇,小七仍旧哇哇的哭个不停。赵六姑再次拿起汤勺舀了些鸡汤试着喂小七,可小七却把脸扭在了一边,说什么也不肯喝。

    小七不但不喝,反倒把刚才抿下去的那口都吐了出来,又啊啊的干呕着,样子十分的难受。此刻的刘老二去院子外面给赵六姑抱柴禾去了,外屋大锅里的水哗哗的滚开,赵六姑回头瞥了一眼,灶膛里的柴火燃烧了出来,他便一手把小七抱在怀里迈步来到外屋,另外一手抄起了烧火棍,把柴火往里面推了推。

    可就在这个时候,怀里娃娃哭着的小七却突然的止住了哭声,身子用力的扭曲了起来。赵六姑连忙放下烧火棍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小七正盯着地面,伸着两只下手好像要去够地面上的什么。

    赵六姑低下头,顺着小七用力的方向看去,就在自己脚下不远的地面上,有不大的一摊已经发黑的血迹,赵六姑记得,这正是自己昨天晚上,把那只离奇的被咬死的鸡拿进屋子里查看的时候,死鸡流出来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