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皇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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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如影随形

    映入视野中的,只有鲜红的血泊,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从腹部如泉水般涌出的鲜血,将原本鲜绿色的衣裳完全浸染,就像是浸泡在血水里似的,脚下原本看起來像一面面镜子似的投影、反射着太阳光的颗颗沙砾,也被刻上了鲜红的色彩,碧莲捂着腹部,拼命想要止血;拼命想要维持住那渐渐模糊的意识,在此时看到这鲜红色的液体时,她才恍然大悟,所谓的生命,不过取决于一个人的容量,能装下多少这种液体而已,

    毫无疑问自己正在大量失血,如果就那么不管不顾、放任自流的话,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变成一具只剩空壳的尸体,接着尸体会渐渐腐烂,最后只留下一堆骸骨,之后经过长年累月的变迁,最后,就连一粒残渣都不会剩下,耳边似乎传來了什么异响,不过现在她也沒心思;沒兴趣去管那到底是什么了,只见两个少女以相同的角度;几乎分毫不差的速度,仰面倒在了眼前的血泊里,刚才发出的异响,正是被溅起的水声,

    虽然不是那种庞大的,像烟火一样的水花,不过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听起來还是犹如海涛声一般响亮清脆,空洞的目光里,捕捉不到任何东西--无论是浅蓝色的天空;还是金黄色的,仿佛波光粼粼的太阳,能被汇聚到视野里的只有不断的,像个漩涡般,慢慢扩大的黑暗,

    “也许就这么等待死亡会比较好吧,”碧莲忽然冒出了这么个看起來很让人气愤的想法,“如果死神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我死了之后也会被带走吗,”类似这些无厘头,甚至可以称为妄想的想法,像是河水似的,慢慢涌进她的脑海,其实,要说痛楚的话,刚才那一下只能说和针扎一般无二,并不是类似于被“生吞活剥”的痛不欲生的感觉,大概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沒能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吧,

    而且现在腹部虽然仍在不停地往外溢血,但是疼痛却在不可思议的渐渐消失,也还能规律的呼吸,同样的,也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脉搏与心脏的鼓动,虽然很微弱,不过也确确实实在维持着主人的生命,这应该是感到高兴的事儿吧,虽然现在的情况,让碧莲一点儿都笑不出來,但是至少能知道,并且确信自己还活着,手指在大脑的指挥下,像个“缺水的鱼儿”似的微微颤动了几下,但也只是这样而已,根本做不了大的动作,

    甚至连这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也完成的很不流畅,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消去了身体的沉重感,感觉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样的感觉,身体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一副皮囊,渐渐扩大的血泊,吞噬着那泛着金光的沙砾,鲜血一点点蚕食着那原本广大的范围,最后那粗糙的沙石地上的最后一粒沙子,都变成妖异的鲜红,

    两位少女视线仿佛重合在了一块儿,彼此的鲜血看起來也像绽放的花朵一般慢慢相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鲜红的圆环,同样的,能感觉到婉儿微弱的,像是喘气声一般的呼吸,同样的,维持着奄奄一息的状态,是氧气不足了吗,过了一会只见婉儿尽力张开嘴,一边急促的呼吸着,让新鲜的空气流入肺里;一边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节,似乎想说些什么,

    因为先前使用“七重神速”的原因声带被毁,能发出这种断断续续的模糊音节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以说很了不起了--如果沒有真正想要传达的事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保存体力才是上策,虽然受这种程度的伤,活下來的几率几乎是零,显然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婉儿对于声带被毁这件事也很懊恼,否则她就不会露出那么着急又沮丧不已的表情了,这种关键时刻竟然说不了话,简直是让她到了火冒三丈的程度,

    不过幸好,自己还是勉强可以说话的,只见碧莲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尽管那声音听起來让人有如鲠在喉的感觉,虽然很模糊,不过,还是可以听清的,只见她费力地点了点头,虽然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但婉儿那与其说是在点头,还不如说只是剧烈的,像是“铁锤敲击木板”似的晃动了一下脑袋,甚至让人有种“她的脑袋不会从脖子上掉下來吧,”这样的感觉,

    但是虽然弄清了婉儿的大概意思,但是她究竟想表达什么,如果不通过声音清清楚楚的表达出來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明白,可是偏偏她现在说不了话,即便婉儿现在十分努力的想发出声音,她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起來也只是一个个毫无意义的,模糊不清的单音节而已,根本不是一句完整的话,

