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 试炼
sat sep 10 19:00:00 cst 2016
衣家大院往山口方向的五里地外有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坡，坡上有两条溪水流淌而下，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半山沃土。这里名唤野黍坡，原来长满了野黍和矮藤。十多年前，何碧青采药路过此地，发现了这一方宝地，遂领众弟子在此辟荒种地，花了十多年的功夫，把野黍和矮藤全部铲除，种上了荞麦。说来也怪，断山里的气候异常反复，四季倒是温差不大，本就适宜荞麦的生长，经过何碧青多年的培育改良，野黍坡上的荞麦一年能有两季的收成。山外盛夏时节，野黍坡上已经一片金黄。衣家上下开始了秋收的忙碌。
刚过辰时，吃过早饭的草医师徒背上工具和干粮兴致勃勃地直奔野黍坡。野黍坡坐东朝西，这时候薄雾尚未散去，日头也还没爬上坡顶，隔着薄雾透出些许红光，颜色很是美丽。乃吾训等人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不禁看得呆了。
本来走在队伍最末的衣幻星，忽地跑上前，挨个审视了乃吾训等四名新晋弟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折回来在张孝昀和衣梦星前面两手一摊，“师兄，姐姐，请自觉。哈哈。”
张孝昀宠溺地揉了揉幻星的头发，就像是老早准备好了一样，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放到幻星摊到面前的手上。梦星就没那么好脾气，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腰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幻星。丢完瓶子，梦星实在是不解气，使劲拽了一下张孝昀背着的大箩筐，框里的工具咣当当地掉了满地，惹得众人都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梦星抄起地上的工具，一路走过去硬塞进乃吾训和叶世康手里，边走边囔囔：“看什么看，快干活，不然晚上赶不回去吃饭。
”叶世康摸了摸鼻子，看向乃吾训。乃家阿哥也是一脸迷茫，又看向樊少君和钟卓群。钟卓群是钟不凡的弟弟，从小就跟在衣家女儿的屁股后面当跟班的，自然也是不敢说话。众人无奈，加快脚步跟上衣行文夫妇。幻星拿了两件东西蹦蹦跳跳地去蹭钟不凡。钟不凡会意地笑了笑，递给幻星一个小木盒。幻星这才满意地拎起工具往何碧青的方向跑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新晋弟子们在衣行文夫妇的教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收割荞麦的方法，梦星分了责任区域后，各自都干起活来。薄雾渐渐散去，日头也爬上了坡顶，一扫山坡上的阴霾。午休的时候，钟卓群偷偷往自家大哥身边蹭，趁着梦星在煮汤的工夫，赶紧发问：“哥，梦星姐姐这一早上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看我们就一脸踩到屎的嫌弃样子？”
“今儿个出门前，幻星硬要跟我们三人打赌，让我们猜你们四个第一次到野黍坡的第一件事会做什么。梦星说你们要惊呼天底下怎有如此仙境啊~~~孝昀说你们顶多也就惊叹一下满山的金黄而已。幻星却说，你们到这里无论看到什么，第一件事绝对是发呆。结果他们俩都输了。孝昀赌的是一粒碎银，梦星就大出血了，赌掉一个月的美颜膏。”
钟卓群顿时惊呆，不知说什么好。“那哥你赌了什么？”
“我？我赌什么都是输，索性就不赌，我就说，只要他们俩都输了，我就认输。我的赌注最小，是我自己做的一个首饰盒子，幻星求我送她好久了，如今便遂了她的愿吧。”
“幻星好厉害。以后千万不能跟她打赌。”
“梦星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幻星每次都得手，你还是想想能有什么输给她又不心疼的东西吧。总有你的机会。”
“……”钟卓群心里默默地问，你确定你是我亲哥嘛？
