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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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镇远南征北战数年,怕是这样的场面也沒见过多少次。樊华睡眼迷蒙,看见那探子身下一地的血,表面上是不做声的,可心里也是挺诧异血流了这么多。

    “将军,你也看到了,这不知死活的小耗子,在我面前兴风作浪,我连夜审了他,方睡不到一个时辰,将军來我这扰人清梦。”

    “将......将......军......”血水滴答着从探子的裆部流下,他的面色发白,声音嘶哑,鼻息尚存一丝如细发。

    镇远闻那浓重的血腥味,不禁的皱了皱眉头,道:“郡王,便是个探子,何至于此,好歹是我军的将士,郡王这做派,怕是将士们不喜欢罢。”

    樊华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嘴上却还凌厉得很,他冷笑一声,道:“将军,谁知道这探子是不是我军中人呢,毕竟本王身份非同一般,削尖了脑袋往我这钻的,大把人在。”

    “你。”镇远指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何,“伶牙利嘴。我要告诉大将军,看他会不会偏袒你。”

    他说着,就擒住樊华的细腕朝着外边啦,鹿化正要拦下他,一片云袖扫开镇远的手。青森黑着脸站在一侧,他刚才一个翻身发现樊华不见了,听见前边吵吵嚷嚷多也是猜到了。

    樊华最是需要休息,镇远还想扯着他对簿公堂,他青森第一个不乐意。

    “将军......想将我主子,带到哪去,”

    “你是何人,配跟我说话,”镇远一掌想将青森推开,青森此事已全醒,一掌相对,力打力,震得镇远退了好些步。

    “好好,如今的后辈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就去大将军那,看看谁有理。”

    镇远晓得军中有令,不得残害同僚,如今樊华还沒來就几日便大开杀戒,怕是慕忠诚都难护得他周全。

    “我们少主未休息好,我同你走这遭罢。”

    镇远不屑的看着他,道:“你,你一个有什么资格代表郡王呢,”

    樊华看他闹腾,不想跟他多说,从腰间撤下自己的令牌在镇远面前晃了晃,再交到青森手中,“本王让他全权受理此事,你要沒事,就走罢。我沒睡够呢。要有事你找他,或者他。”樊华指了指门外的的阿蓝。

    “好好,走就走。”镇远气得胡子翘到天上去。

    樊华给了鹿化一个眼神叫他随着青森一齐去,青森嘴巴不如鹿化那般凌厉,鹿化办事不如青森稳妥,此事交由他们两,正好。

    他摇摇头,伸个懒腰,继续回到榻子上睡个昏天暗地。

    “啪,,”一只大掌拍在桌面上,茶器全被震得离了桌,慕忠诚板着脸看着下边的人。早练还沒做完,急匆匆的找上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原來是吵起來了。

    “你们。这是京都吗。在军营里还勾心斗角,跟个女人一样。镇远,你说。”

    镇远看他气这么盛,倒是弱了下來,道:“他们擒了我的人,施以虐刑。”

    “放屁。那人是你放的探子,探听王爷消息。”鹿化那嘴也是凌厉,镇远说一句,他回一句,堵得水泄不漏。

    “要是你们沒干亏心事,怕什么探子。”

    “说得......呵。”鹿化冷笑一声,“你在外征兵打仗,你夫人要是突然怀了,你能不着急,不是一个道理,”

    慕红绫坐在一侧,听到鹿化这话,愣是准备憋出了内伤,这比喻简直就是间接的骂人了呢。

    “你你你。”镇远听了这话,眼睛瞪得铜铃大,就要上前动手,慕樊辰将他两拉开。

    青森看他两在一侧闹,他一人倒是闹中取静,负手站在一侧,过了片刻方道:“此事因将军而起,全因将军放的探子,可我们刚來也不大知道这里的规矩。不如各退一步,至于探子......自然会交给大将军來处理。”

    镇远刚听了前边还是觉得好的,可听到后边不放人,他就不干了,“他是我的人。凭什么不放。”

    “谁知道他有沒有听去一些不该听的呢,”

    青森从容的看着他,他已经计算好了,不管交给谁,回去之后会立马叫鹿化挑断探子的手脚筋,再毒哑他,这样一來,他就不会到处乱说了给他们添麻烦了。

    吵了半天,慕忠诚还是赞同青森的说法罢,比较周全。将众人遣散后,派人去将探子接來。

    青森回到账内,一把将探子打晕,叫鹿化把他之前想的全都给做了。鹿化方将手洗干净,外边就來人了。只见两个魁梧的将士提着担架将探子身上的锁解开,将探子放到担架上。沒一会,白色的担架上被蹭得全是血水。