    这令人沮丧不已的状况使得婉儿微微捏起拳头,颤抖着无力的敲击了一下地面,说实话那看起來就像是以卵击石似的感觉,但即便如此,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她那从心底迸发而出的悔恨,因为做了不被允许的事,她的身体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原本精致匀称的,像是油画线条一样的五官,难看的挤在了一块儿,那模样,怎么看也不能称为“美”了,

    紧接着,婉儿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地方,忍着整条右臂仿佛都要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伸出手去,仅仅是这个常人轻而易举便可以完成的动作,她的额头却已渗出了“瀑布”一般,仿佛沸腾着的汗水,对,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正一点点儿滑向死亡的深渊,“但是至少,再给我撑一会儿,一会儿就可以了,”婉儿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向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神灵这么祈求着,

    紧接着只见她停了下來,也许是感觉到绝不可能再往前了吧,还是说,已经放弃了呢,很快的碧莲就有了答案--只见婉儿微微抬起无精打采的躺在血泊当中的手臂,期间传來了肌肉撕裂的,像是“切菜”或者是“锯木”一样的可怕声音,不过她完全无视这些,好像忘记,或者切断了钻心的痛楚一样,目光中仿佛迸发出熊熊烈火一般,伸出手指,沾着与地面一样滚烫的鲜血,描绘着什么,

    “如果不能说的话,那就把要说的话,想传达的事写出來,”她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这么努力,耗费着身体中残留的最后的一点儿力气,书写着这可能是最后的文字,如果自己沒有用“神速”的话可能她们还不至于沦落到被人偷袭的地步,但敌人可不会光明正大站出來,堂堂正正报上姓名,然后公平的进行一对一的决斗,那是傻瓜才会拘泥的问題,出其不意才是偷袭,或者说暗杀的最佳方法,虽然说这看起來很卑鄙,

    “我们现在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又想告诉我什么呢,”碧莲虽然心里沮丧的这么想到,但她还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婉儿以鲜血描绘出的文字,尽管明明知道“凭他们俩这样遍体鳞伤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且,想必婉儿她也是知道的,但是--沒有尝试,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弃,像这样的事,她绝对做不到,对,只要身体还能动,就一定有可以做得到的事,

    “去找血煞......他的话,一定可以扭转局面,”虽然字迹被四溅的,像是冰晶一般的鲜血迅速模糊了,变得朦胧,但是碧莲在脑中以闪电般的速度记下了那些文字,感觉就像是脑中多了一块儿写字板或是素描簿似的东西,将那些鲜红的,看起來歪歪扭扭,简直像是“蛇形”一般的笔画按正确的顺序拼凑了起來,而那些文字,也像是“被食物引诱來的鱼儿”一样汇成了这么一句话,

    “可以吗,”她之所以会这么问,因为若是自己离开这儿的话,就把婉儿一个人丢在这儿了,这等于是在告诉敌人“随时都可以进攻”一样,理所当然的,躲在暗处的敌人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婉儿见她踌躇犹豫的模样,露出了仿佛在说:“别再耽搁了,快走,”婉儿很清楚这会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血盆大口之下,但是她也清楚如果不迅速决断的话,那么他们俩都得死在这儿,如果能以最少的牺牲,换來多数人的获救,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么做,所谓的“正义的伙伴”就是这么回事,

    就在碧莲摇摇晃晃站起身时,从那仿佛接踵摩肩的茂密树丛中传來一个嘶哑、浑厚,但听起來却透着满满一股恶意的声音--“啊,我知道你要去找人帮忙,但是我可不会让你走掉哦,”原本就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愉悦,那种感觉就像是“埋伏了很久的猛兽,终于找到了猎物”这样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声音明明听起來很细微,却像是钢刀一般扯开皮肤;撕开血肉,直插在刚刚恢复了微弱搏动的心脏上,眨眼间,碧莲只觉得仿佛全身血液都凝结了起來,原本抬起的脚,却怎么也落不了地了,她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寒,就像那声音超越了物理法则的限制,把她牢牢钉在了原地一样,而且这个声音,自己绝不会听错,“难道你一直跟着我们吗,绝影,,”虽然明白大难临头,但是碧莲的声音显得出奇的平静,甚至连夹杂在其中的愤怒与吃惊,也包裹得很好,