幻星边啃干粮别逗弄着一头小梅花鹿，时不时也喂它吃些东西。午休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不多时大家又开始忙碌了。这时候，幻星忽然朝着何碧青大喊，“娘哎，唱首歌嘛，这大太阳的，都晒得昏昏欲睡啦~”
幻星这一嗓子喊过去，众人霎时清醒不少。没想到何碧青真就扯开嗓子唱了起来：“太阳出来了喂，阿哥进山了喂，何时归来咯喂，阿妹望穿眼咯喂~”
这边衣行文也接起了歌：“阿妹莫忧了喂，茶饭备上了喂，待到日落咯喂，满载便归来咯喂~“
众弟子再次傻眼，手里的工具乒呤乓啷掉下地。往时的师父穿戴得如文弱书生般，何曾有机会展现他这么豪放的一面？更何况是和师母对歌！今天是要下红雨了嘛？叶世康惊得合不上嘴，樊少君瞪大了两只眼，钟卓群最夸张，工具砸到了自己的脚背，痛又不敢喊，咬着牙惊叹，脸都歪到一边去了。好半晌，乃家阿哥才回过魂来，钟不凡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示意他习惯就好。
下午的劳作在幻星的起哄下，气氛变得热闹很多，一晃眼就过去了。众人收拾了一下，背起今天的成果回衣家大院。快到大院门口了，忽然飞来一只信鸽。幻星兴冲冲地跑上前去，第一个开了门，东西都顾不得放下就直奔鸽舍。这天一共飞来两只信鸽。幻星取下信，给两只鸽子洒了一把小米，把信递给何碧青。何碧青展信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吾弟行文：我境宣台府遭逢疫症侵扰，久驱不散，无奈此疫蔓延迅速，虽合各府名医之力，仍不能尽速解之，企盼行文老弟施以援手，救我苍州百姓！兄 沧海耕盼复”
同一封信连发两次，想必事态已不在控制之中。何碧青拽着手里的信，犹豫良久。山下这一场疫症十分棘手，虽说门下几名嫡传弟子医术高明，但终究不过凡人，若这般难解的疫症，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是苍州侯言辞恳切，这疫症来得也实在是猛烈，何碧青到底还是把信交给了衣行文。衣行文一看信，心下便知晓一二，遂唤了张孝昀等人。衣行文交代罢注意事项，便打发众弟子速速下山。除了衣幻星，其余人都在最短时间内收拾好行囊，星夜赶往端平县。
衣家大院往山口方向的五里地外有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坡，坡上有两条溪水流淌而下，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半山沃土。这里名唤野黍坡，原来长满了野黍和矮藤。十多年前，何碧青采药路过此地，发现了这一方宝地，遂领众弟子在此辟荒种地，花了十多年的功夫，把野黍和矮藤全部铲除，种上了荞麦。说来也怪，断山里的气候异常反复，四季倒是温差不大，本就适宜荞麦的生长，经过何碧青多年的培育改良，野黍坡上的荞麦一年能有两季的收成。山外盛夏时节，野黍坡上已经一片金黄。衣家上下开始了秋收的忙碌。
刚过辰时，吃过早饭的草医师徒背上工具和干粮兴致勃勃地直奔野黍坡。野黍坡坐东朝西，这时候薄雾尚未散去，日头也还没爬上坡顶，隔着薄雾透出些许红光，颜色很是美丽。乃吾训等人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不禁看得呆了。
本来走在队伍最末的衣幻星，忽地跑上前，挨个审视了乃吾训等四名新晋弟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折回来在张孝昀和衣梦星前面两手一摊，“师兄，姐姐，请自觉。哈哈。”
张孝昀宠溺地揉了揉幻星的头发，就像是老早准备好了一样，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放到幻星摊到面前的手上。梦星就没那么好脾气，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腰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幻星。丢完瓶子，梦星实在是不解气，使劲拽了一下张孝昀背着的大箩筐，框里的工具咣当当地掉了满地，惹得众人都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梦星抄起地上的工具，一路走过去硬塞进乃吾训和叶世康手里，边走边囔囔：“看什么看，快干活，不然晚上赶不回去吃饭。