    “真是晦气。”出了帐子,鹿化听到一名将士抱怨道。

    樊华一觉睡到了午时,摇摇晃晃总屏风后走出时,发现木桩上空空如也,除了上边一点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净。

    “人呢,”他似喃喃自语般问道。

    青森从他身后抱住他,头搭在他肩上,道:“抬走了。”

    “抬走了,。”樊华诧异的看着他,青森便将事情给他解释了一遍。

    听完了青森的话,樊华一直在原地气得跺脚,“你怎么就给放了呢。”他吃下去的东西,就沒吐出來过。青森倒是好了,竟然把他给放了。

    “沒关系的,他透露不出什么的,我已经办好了。”青森摸摸他的脑袋,好似摸着一只小猫,眼神里尽是溺爱之色。

    他们这有是安心得很,只是慕忠诚见了地上躺着的探子,不停的压制心中的怒火。多久了,他戾气一直未消除,死性不改。

    慕红绫幸灾乐祸的蹲在奄奄一息的探子身边,倒也不怕脏,抬起他的手腕仔细的打量着,“小兔崽子够狠的啊,手筋都挑断了,是个当刑官的料。”

    “得了得了,你这是夸他呢,。”慕忠诚将气都撒到慕红绫身上,“叫军医來给悄悄,看看他从樊华那探听到什么了。”

    慕红绫起身,用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无奈的笑道:“沒得救了,血流的太多了,想來小兔崽子是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才下此重手,莫要逼他,我们慢慢來。这探子,手筋都断了,想來他们把他能泄露的方式都给堵死了罢,还不如趁早挖坑埋了。”

    慕樊辰进到帐篷里看,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身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绕着道走,“哎呀,这么惨,”他仔细一瞧,手脚那口子,应该是被挑了筋,“啧啧,姑姑,这是要干嘛,”

    “你找个人挖坑把他埋了。”

    “可他沒死呢......”

    慕红绫漠然的瞥了他一眼,道:“命根子都沒了,手脚筋皆断,他醒來怕也沒胆子活下去了,还不如我们给他一个了断,去罢。”

    她手执面扇,轻叩掌心,樊华这回有意思啊,下手够狠,封口够严的。

    “唔......”一道如小蛇般的血迹从红唇角边渗出,长手随意的抹去。

    雾气蒸腾,流水潺潺,李贤坐在池子内,墨发随意的披散的身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里如点燃了一团黑色火焰,想将人生吞活剥了。

    “凌升,挺厉害的啊......”李贤坐在池内,喃喃自语。

    往日李贤穿得严实,沒看出身子有多壮实,如今华裳褪去,便能看见李贤藏得严实的一身肉。他长得文弱,儒雅,不代表他不会武。

    “唔......”李贤忽然胸口一疼,嘴里又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李贤苦笑一声,他是认栽了,凌升那王八蛋,竟然暗算他。他往日喜欢在小倌身上寻点乐子,结果被他揪着这点狠狠的将了一军。

    那小倌是本是他这两年的挚爱,眉清目秀,能歌善舞,还香甜诱人......可是如今已经长眠于他的后院了。

    沒办法,凌升在他身上下了毒,只要他宠爱那小倌一番,那毒便会转移到他身上來。这不是,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好在发现的及时,泡泡这温泉水,喝点药,修养一阵就能恢复了。只可惜他那貌美动人的小倌啊,死得有些惨了。也不知道凌升哪來的本事,竟然在他身上下了毒。

    “唔......”又片刻,李贤又呕出一滩的血,虽比之前的稍稍红润一些,可却还是比正常的黑太多了。

    这毒很毒啊,幸好不多,不然就得花前月下死了。

    “王爷......”大影从门外走來,跪在池子边上,他身上的黑衣有星星点点更黑的斑块,刺在地上的剑还滴着浓稠的鲜血。

    “处理完了,”

    “是。”

    “那便退下吧。”

    “王爷......不打算再寻一批,”

    “过些时候罢,此次莫要给我出了问題。”

    在他中毒的一瞬,那小倌就死得透透的了。后花园养的其他几名,都跟着一起处理了。这毒好似传染病一般,他的小倌都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了,可是却沒人知道。

    这就好像铺好的陷阱,只要他敢走一步,幸好这坑沒多深,还爬得出來。他想來想去,敢在他头上撒野的人不多,怎么想都是凌升嫌疑最大。

    他敢叫自己中毒,他就敢在他府上的井里下毒,看他恢复后怎么收拾他,还有洛城侯这不长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