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场雪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场雪
“我怎么舍得，”电话里，康佳轻声。
刹那间，冷风刺穿了我的心脏。这个夜，我忽然很想哭，那是一种难以叙述的情绪，像是枯萎的玫瑰，失去了抵御寒风的尖刺。
……
一支烟抽完，我迫不及待的又点燃了一支，在挣扎中，我重重的抽了口新点燃的香烟，在这个漫漫长夜里，满天繁星的天空像是正在潜行的剧本。
而我，正在按照剧本缓慢的前行。
“成都，冷了吗？”不在成都，忘记了那边的温度。
“还没呢，但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了。你那边呢？”
“我这边正在凋零，街头小巷都能看到落叶。”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跟康佳这样安心的聊着某个话题，没有黑夜的寂寞，没有孤单如影随形，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交流。
“你在干嘛呢？”康佳问我。
“回家的路上。”我望着前方，街灯点亮了这黑夜。
“大连的夜，美吗？”康佳又问我。
“还好，能看清满天的繁星。”霓虹灯氤氲，我捏着香烟，下意识的去裹紧外套。
“成都又下连夜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晴。”
“东北雨季少些，哪怕是靠海的大连。”
“丁秋，你会跟那个女孩走到底吗？”康佳忽然问我。
“会…”我点头。
“这不像你，这么绝对。”
“跟她在一起，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些年，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快乐。”
“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呢？没有吗？”
“你呢？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过吗？”
“我不知道。”康佳说。
“我也不知道。”我重复了一句。
……
挂断了电话，整个夜又变得空荡。康佳还是康佳，哪怕我说的明白，她也并不会因此有个正式的了断。
然而就是因为如此，我总觉的很悲哀，我想要的是一种无瑕疵的爱，只是爱过以后才明白，那是一种奢望。
……
转眼，二零一七年成为了历史。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公司有人走，有人留。听说谁谁家的老人没有挺过这个迟来的寒冬，又谁谁结婚了。而在连星空，在元旦的第三天迎来了年会。
公司包了大酒店，在一系列节目中，掺杂着各种对员工的奖励。
影视部那边奖项拿到手软，广告部门也不甘示弱，直接来了个创意节目，而我们这边，反倒是冷冷清清，好在有几个黄金人物算是撑住了场面。
意外中，台上念到了我的名字。我被几个同事推到了台上，拿了那个‘进步最快’奖。
上台的时候有些迷茫，但毕竟是个播音，说些获奖感言还是很轻松。本来打算直接下台，下面的人却起哄让我演个节目。无奈下，又唱了首《成都》，唱到最后，台下安静的可怕，似乎我这首歌，把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搞得一团糟。
……
下了台，我把奖放在了王诗那，而后便出酒店接了个电话。
“亲爱的，你在哪呢？”小骗子问我。
“我在…”刚要说话，雪花忽然飘下。
昨天就有要下雪的迹象，但并没有这样明显。
“你怎么了？”小骗子问我。
“下雪了…”我伸手去接雪花，情绪有些波动。
“哦……你不是东北人嘛，下雪这么惊讶吗？”小骗子笑我。
“好久没有见到雪了。”雪花落在我的手心融化，我的心情忽然格外的复杂。似乎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场雪的到来而变得异常安静。
“丁秋，丁秋。”小骗子叫着我的名字。
“哎，在呢。”我回神。
“你人在哪呢？”小骗子又问我。
“在大连啊。”我说道。
“大连哪里？”她问我。
“酒店…”
“嗯？为什么跑酒店去？”
我先是怔了下，而后忍不住笑着说道：“年会，公司包场。对了，我还获奖了呢，进步奖。”
“那你还真厉害。”小骗子语气有些酸。
“真的在开年会。”
“哼，不信。除非你发个地址让我判定。”小骗子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给你定位。”
“这还差不多。我妈说了，男人要看紧点，要不然，肯定乱来。”
“行，你妈说的都对。”我哭笑不得。
“不允许这样说你未来丈母娘。”
“嗯嗯，你赢了。对了，你到家了吗？前些日子一直在录制年前的节目，都忘问了。”
学生放假，小骗子也放假。她元旦前一天飞回了家，但这些天特别忙，有点顾不过来，甚至电话打到一半，我就又要去录制。
“呵呵，亏你还记得。两天前我就到家了。”
“虽然忙不是理由，但真的忙。这段时间要录制年后的节目，还要正常播音，这都连续没白天黑夜好多天了。”
我并不是个喜欢找理由的人，可事实就是我真的很忙。私企跟国企不同，这边弄不完就是加班，我总不能大过年的加班吧？
“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那我会心疼。”小骗子的语气温柔了几分。
“嗯嗯，放心吧。我会的。我们这边假期比较长，整整半个月，今年过年，我打算在家过。然后初三我去陪你几天…”
半个月的长假，却显得少的可怜。一方面不想父母遗憾，另一方又不想小骗子失望，于是我将时间对半分，每人一半，全都不怠慢。
“傻瓜。”小骗子笑我。
“哎呀，做男人真累了，要是真的结婚了，我想变成孙悟空，分身去工作，真身留下来陪你。”
“切，最近这嘴跟抹了蜜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坏事了呢。”
“对天发誓，肯定没有。”
“挂了挂了，我要吃饭。”
“嗯嗯，多吃点。”
“你在诅咒我胖。”
“没有没有，健康。”
“好冷，挂了。”
挂断了电话，心情忽然豁然开朗。而后在酒店门口点了支香烟，这雪越下越大。我也忍不住笑了，恋爱中的男女，幼稚不分年纪。
鹅毛大雪，片刻便将这座城市银光素裹，灯光下，大连晶莹剔透。
抽了口香烟，我忽然很想把眼前的场景分享给小骗子，就像曾经分享给童薇那样。
只是拿起了手机，我又缓缓的放下了，我似乎在犹豫，似乎不想去重复记忆里片段。
认知里，小骗子是初主播，是雪婷，不是童薇，我害怕，重复的结果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