”叶世康摸了摸鼻子，看向乃吾训。乃家阿哥也是一脸迷茫，又看向樊少君和钟卓群。钟卓群是钟不凡的弟弟，从小就跟在衣家女儿的屁股后面当跟班的，自然也是不敢说话。众人无奈，加快脚步跟上衣行文夫妇。幻星拿了两件东西蹦蹦跳跳地去蹭钟不凡。钟不凡会意地笑了笑，递给幻星一个小木盒。幻星这才满意地拎起工具往何碧青的方向跑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新晋弟子们在衣行文夫妇的教导下很快就掌握了收割荞麦的方法，梦星分了责任区域后，各自都干起活来。薄雾渐渐散去，日头也爬上了坡顶，一扫山坡上的阴霾。午休的时候，钟卓群偷偷往自家大哥身边蹭，趁着梦星在煮汤的工夫，赶紧发问：“哥，梦星姐姐这一早上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看我们就一脸踩到屎的嫌弃样子？”
“今儿个出门前，幻星硬要跟我们三人打赌，让我们猜你们四个第一次到野黍坡的第一件事会做什么。梦星说你们要惊呼天底下怎有如此仙境啊~~~孝昀说你们顶多也就惊叹一下满山的金黄而已。幻星却说，你们到这里无论看到什么，第一件事绝对是发呆。结果他们俩都输了。孝昀赌的是一粒碎银，梦星就大出血了，赌掉一个月的美颜膏。”
钟卓群顿时惊呆，不知说什么好。“那哥你赌了什么？”
“我？我赌什么都是输，索性就不赌，我就说，只要他们俩都输了，我就认输。我的赌注最小，是我自己做的一个首饰盒子，幻星求我送她好久了，如今便遂了她的愿吧。”
“幻星好厉害。以后千万不能跟她打赌。”
“梦星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幻星每次都得手，你还是想想能有什么输给她又不心疼的东西吧。总有你的机会。”
“……”钟卓群心里默默地问，你确定你是我亲哥嘛？
幻星边啃干粮别逗弄着一头小梅花鹿，时不时也喂它吃些东西。午休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不多时大家又开始忙碌了。这时候，幻星忽然朝着何碧青大喊，“娘哎，唱首歌嘛，这大太阳的，都晒得昏昏欲睡啦~”
幻星这一嗓子喊过去，众人霎时清醒不少。没想到何碧青真就扯开嗓子唱了起来：“太阳出来了喂，阿哥进山了喂，何时归来咯喂，阿妹望穿眼咯喂~”
这边衣行文也接起了歌：“阿妹莫忧了喂，茶饭备上了喂，待到日落咯喂，满载便归来咯喂~“
众弟子再次傻眼，手里的工具乒呤乓啷掉下地。往时的师父穿戴得如文弱书生般，何曾有机会展现他这么豪放的一面？更何况是和师母对歌！今天是要下红雨了嘛？叶世康惊得合不上嘴，樊少君瞪大了两只眼，钟卓群最夸张，工具砸到了自己的脚背，痛又不敢喊，咬着牙惊叹，脸都歪到一边去了。好半晌，乃家阿哥才回过魂来，钟不凡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示意他习惯就好。
下午的劳作在幻星的起哄下，气氛变得热闹很多，一晃眼就过去了。众人收拾了一下，背起今天的成果回衣家大院。快到大院门口了，忽然飞来一只信鸽。幻星兴冲冲地跑上前去，第一个开了门，东西都顾不得放下就直奔鸽舍。这天一共飞来两只信鸽。幻星取下信，给两只鸽子洒了一把小米，把信递给何碧青。何碧青展信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吾弟行文：我境宣台府遭逢疫症侵扰，久驱不散，无奈此疫蔓延迅速，虽合各府名医之力，仍不能尽速解之，企盼行文老弟施以援手，救我苍州百姓！兄 沧海耕盼复”
同一封信连发两次，想必事态已不在控制之中。何碧青拽着手里的信，犹豫良久。山下这一场疫症十分棘手，虽说门下几名嫡传弟子医术高明，但终究不过凡人，若这般难解的疫症，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是苍州侯言辞恳切，这疫症来得也实在是猛烈，何碧青到底还是把信交给了衣行文。衣行文一看信，心下便知晓一二，遂唤了张孝昀等人。衣行文交代罢注意事项，便打发众弟子速速下山。除了衣幻星，其余人都在最短时间内收拾好行囊，星夜赶往端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